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兩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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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林塵對背劍少年齊天的態度，小灰很納悶，它不明白，為什麼林塵要對一個沒落的天才這般友好，難道還打算從這個少年身上得到些什麼？

可惜的是，小灰並不是人，而且因為它出身的原因，和以往的經歷，除了這個自小一個人，陪著長大的林塵意外，它認為任何人接觸林塵，或者林塵與別人接觸，都是因為利益使然。

張不然是如此，田懦亦是如此。

若說林塵為什麼要接近齊天，硬說是有原因的話，那就是單純的對這個少年感興趣，他隱約的覺得，這個少年從甕城第一天才，落到這般田地，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林塵並不會認為，這樣一位邋遢的少年，眼神深處藏著野心的少年，會這般自甘墮落下去，在他體內，有著一股遠勝於林塵的力量！

聞了聞空酒罈中殘留的酒氣，林塵有些沉醉，顯然第一次喝酒的少年，對醇香的烈酒有些痴迷。站在肩上的小猴子，兩隻爪子握在一起，跳起身來，對著少年的腦袋咣就是一拳頭。

少年吃痛，連忙握著腦袋，酒罈子失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灰，你的力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林塵揉了揉腦袋，突然道。

而聽聞林塵此言的小灰，面色一怔，旋即別過身去，坐在林塵肩頭，冷哼道：“小小年紀便要嗜酒，難道想變成背劍少年的下場嗎？”

林塵滿臉郝然，訥訥道：“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瞥了一眼林塵，小灰冷笑道。“嘴饞還這麼多借口。”

林塵臉色更紅，說不出話來。他湊近酒罈嗅酒氣，確實因為在與凌豹一戰前，喝下的那一罈烈酒，儘管辛辣，在酒醉之後，確實一種別樣的滋味，回味無窮。

對於小灰的職責，他明白是一種關心，小灰是陪他一起長大的，是林塵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所以才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沒有禮貌，不懂規矩，這些廢棄物、垃圾，就這麼隨手丟在地上嗎？”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塵循聲望去，見一位老人佝僂著身子，雙手負在身後。老人面容蒼白，行將就木，眼睛深邃凹陷了眼眶中，一頭白髮稀疏，隨風飄擺著。老人身材矮小，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者，但是敢在廣場上大喝怒吼，而且還是從廣場內走來的，又豈會是常人。

“老丈抱歉，我這便收拾。”林塵連忙施禮，有些尷尬，面帶歉意，雙手包裹著靈氣，在地上的酒罈碎片上輕輕拂過，他手指上的戒指亮起一道微光，地上的碎片竟是消失不見。

那是老頭子留給林塵的戒指，在天地間，有一種奇異的石頭，內藏空間，於是修行界的前輩能人，便開掘這種石頭，運用空間陣法的技術，將這種石頭打造成一種儲物器，有袋狀，有戒指狀，有腰帶狀，各種各式的，也算是風靡一時。直到有一日，有修行者發現，根據五行輪的開闢，凝聚出洞天，這種洞天也可以儲物，甚至可以塞入活物。

儘管如此，儲物器仍舊在修行界，甚至在凡人界都有一定的運用，並沒有因此沒落。老頭子留給林塵的戒指，其實也是一種儲物器，只是這件儲物器有一般的儲物戒指又完全不同，只是林塵還沒有摸索出來。

看到林塵手中的戒指，老人乾枯的臉龐出現了一絲顫動。

“辛苦老丈。”林塵深深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看著林塵的背影，老人深邃的眼眸中有一道精光，他的口中喃喃自語：“一百多年了，你，又回來了嗎？”

“那個老傢伙，很強！”小灰趴在林塵肩上，猴眼微閉。

“是一位，不弱於方明子前輩的存在。”

林塵感受過方明子的修為之力，雖然說這位老人的力量隱藏在體內，但是天生敏銳的林塵，在這個老人身上感受到了與方明子相同的威能，那說明此人不弱於方明子，不弱於神明！

“這個人，難道是甕城的城主嗎？”林塵心道。

對於這件事，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無論說老人是誰，對林塵來說都無關緊要，他只是一個甕城的過客罷了。

“嗯？”

