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八十四章 十年(一),天下藏局,小九徒,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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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嬌嬌神情頓時一愣。
爾後。
她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會兒。
她問道:“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它,怎麼判斷出它是假的?”
我回道:“從物性與人性判斷。”
劉嬌嬌聞言,顯得很有興趣,問道:“哦?你倒是講一講,怎麼一個物性與人性?”
我說道:“第一,我一位朋友是雜項大家、制贗高手,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叫做‘無本不成真’。也就是說,任何寶物都有它的物性,古琴也不例外。焦尾琴乃燒焦了的良木所制,古籍記載也說該琴的尾部有燒焦痕跡,證明真品焦尾琴肯定如此。”
“但古琴製作,裹麻布刮琴胚髹漆等多道工序,任何燒焦痕跡都會被這些工藝掩蓋。蔡邕作為一位制琴大師,不可能連這點都做不到。琴之所以焦尾,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燒焦的尾部其實漂亮異常、獨具特色和魅力,蔡邕故意將焦尾留下來,甚至可以說故意凸顯出來,這就是焦尾琴的基本物性。”
“這把摔碎了的琴也是一床古琴,肯定是找古木製成,若拿去鑑定,估計用碳十四也難辨其真偽。可我看了它破碎的琴尾,燒焦痕顯得做作而違和,甚至還有一些醜陋。從物性來判斷,我懷疑它是一床贗品琴。”
那次我和小竹去雜項閻王的工作室。
老頭子反覆強調“無本不成真”。
沒想到。
在今天起到了作用。
劉嬌嬌問道:“人性怎麼判斷?”
我解釋道:“花叔是彩門百年第一高手、蘇家護寶紅花、十年守琴人,以他出神入化的本事,在石包山棺槨奪琴的那一瞬間,花叔完全可以使用彩門幻術,哪怕造成敵人幾秒鐘的錯愕,他如此熟悉地形,一定可以奪琴逃走,根本不會被鳥銃所傷,也不用上絕路陡峰。”
“但他卻自始至終沒有使用最拿手的絕活,而是靠腳力和身手來硬剛,毅然決然地上了陡峰,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花叔挨銃打、上絕路、演琴藝、摔神器,一切看起來自然,但因為他沒有必須要這樣做的前提,恰巧顯得非常詭異。一位一心護寶的頂級護寶紅花,在護琴的時候,卻選擇了一條會導致琴毀人亡的道路。所以,我判斷他摔得焦尾琴肯定是假的。”
劉嬌嬌在我講到花老頭時,眼眶泛紅,呼吸急促,在極力地壓制自己的情緒。
半晌之後。
她問道:“所以,你認為?”
我往懸崖下面看了一眼。
腦海中映入花老頭在電閃雷鳴之中演奏《霸王卸甲》和瘋狂變臉的場景,內心湧出一股濃濃的悲愴。
我感覺自己眼眶蘊熱,咬牙顫聲說道:“花叔在以性命在做局!”
“他以假琴釣老司理,想殺了他!
“可惜這次做局的計劃可能中間出現了什麼變故,他死了!”
“花叔是我心中的蓋世英雄!”
劉嬌嬌再也控制不了情緒,雙手掩面,跪地而泣。
我的猜測全是真的!
閉眼仰頭。
雨水澆我臉龐,順流而下,浸透衣衫,涼意入心,恨意入腦……
我對著懸崖。
向著花叔墜崖的方向,行江湖三磕九拜大禮。
禮畢。
劉嬌嬌情緒也已緩和。
“果然是蘇家後人,老花死得值了!”
我強忍著心中的悲愴,請劉嬌嬌將真實的情況告知。
劉嬌嬌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局,在你父母離世之時,就基本已經定好了。”
“當年你父母在去西域之前,他們已經有所預感,可能會出事。但他們作為四君家之一,見信物如見聖令,還是毅然決然奔赴西域。老花作為蘇家的護寶紅花,其實一路暗中同行。你父母曾交待老花,如果他們出了事,不許報仇,必須立即返回。”
“讓老花返回,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等你成年之後,傳授你蘇家絕學拈花佛手。二是他們算到你出山之後,老司理一定會重新啟動對付四君家的計劃。他們讓老花一旦見到老司理重新啟動計劃,設法做局,殺了老司理!”
“老司理知道老花是蘇家的護寶紅花,他在殺了你父母之後,並沒有從他們身上找到蘇家的神器,老花也突然消失了。老司理嚴重懷疑,老花拿走了蘇家神器。他知道我和老花的關係,他為了尋找老花,將已經‘瘋’了的我,納入了麾下。”
我心中震撼的難以復加:“所以,您當年所謂的因情傷發瘋,離開彩門,其實是花叔和您在演戲?!他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了您,讓您作為棋子,一直安插在老司理的內部,以便他日後做局?!”
劉嬌嬌神情無比欣慰:“聰明!”
“但老司理收納我的過程並沒那麼簡單。他先是派人去了彩門鬼花旗,瞭解到老花有一位所謂的‘老相好’,你能找到這裡來,想必一定也知道她。”
我點了點頭。
花叔老相好的事,是鬼瘋子告訴我的。
我也正因為這條線索,才知道了焦尾琴是所謂的“蘇家神器”。
想必老司理當年也是因為她,才知道焦尾琴是所謂的“蘇家神器”。
劉嬌嬌繼續說道:“這個‘老相好’確實是老花的情人,老花沒有告訴她什麼資訊,只是讓她幫忙透幾句話出去。當老司理派來的人來鬼花旗找老花的時候,老相好告訴他們,老花去墓地守琴了,她不知道墓地在哪裡,但老花可能將墓地位置告訴了他的義妹劉嬌嬌。”
“其實這就是老花故意放出來的一個鉤子,蘇家的神器根本不是焦尾琴。但老司理並不知道蘇家的神器是什麼,他聽到老花去墓地守琴,自然而然會認為蘇家神器是焦尾琴。”
“鑑於這種情況,老司理派人找到並收納了我。這些年來,老司理一直想從我嘴裡套出東西,也一直沒有停止過對我的懷疑、對蘇家神器是否為焦尾琴的懷疑。”
“但我一直裝瘋賣傻,並表現出極度痛恨老花的狀態,而且為老司理誠心賣命,他對我的疑慮漸消。老花這一守琴就是整整十年,世界上根本沒有人會守一件假神器十年,老司理已經完全確信,蘇家的真神器就是焦尾琴。”
“經過漫長的十年,這個局終於成熟了!”
我腦瓜子嗡嗡作響。
十年!
這是多麼堅韌的毅力,多麼痛苦的奮鬥,多麼難熬的孤寂!
劉嬌嬌說道:“幾個月前,你出山了,老花悄悄傳遞訊息給我,啟動這個局的時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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