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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是一個遷移性的草原民族,有著強烈的掠奪性,他們的足跡遍佈北方三千多里大草原,北至冰湖,西至荒漠,都能看到他們的足跡。

遇到大雪災荒時節,不僅對連線邊境的各國展開掠奪,也會對草原上其他弱小的部落劫掠,殺死男性和孩童,劫走有生育價值的婦人。

苦寒的環境,造就了他們掠奪成性,對待婦孺老人沒有絲毫的憐憫。

距離上一次,他們進入燕國已經有十七年了,這一次,他們代替父輩們又踏上這片土地。

四月二十,上午,雲瑱郡,四下都是煙柱升起,殺入地界的西戎騎兵,化作數股洪流由北向南,將這片大地梳理了一遍,但對於城池,他們直接選擇繞過。

然後,殺入沒有防禦的村鎮,放火劫掠,將裡面的百姓驅趕到原野,追逐屠殺。引來容州的兵馬,若是數量少,他們圍獵上去,從各個方向進行分割,消磨步卒士氣,然後發起一次衝鋒,將小股兵馬一片一片的被衝散,在原野崩潰奔逃,他們再從後面追殺上去,享受追逐獵物的快感。

煙火警訊的時候,樂進站在長川縣城頭,看著一股西戎騎兵追殺過去,李典帶上三十騎,外加三千步卒接應被追趕的百姓躲入城中。

面對槍陣,這些西戎騎兵便停止追殺,轉道向南離開,這也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生存策略演變出的一種騎兵戰法。一旦遇上城中大股兵馬出來攔截,便會默契的化作數股,分散開來,繼續往周圍擴散,肆意對四周村寨鄉鎮燒殺,繼續往南蔓延。

四月二十的前一天,西戎人入境的訊息已經送達定安城,接到訊息的荀彧,叫來了郭嘉,隨即將訊息傳去軍營。

隨後派出城中幾乎所有的衙役,將西郊作坊裡的工匠悉數撤回城中,而郭嘉拿上地圖,叫人請來郡尉陳洛平,在地圖上標註幾處水源。

“截住源頭,把活水變成死水,買上一批豬羊,弄死丟進水裡。”

陳洛平今非昔比了,從一個地方幫派,搖身一變,成了定安城郡尉,手裡那幫嘍囉也變成了郡兵。

他知道眼前這位跟裡面那位,都是大將軍倚重的的人,心裡就算有疑惑也不會質疑出來,而是小聲提醒道:“郭祭酒,這不是讓西戎人看到了,他們肯定不會喝……”

“就是讓他們看到。”郭嘉讓他靠近過來,在耳邊輕說:“將附近村子的人撤走,往水井裡投毒。往後再給他們重新打井!”

“嗯!”

陳洛平點點頭,當即拿上他那根鐵棒轉身就走,出衙門的時候,小聲嘀咕:“真毒啊……”

另一邊,訊息傳至東南的幷州軍營,接到訊息的是高順,看了一眼記載訊息的紙條,他讓訓練的八百士兵繼續,拖著披風轉身走向中軍營寨,此時營中大部分已空,一萬幷州軍,被張遼帶走八千,副將牛蓋、徐慶虎去征討南面的古浪郡數縣,權當是練兵。

而呂布正帶著三千騎在外面練長途奔襲的耐力和在馬背上如何節約體力的技巧。騎射、控馬也都在奔跑中一併教導。

這些都是他當年從鮮卑南侵時學來的。

來到大帳前,周圍是正在休息的令騎,他們一般不參與訓練,大多數都在帥帳周圍待命,高順帶著幾名親衛過來,他們紛紛起身站定。

“快馬通知呂將軍,將這訊息帶給他,告訴他就不用回來,直接殺過去!”

高順將手裡的訊息,遞給一個令騎,後者領命翻身上馬狂奔出轅門,直奔那位呂將軍常訓練騎兵的地方。

望著令騎離開,高順回到帳中,看著帳中長案,擺放的兩枚令牌,他徑直過去拿起一枚,這是張遼征討古浪前留下的。

既然交給他,定然是能用上的。他麾下皆是步卒,幫不上忙,那就……高順手中這枚令牌拋去了地上。

……

快馬奔行二十里,東南山腳下,獸面吞頭連環鎧的身影騎著大紅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分成五撥的三千騎兵來回奔行緩坡。

這是他自己的一套練兵方式,當年的幷州,山道、陡坡極多,跟隨他那支幷州精銳騎兵,便是在那樣的環境下練就出來。

令騎過來時,已經是晌午時分,眾騎下馬在歇息,便看到快馬奔到山腳,傳令兵跳馬徒步跑上來。

“爾等看到了?若是這令騎會控馬上坡,衝勢不減,能節約十多息。”話語之中,那令騎已過來,將訊息呈到呂布面前,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咧開,‘呵’了一聲,“西戎?”

隨手又將紙條扔到地上,轉身偏頭,看向那邊烏泱泱一片歇息計程車卒。

披風撫動間,他聲音響徹:“上馬!”

原本坐在地上的一道道身影,本能的從地上起來,衝向旁邊的馬匹,翻身而上,響起一片轟的整齊聲。

呂布走向紅馬,翻身而上,拔起地上的畫戟,帶起一片泥屑,沉寂的雙眸,蘊起了埋葬萬千屍骨的殺意。

“跟上我,你們的長矛和鋼刀,該染血了!”

下一秒,聲音暴喝:“走!”

唏律律!

