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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躍出皇城,稍又停下,他向跟隨出來的五侯一將,拱起手:“勞煩諸位叔叔伯伯,回各自軍中,將兵馬帶來燕京附近安營紮寨!”
兵權交接並不是一句話的事,還要安撫六侯的親信這些人,而且發兵南下,還需要統籌一番,不是拉起兵馬就往南跑,路線、糧秣、兵甲都需要抓緊時間籌備、修繕。
段進等人對蘇辰在朝堂那番話,還處於亢奮的狀態,他們貴為侯爺,從未想過有天能如此熱血上頭。
應下後,帶上各自親衛立即出城返回,三十里外的軍中大營。而呂布等人,也都返回城外軍營,開始著手南下汾州的準備。
“長生,可有空與亮到街上走走?來此間,還未看看這邊風土人情。”諸葛亮不是很喜騎馬,在旁邊士卒攙扶下站到地上,沿著城牆走向西面那條街。
眼下諸將領了將令離開,蘇辰也想聽這位諸葛丞相有何事要說,便讓盾戟士原地待命,只帶了典韋跟上去。
“先生等等。”
蘇辰走上前,與諸葛亮拐過一條街口後,這邊行人百姓並不多,“還是對魏國侵汾州之事要教我?”
“今日亮觀長生在朝堂之言,豪邁果斷,但也要提防背後宵小使詐,當年亮兵出祁山,也多因後方拖累,屢屢不測。”諸葛亮持著羽扇舉步緩緩而行,看著周遭過往的百姓行人,看著兩人身後的巨漢紛紛退避,他笑了笑:“南下之前,當統籌糧草。據我所知,燕京糧秣因之前朝廷兩次大徵,糧秣已經難以為繼,長生如何統帥大軍南下?”
街上叫賣、吆喝,討價還價的聲音,讓諸葛亮停了停話語,望著周遭的街景,頗為享受這種市井氣息的闔上眸子,腦中分析著僅僅一夜得來的資訊,隨後將弊端一一講出。
“長生入主燕京不過十餘日,人心不穩,軍中兵將是否厭戰?那六侯兵馬,能否倚為臂膀?”
他揮了一下羽扇:“其三,聽聞雪原蠻夷造反之事,還未完全平息,此刻南下,不正是給對方可趁之機?”
蘇辰微蹙眉頭,諸葛亮說的這些,有些他已想過對策,也有部分並沒有考慮到,他眯起眼,沉下聲音。
“那先生以為該如何?”
“大將軍現在打不起大仗,只能兩路強兵只帶幾日乾糧,沿途各州縣補給,快馬奔襲汾州,一路阻擋魏軍勢態,一路迂迴後方,燒其船筏!先解汾州之危,積蓄一段時日,待糧秣充足之時,再行兵戈。”
諸葛亮將羽扇在手上輕敲,“而燕京之地,將魏國入汾州之事,宣揚民間,煽動民意,為大將軍所用。六侯兵馬則駐紮燕京不動,將其悉數整編,另立旗號,讓這些兵馬歸屬大將軍的旗幟。”
“其三,雪原蠻夷,能撫則撫,不撫則剿,待兩路強兵南下後,大將軍可親自去一趟,蠻夷者,生在苦寒之地,無非想要生活好一些,大將軍可在這方面下功夫,能讓他們得利者,即為父母!”
蘇辰緊抿雙唇,點了點頭,將諸葛亮說的這些一一記在心頭,關於後勤之事,人家確實有經驗,各方面都能考慮到。
旋即,朝對方重重拱起手:“先生才來一日,便能想到這般多,能聽先生指點,辰感激不盡。”
“呵呵!”