站在街道中，林塵突然發現甕城街道的雷行宗弟子變得多了起來，而且在四處巡視，像是在尋找什麼。他抬頭望去，只見到天空之中又有幾隊雷行宗的弟子，向連綿山脈處飛去。

林塵納悶，但並沒有在意，直到他被一隊雷行宗弟子追擊的時候才明白，該死的凌豹沒有死，還賣了自己！

就是因為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對於跟凌豹的戰鬥，林塵也將之拋於腦後，對他來說，戰敗的人，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什麼話語權，特別是敵人！

所以，他就想往常，加上戰鬥時消耗了許多，天色也漸晚，便找了一家距離廣場較近的客棧，正巧的是，當他走進這家客棧時，正有雷行宗弟子在此處排查，當林塵從遠處看到領隊弟子手中的畫像時，頓感不妙，那張畫像的模樣，像極了林塵，或者說，就是林塵！

林塵催動幻字決，腳如游龍，神似利劍，在甕城中穿梭，而在其身後有數名身著淡青色衣衫，胸口畫著閃電標記的青年，正步步緊逼。

“該死的，早知道就把凌豹宰了，也就省得落下個麻煩。”林塵悔恨不已。

小灰從他的胸口衣衫露出腦袋，眼神很是不屑，輕聲道：“早就告訴過你，對於敵人，一定不要手下留情，怕不是忘了在鬼蜮的日子了？還是說在諾風學院待的性子變了？”

“少陰陽怪氣了，誰知道那小子這麼陰！”林塵低聲埋怨，眼神向身後望了一眼，旋即眼神陰冷、“既如此，那就送這些兄弟上路吧！”

他腳步猛然一頓，身後數名雷行宗弟子面色一怔，不知道追著的這小子，突然停下來，是想要幹嘛？

“釋風掌！”

林塵低喝，修為湧動，自掌心噴薄而出，凌厲風刃想著數名雷行宗弟子呼嘯而去。數位雷行宗天驕見此，竟是全部腳底生出雷電，兩邊散開，將風刃閃躲開來。

見狀，林塵嘴角微掀，就在數名雷行宗弟子分散兩旁之時，林塵將速度提升，運用風神三百六十道神通之中其中一道小神通，身似颶風，一陣刮過，林塵便出現在了遠處，留下呆滯的數位雷行宗弟子。

“可惡的小子，追！”像是領隊的一位弟子，對於林塵這般玩弄，惱怒不已，帶領眾人急速追去。

“羅師兄，滑得像只泥鰍，要不要通知其他隊伍？”在領隊羅師兄旁邊，一位小眼睛的胖子湊近，說道。

這位羅師兄對於小胖子的話並不贊同，搖了搖頭，滿是痘印的臉龐上，滿是倨傲之色，道：“告訴其他隊伍？那還有我們的功勞嗎？”

聞言，小眼睛胖子恍然大悟，連連拍動羅師兄的馬屁，讓羅師兄很是受用。

“追！我讓你追！，等下，就沒機會追了！”林塵眼神凜冽，殺意湧現。

身形連連跳躍，林塵四周掃去，終於選定了一個空蕩的地帶，通天塔廣場！

儘管雷行宗在甕城一手遮天，但通天塔屬於城主的勢力管轄，而對於這種威望威嚴超越掌控者的勢力，作為真正的掌控者，城主又怎會放任？

林塵抱著這樣的想法，便將收拾這些弟子的場地，選在此處。

帝闕！

林塵身形落下的瞬間，全身修為迸發而出，同一時間，五行洞天浮現，鎮字訣發動，手臂一抬，巨大的宮闕漸漸形成，神帝做朝，百官齊吼。

以羅師兄為首的數位雷行宗弟子根本無法反應，帝闕音波震盪，羅師兄數人耳膜嗡鳴，竟是溢位鮮血，而其所有人的身形也難以在半空堅持，跌落下來。

轟！

林塵腳步遊動，幻字決運轉，手舉帝闕，轟然砸下。轟隆一聲震響，廣場地面出現裂痕，而數位雷行宗弟子中，實力稍弱的幾位，瞬間昏厥過去，而沒有昏過去的幾位，此刻也被林塵突然的攻擊，震的七竅流血。

林塵面無表情，看著無法動彈的羅師兄等雷行宗弟子，然後微微一笑，道：“你們，再繼續追呀！”