赤紅的戰馬原地人立而起,西川紅錦百花袍風裡展開的一瞬,馬蹄落下,唰的狂奔而出,馬背上的身影聲音高亢:“讓那些草原上的蠻夷騎兵看看,什麼是狼騎!”

浩浩蕩蕩的三千騎兵,提槍、牽韁,無數的馬蹄發出轟轟轟的沉悶聲響,衝下緩坡,隨後,在平原上洶湧如海潮般推進開來,密密麻麻追逐著前方披甲持戟的身影往北面而去。

……

時間回到原點。

由北而來的西戎騎兵,分成數股進入定安地界,飛馳在幾條官道之間。

來往這邊的商旅行人,早已在昨日接到通知,慌慌張張連夜離開此地,附近村中百姓也在郡兵、衙役強制下拖家帶口逃向城池,或躲進山中藏起來。

在雲瑱郡廝殺了幾場的邪車牙帶著一千西戎騎兵,停靠山腳下一座村子,有些不適應的看著空蕩蕩的房舍。

不過這些也在他意料之中,這一路南下燒殺,這裡的人不可能還不知道。

“不過那又怎樣!”

他讓麾下勇士灌滿水袋,重新上馬,繼續往南推進,與之前戰術一樣,掃蕩沿途村子,驅趕燕人百姓,往往總有捨不得家園、田地的人被逼了出來,驚恐哭喊的跑在原野上。

猙獰狂笑的西戎騎兵遠遠吊在後面,也有起了兇性的騎兵縱馬上去,放箭射殺幾個落在後面的百姓,引得奔逃的隊伍哭聲更加悽慘響亮。

燃燒的黑煙在原野升起,被風吹的斜斜劃過天際。

道路上、田野間,偶爾能見到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風裡還有焦臭的氣息飄蕩,馬背上的身影微微仰起臉,陽光照在他臉上,猶如玉質般俊朗,獅子盔上白色盔纓搖擺,手中一杆碩大的鐵槍斜斜垂在地面。

遠遠近近,驚慌、悽慘的哭聲傳來。

他策馬轉過方向,人群正朝這邊道路倉惶奔走,老人被親人攙著顫顫巍巍的走動,不慎摔倒地上,攙扶他的老伴吃力的拉拽;抱著孩子的漢子,在人群東躲XZ,肩頭趴著的孩童正哇哇大哭驚恐的望著後面;也有驚慌失措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衝出人群朝曠野跑去,後面有輕騎奔行過來,挽弓就是一箭射在那人後背。

看到人影倒下,那穿著皮襖的騎兵朝後面的同伴哈哈大笑,下一秒,是空氣帶起的呼嘯聲,正大笑的西戎人瞬間從馬背上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胸口赫然一支羽箭沒入他胸膛一半還多。

周圍西戎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邪車牙騎馬出來兩步,目光之中,一個騎黑馬,著銀甲的身影持槍逆行過逃難的人群朝他們過來。

一路南下,不是沒有厲害的將領,通常他們並不與對方,以及對方計程車兵正面廝殺,然而,眼下對方只有一個人,還射箭挑釁他們。

邪車牙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緩緩抬起一隻手。

他身邊頓時奔出數騎,都是部落中以一擋十的勇士,南下途中表現也極為兇悍,面對一個燕國將領,他們興奮的揚起彎刀,或挺起了長矛。

也不知對面那人是不是嚇傻了,竟還沒有促動戰馬,只是緩緩在走。

“呼哈!”

七騎兇戾的發出一聲呼喊,頓時加快了速度朝對方衝了過去,刀鋒、長矛紛紛遞出。

白色盔纓撫動,獅子盔下面容抬起,目光凝聚的一刻,忽然出手一把抓住刺來的長矛,另隻手唰的投出手中的粗長大槍,直接將前方揮刀的西戎騎兵釘飛出去,左臂一拉,將抓住的長矛奪下,反手一轉矛柄,矛頭呼嘯,直接將錯開的那名西戎人腦袋打碎。

長矛再次飛出,將第三個騎馬衝來的西戎人戳飛的剎那,那白袍銀甲的身影雙腳猛地一點馬腹,戰馬轟的一下狂奔而起,迎著第四人,腰間長劍出鞘,劍光唰的從對方腰間劃出血線,幾乎同時,探出右手一把將插在第二個西戎胸上的大槍拔出。

剎那間,擲槍、奪槍、出劍一氣呵成。

單槍匹馬的身影,一手長槍,一手劍,縱馬飛奔,直接穿行過剩下的三個西戎騎兵,戰馬相錯的剎那,大槍彷彿龍蛇起舞,劍光四起。

血光、血肉、皮襖撕裂飛濺

僅僅一個呼吸,戰馬衝出三人的一瞬,三道身影直接從馬背上拖著血線墜落。

“爾等蠻夷——”

瘋狂邁開的馬蹄刨起一層層泥土,黑色的戰馬風馳電掣般朝更多西戎騎兵衝了過去,那聲音自那一手長槍,一手長劍奔來的身影上響徹。

“——可識得西涼錦馬超!”

前方,一千西戎騎兵前面的邪車牙止不住的打了一個激靈,眼神露出驚慌,揮舞彎刀,讓身後一眾勇士殺過去。

天空下,獅子盔纓須飄蕩,一人一騎,拖著長長的塵煙,向著衝擊而來的一千騎兵,直接迎了上去。

——神威天將軍!

道路上,奔逃的人群回過頭來,天光裡,單槍匹馬的身影,兇殘的貫入西戎騎兵當中。

筋骨敲碎、皮肉撕裂的聲音瘋狂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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