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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一直開到天亮。
中途只歇了一下。
他們用帶著的油罐給車加了一次汽油,又繼續開始往前跑。
大家吃飯都是在車裡吃的。
顯得非常著急。
似乎生怕要找的人突然走了。
我的伙食依然沒有任何改善,還是鐵饅頭加礦泉水。
一直跑到了晚上十點左右。
車突然停下來了,而且全部熄火。
向子旬也從前面的那輛車上下來了。
藉著天空無比皎潔的月光。
我瞅見這貨一張馬臉興奮中帶著一絲凝重。
有兩位下屬穿著夜行衣,摸著黑往前面草叢快步走去。
步伐輕盈。
悄無聲息。
輕身功夫相當不錯。
向子旬則在車邊走來走去。
情緒顯得有點焦慮。
我轉頭對鐵憨憨說道:“恭喜你們,你們要找的人終於找到了!不過那兩位哥一定要小心啊,否則對方那麼警惕,被發現之後人家又要跑了。”
鐵憨憨回道:“不可能!高車侯羅這次一定在這附近,訊息不會有誤,今天是他們祭祀的日子,也不可能跑……”
緊接著。
鐵憨憨立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無比慍怒地盯著我。
我心中頓時一驚。
高車?!
高車人是草原上活躍於五世紀末一個無比神秘的少數民族。
搞歷史研究的,喜歡稱高車人為“戰神”民族。
他們被稱為戰神民族是有原因的。
在當時,草原上有一個強大的古國叫柔然,南邊也有一個強大的國家鮮卑拓跋建立的北魏。
古柔然稱呼北魏人為土鱉。
北魏罵古柔然人為雜碎。
兩家互相看不順眼,沒事天天掐架。
神仙打架。
小鬼遭殃。
作為遊牧民族的古高車人夾在兩家中間,本來想雞蛋上跳舞,但奈何實力太過弱雞,經常被他們當成出氣筒,無論是古柔然人還是北魏人,只要他們打仗沒打贏,必須拎無辜的古高車人出來揍一頓,撒一撒氣。
不僅如此,古柔然人還將古高車人納為自己的下屬部落,讓他們作為僕從軍,當先鋒送人頭,去幹北魏。北魏也常征服古高車人,讓他們作為自己的僱傭軍,肝腦塗地去幹古柔然。
長年累月如此。
古高車人也因此獲得兩項無比強大的技能。
被動技能是能扛揍捱打。
主動技能是能暴力攻擊。
在那個時候,古高車兵可是戰力值爆表的存在,每一個古高車人都是一位強悍無比的戰士,因此被稱為戰神民族。
這一點。
從古高車人的葬禮可見一般。
據史料記載,古高車人葬禮為“其死亡葬送,掘地作坎,坐屍於中,張臂引弓,佩刀挾槊,無異於生,而露坎不掩。”。
也就是說,古高車人死的時候不能像別人一樣,挖坑平躺在地下,他們必須要坐在坑裡面,死者還要被拉成張開雙臂狀,手拿著弓,腰間佩著刀,且夾著一柄無比鋒利的槊,而且不能埋土掩埋。
這是一種死了都要隨時蹦起來進行戰鬥的狀態。
古怪的葬禮,定格了古高車人緊繃的一生。
前面我講到被向子旬劫持來到了蒙省的大草原,有讀者在後面評論“風吹草地見牛羊”。
這首詩為北朝民歌《敕勒歌》,全詩為“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大家所不知道的是。
敕勒族,其實就是古高車人的另一個稱呼。
詩讀起來無比浪漫。
實則蘊含了無限的悲涼與心酸。
其背景為:強悍的北魏強迫了一支古高車人替其進行征戰,但在征戰過程中連連失利,古高車人死傷無數,這支古高車人的將領叫斛律金。他望著草原上回不去的家鄉,看著身邊同族人的屍首,思著古高車人無比悲慘的命運,橫刀立於戰場,傷心落淚,吟唱了這麼一首傳承千古的歌謠。
當然。
隨著歲月流逝,古高車人已經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融合發展為其他民族(據說,羅斯國雅庫特人也是古高車人的後裔)。
我所感到詫異的是。
鐵憨憨口中不僅說了“高車”。
他還說了“侯羅”。
侯羅全稱叫“侯羅匐勒”,翻譯過來的意思為大王。
公元四八七年,古高車人不堪戰爭討伐,一位叫阿伏至羅的人,帶領著十萬高車人,擺脫了當時柔然古國的控制和追擊,一路向西而逃,在現今疆省曾建立了一個小小的古高車國,國主便稱為侯羅,但五四一年便被滅國,歷史上對其史料記載非常之少。
難不成現在還有純正的古高車人,並且還有大王侯羅的存在?
相柳組織找了他們好幾年,到底基於什麼目的?
我無法得知。
而且,現在鐵憨憨特意坐到了後排,還悄悄自己拿膠布黏上了自己的嘴。
顯然已經套不出他的話來了。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左右。
之前兩位穿黑衣的下屬返回來了,他們來到向子旬身邊,朝他彙報著什麼。
向子旬聽完之後,臉色大喜,招呼眾人上車。
車沒開車燈。
朝之前兩位黑衣下屬前進的方向開去。
速度比較慢。
大概為了避免不發出聲音。
車開了二十分鐘,停了下來。
我突然見到前方不遠處有十幾頂蒙古包。
蒙古包旁邊還有篝火堆。
有不少人正圍著篝火堆在唱歌跳舞。
因為距離稍遠。
我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
鐵憨憨重新給我套上了手銬、腳銬,撕開了自己嘴上的膠布,低聲衝我喝道:“老實在車上待著!”
講完之後。
他們悄無聲息的下車了。
只留下兩個人在車邊看守我。
其餘人全部從車上下來了。
眾人摸著黑,開始呈包圍狀,向那些蒙古包圍去。
他們這是要幹嘛?!
我被困在車上,現在連挪動身體都比較困難,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十幾分鍾之後。
向子旬的人已經全埋伏在了篝火堆的不遠處。
可那些人卻渾然不知,仍然在盡情地唱歌跳舞。
我見到向子旬的手一揮。
十幾位下屬若下山的猛虎,風馳電掣一般,全衝向了篝火堆。
他們手上還拿著武器向那群人發射。
好像是麻.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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