諸葛亮伸過羽扇,將蘇辰的手推回去,“亮能重活一次,能與劉皇叔、關張二位將軍,還有子龍相聚,該是亮感激你才是。”
一老一少駐足長街相視一陣,都哈哈笑了起來。
……
六月十二,陽光變得滾熱許多。
距離燕京的戰事已過去十多日,曾經驚慌失措的百姓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攻下燕京的那位大將軍並沒有縱兵劫掠,做下天怒人怨的事,反而對當日燒燬的房舍進行賠償,被兵鋒波及,誤傷的人同樣也得到照料。
之前因躲避戰事的百姓或富戶也在經過多方打聽後,拖兒帶女的重新回來安家立業,街上的蕭瑟漸漸褪去。
然而不久,汾州被魏國入侵,一城被屠的訊息,悄然在城中傳開,似乎經過有心人特意引導、煽動,城內城外百姓異常激憤,這與當初西戎入境容州燒殺搶掠的情景相似,不少書生、鄉老聚集府衙請求朝廷派兵。
激憤的氣氛裡
城外六侯帶來的兵馬,已然在悄悄進行整編,蘇辰將原來京畿的數支番號的建制,如虎賁、龍驤、涉谷、燕山鐵騎直接從兵部的名冊上劃去。
改為幽燕、幷州、西涼、益州四軍,除去呂布那支獨立的三千控弦狼騎外,西涼的飛熊重騎擴建至八百騎,一應甲冑均從燕京武庫中搜尋出來。
騎將依舊是李傕。
而幽燕軍由六侯的九萬兵馬中,拉出兩萬人組建,又抽調幷州、西涼兩軍中一批老兵擢升為該軍將校搭建骨架。領軍的將領,蘇辰想了許久,最後決定交給趙雲。隨後安置大將軍府行屬軍職,招來趙雲的副將張翼。
益州軍也是同理,不過老兵、將校均是虎賁、龍驤、燕山鐵騎當中抽調出來,由關羽、張飛統領。
幷州、西涼兩軍原本的一萬,增加到了兩萬,與益州、幽燕保持相同的軍隊數量,剩下的老弱,被下放到各縣做為守城兵馬。
各軍中,蘇辰也給諸將添置了專屬他們的部曲旗號,就如幷州軍中,高順的陷陣營一般,給關羽添了虎騎營,張飛的虎步營,馬超的西羌飛騎,趙雲的白馬義從等旗號。
不過這些都是蘇辰暫時想到的,想要完成最少也要一兩年的時間,慢慢打磨,才可能完成預想中的成效。
蘇辰這幾日,來往於朝堂、兵部、然後是軍營,不斷與諸將商討整軍,以及選定強襲汾州的將領人選。
又是兩日過去了,今日蘇辰騎著戰馬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出了西城門,到得郊外幾里,車簾才拉開一角,露出蘇雍的面容。
今日他要離開燕京返回定安城了。
“三弟,不用再送了,軍中諸將還等著你。”
“大哥回去替我向父親和母親問好,還有這個也給母親。”蘇辰拿出那對玉佩,遞給蘇雍,後者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眼下看到這對玉佩,心緒也是複雜的。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隱約的鼓聲從南面的天際傳來,護衛一側的巨漢偏過頭來:“主公,該升帳了。”
車裡的蘇雍,笑著朝自家兄弟揮了揮手。
“去吧,抽空了,你再回定安。”
“那兄長保重。”蘇辰拱起手,隨後叮囑一路護送的校尉,便目送著數百人護著馬車向西而去。
好一陣,直到看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輕聲道:“我們走吧!”