說罷，林塵身後五行洞天中赤紅之色突然充盈，抬起手掌，掌心綻放光芒，逐漸刺目，而林塵所站立之處的空氣，慢慢變得炙熱。

化陽！

一掌拍出，化陽爆發，在黑夜綻放，炙熱之力充斥在羅師兄在內的數位雷行宗弟子體內。

化陽之力漸漸散去，林塵散去了修為，在通天塔廣場上，有一處龜裂之地，地面上有數位半死不活的雷行宗弟子全身被燒焦，躺在那裡。

林塵瞥了一眼，不屑一笑，然後縱身朝著山裡而去。而在其離開之後，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龜裂之處，看都不看地面上的數位弟子，只見他體內有一股氣力湧出，從其手掌噴出，火焰灼燒，昏迷的數位雷行宗弟子，連喊叫聲都沒發出，便化作了灰燼。

這般狠辣手段，讓人內心寒顫。而在這道身影將羅師兄等數位弟子燒成灰燼的剎那，還未走太遠的林塵有所感應，轉身望來，只見到一雙赤紅色雙眸，在黑夜之中，極為得明顯。

“脫胎境，中期！”林塵瞳孔漸漸緊縮。雖然相隔有些距離，但是林塵能夠感受到，這雙赤紅眼瞳的主人，是他迄今為止，所遇到的，實力最強之人！

“倒還真的，惹到了麻煩。”林塵揉了揉腦袋，他只是想這樣一路看看風景，然後前往人皇域尋找自己的身世，卻不想到不去招事，事卻不請自來。

遙遙相望，林塵與那雙赤紅之瞳的主人很是默契，選著同一方向，賓士而去，那裡會是他們的交戰之地。

白天訓斥林塵的老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廣場龜裂之地，看著地面被風帶走的灰燼，輕輕搖了搖頭，道：“齊安這傢伙，又亂來，就是不知道，被齊安盯上的人，還能否活著出現。”

老人轉身朝通天塔走去，而奇異的是，當其轉身離開的瞬間，原本龜裂的地面竟是慢慢的恢復，而廣場上之前戰鬥，包括被燒成灰燼的數位雷行宗弟子的痕跡，全部消失了！

距離甕城城池約百里之地，此處屬於連綿山脈的外圍，有一座巍峨大山，大山山頂竟不是尖的，而像是被什麼人物一劍斬平，一座巍峨山頂，便成了一座天然平臺。

兩道光影在黑夜中穿梭，像是兩道神光劃過天邊。

林塵跟著赤紅之瞳來到此處，當看到這座大山也是震驚了一下，同時也對這座山頂被削去感到驚奇，不知是何人而為。

咚！咚！

二人齊齊落地，腳步落在山頂，山頂震盪，被二人落地氣勁捲起煙塵，而自二人腳下兩道肉眼可循的漣漪擴散，旋即撞擊在一起，將空氣擠得轟轟炸響。

轟！

最後一次衝擊相觸便炸裂，林塵身形連退數步，面色凝重。因為他看到面前的身影，巍峨不動，絲毫沒有被影響。

這是二人的第一次交鋒，顯而易見，是林塵敗了第一招！

彎月遙掛天穹，林塵接住月光，隱約看到了面前之人的模樣。那是一個英俊的青年，其臉龐五官稜角分明，像是用刀刻的一般，眼神堅韌，看起來是一位極為執拗之人，再往上看去，林塵有些詫異，這位青年，是個光頭，甚至眉毛鬍子都不曾有。

當林塵將目光定格在青年的雙眸時，心中的詫異，變成了震驚，原本林塵以為，此人是因為靈氣運轉的原因，才使其雙眸赤紅，此刻看來，此人是天生赤瞳！

赤瞳者，天生悲矣！

這是一句在三界中流傳的古話，因為在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三位赤瞳者，每一位的人生，都是悲慘，都是不得善終之人。還有人說，赤瞳者是天生的的禍星，與之親近者，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一般天生赤瞳者都很孤僻。

看著青年堅韌的面孔，林塵心中微嘆，此人，也是個可憐人！

他對小灰遞了個眼色，小灰會意，從山頂跳下去，跳到了據這裡較遠的一處參天大樹上，然後眺望著山頂情況。

“見過師兄，不知這位師兄跟我認識？”林塵略施一禮，詢問道。

“沒見過！”青年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這個年紀不該擁有的沙啞。

林塵輕笑，道：“那為何，師兄緊追不放？”

“因為要殺你！”青年就像他的長相一般，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便說出了目的。

“師兄真愛說笑，你我既然不相識，怎麼......”