遠方。
鼓聲響徹的軍營外,一支支騎兵賓士在原野上,朝最中央的那巨大軍營過去。快至轅門一百多丈,飛煙紅雲馬嘶鳴,緩緩停下,呂布抬起畫戟,身後奔行的三千狼騎也緩下速度,在原野上駐足。
而另一個方向,一支兩千人的西羌飛騎緩緩駐足,為首的將領正是馬超。
“馬兒,這次看誰先到汾州。”
呂布對這個武藝超群的後起之秀,頗為看得上眼。馬超性子也向來張揚,呂布也頗對他胃口,二人一起下馬並肩步入轅門。
此時的中軍帥帳,各軍將領從各自軍營早已趕來,二人進來,帳中已是鬧哄哄一片。
夏侯淵與張飛吵吵嚷嚷,握起拳頭就要打起來;高順獨自坐在角落,掰著手指頭不斷的手勢,像是預演軍陣變化的手語;張遼拉著關羽聊些家常,見到呂布進來,起身邀他坐下,關羽撫須瞥了一眼,轉過身去拉張飛和夏侯淵,周倉坐在他身旁神色嚴肅,目不斜視。
馬超隨後便看到被調防過來的馬岱,兄弟倆坐到最裡面說起各自最近的事,偶爾談及當年的西涼時,一旁梳理濃須的董卓偏頭插上一句,惹得馬家兄弟白眼看他。
除曹令馳、齊幼虎、車縉等一批降將,還有段進、周享、趙廣威等五位侯爺,以及汾州將領鍾季也在帳中,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帳中的情景。
不久,外面響起:“大將軍到!”
帳中喧鬧這才停歇,一個個將領紛紛坐直了身形。頃刻,帳簾掀開,蘇辰帶著典韋走了進來,眾將準備起身時,蘇辰按了按手,讓他們不用起身。
“這幾日事情很多,耽擱了不少時間,汾州那邊估計也快撐不住了,詳細的情報在這裡,諸位拿下去傳閱。”
蘇辰讓典韋將情報遞給張遼,然後傳下去,隨後繼續說道:“這場仗只能派出兩路,必須是擅長途奔襲的將領和兵馬!”
董卓不由將凸起的肚皮往裡收了收,挺直了胸膛。
“董公就留下吧,長途奔襲,另有人選。”蘇辰朝他笑了笑,董卓頓時洩氣的將肚皮重新放了回來。
“那大將軍派何人?”
“呂布!”蘇辰點了點頭看向前排的高大的身影:“控弦狼騎馬快,如今又有燕山鐵騎的戰馬補充,可一人雙馬,來回替換,穿州過郡能以最快速度抵達汾州,切入戰場。”
馬超微微傾身,直勾勾的盯著蘇辰:“那另一路呢?”
“……我決定讓夏侯將軍領一萬西涼兵!”蘇辰說出這番話,終於讓夏侯淵露出笑容,他揉了揉剛才被張飛打淤青的嘴角:“大將軍放心,淵定擊退魏國……等等,讓我捋捋,怎麼感覺那麼彆扭。”
“那伱別去,讓我們來!”張飛站起來叫道。
“誰說我不去?”夏侯淵拍響大腿,“別說魏國,蜀國也照打!”
這話惹得關羽、張飛、趙雲怒瞪雙目。
“那你這次可別去修鹿角了。”蘇辰也說笑一句。
夏侯淵將臉偏開,看去別處,哼了一聲:“大將軍怎麼也拿這事說笑。”
帳中頓時一片大笑,董卓趁著眾人鬨笑,他朝典韋示意了一下,小聲道:“老夫頭腦不好使,嘴也笨,你跟大將軍說說,讓老夫帶西涼軍南下。”
“說得誰腦袋好使一樣。”典韋拍了拍腦袋,“要是好使,我豈能只當護衛將軍。”
倆人還在嘀咕,蘇辰拍了拍桌子,眾將的笑聲才漸漸停歇,“別以為帶兵南下,諸位將軍就無事可做,過幾日我要北上雪原,去拜會那些生奴人,幽燕軍、西羌飛騎隨我過去,益州軍、幷州軍拱衛燕京兼操練兵馬,董將軍駐守皇城!”
原本臉色垮下來的董卓,聽到皇城二字,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連帶李傕興奮的搓手,然後就被蘇辰警告一句:“不可監守自盜。”
說完,蘇辰猛地拍響案桌站起身來,那邊的五侯連帶降將還沒反應過來,兩側的眾將轟的一下起身。
就聽蘇辰的聲音響起:“軍議定下,各自回營準備!”
“是!”
眾將拱手大喝,隨後,帳中再次響起說話的喧鬧,看得段進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對於之前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醞釀的風暴已經完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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