轟！

林塵話語未罷，一道火光從面前衝擊而來，火焰成柱。林塵身形一偏，急忙閃避，但是火焰之力蔓延，仍是將林塵的毛髮燒焦。

“閣下有些過分了！”林塵面露怒色。

“你太囉嗦了！”對面青年面色不變，聲音平靜。

“拼火？”

林塵眼神驟變，雙手張開，身後五行洞天赤紅一片，雙掌手心火光噴薄，化陽神通閃耀，林塵雙手擲出，兩道化陽竟然像兩道光球，像青年飛去。

青年不為所動，化陽從其腦袋兩邊飛過，落在遠處一顆巨樹之上，頃刻間化成灰燼。青年瞥了一眼自己被燒焦的兩鬢，眼神才開始出現變化。

“你很不錯，雷行宗齊安。”青年拱手行禮，顯然對林塵，他開始報以重視。

“林塵！”林塵還禮。

齊安沉吟片刻，很是僵硬的開口，道：“我，不是來，追殺你的。”

林塵露出疑問。

“我只是......出手吧！”

對於這種跳躍的思維，林塵不禁失笑，而齊安的下句話讓他肅然。儘管齊安不是來追殺他的，但看起模樣，此一戰是逃脫不了。然而林塵，也是如此嗜戰之人！

轟！

林塵丹田之中八色圓盤極速旋轉，八色靈氣猶如八條長龍，在林塵身後盤旋凝聚，形成一座炫彩瑰麗的洞天，洞天之中氤氳之氣升騰，映襯的林塵仿似一位神人。

而觀之齊安，卻沒有這般絢麗，他與其他的雷行宗弟子不同，血紅色的氣流自其雙腳底升起，宛似兩隻魔龍，魔龍嘶吼，將四遭空間微微震盪，而後血紅色靈氣在齊安身後形成了一道五行輪，這道五行輪又是不同，五行輪外圈是血色氣流盤繞，氣流內部五行本元相生相剋，環環相扣，在其身後五行輪上五行本元閃動的瞬間，可以清晰見到，齊安的胸前，有五股光芒亮起，那五道光亮所在地，正是對應了五臟。

脫胎境大高手修煉，便是將五行之力融入五臟，藉助五行相生相剋之力，來進行脫胎換骨。

齊安五臟亮起之時，磅礴的氣血從其體內湧出，直衝雲霄！

黑夜中，兩股強勁的氣息在山頂爆發，兩位年輕一輩絕頂天驕，悄無聲息的戰鬥在一起。

望著面前氣勢逼人齊安，林塵面色凝重，儘管林塵五行大圓滿，再加上真靈九言弒字訣可以與脫胎境一戰，但，齊安的修為在脫胎境中期，而且恐怕距離脫胎境後期也僅是一步之遙，就算是越級戰鬥，也不可能越這麼多。

既如此，林塵已經沒有退路，而且他也不會逃！

轟！

弒字訣運轉，銀色光紋從林塵面板之下映出，同一時間，林塵左手捏印，右手反手抬起一座宮闕。黑幕朝齊安席捲而去，右手砸落，帝闕音波陣陣，鎮壓而去。其身形腳步游龍一般，身影帶著閃電，衝殺向前。

他要用雷霆手段，速戰速決，以將他與齊安只見的差距密佈，但，在同一水平下，境界的差距，猶如天塹！

面對林塵這般密集的攻擊，齊安僅僅是抬起一隻手臂，血紅色氣流中帶著道道電光，在其手心中匯聚。

嗤！

轟！

一道玄雷在齊安手中炸響，強悍的威能衝擊，綻放開來，在頃刻之間，林塵臉色大變，連連向後退去，而在其身形後撤的瞬間，他所施展的天冥與帝闕，被齊安的神通轟成靈光，徐徐消散而去。

哼！

作為施法者的林塵，也被神通被破開的反震之力震傷，喉嚨發出一聲悶哼。

“這次，是真的棘手了。”林塵心中震驚不已。

天冥神通自林塵習得，後施展出來到如今，還是第一次被破去，而且是在帝闕的聲波攻擊與鎮壓之力的輔佐之下，被直接破開。可見，齊安的實力，太強！

“這次，真的要拼盡全力了。”

對面，齊安愣愣的看著手心處的一道傷痕，那是林塵的神通所造成的傷害，對於他來說，在同輩之中，可以傷他的，除了那個他一直想要殺掉的怪物以外，林塵是第一個。

他望向緊繃身體的林塵，雙眸的赤紅之色驀然間變得鮮豔，而其也是終於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