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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又羞又怒,小臉氣得通紅,腦子嗡翁作響,千百句想罵的話堵在嘴邊,堵得發慌。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手,抬腳狠狠踩了一腳旁邊的人,連書也不還了,轉身就走。
尉遲恭生生受了那一腳,忍著痛急忙追上,乾脆利落賠罪:“那夜是我的不是,不該一言不發嚇著了你,只是那夜事出有因,我未曾料到你……”
彼時他心情惡劣,未料到小賊撞上來,更未料到她反應那麼快,接下來一連串的動作都讓人出乎意料,譬如假扮宮女矇混,他一時看的興起……
梨花停步回頭,狠狠瞪他一眼:“站住!”
那麼丟臉的事情還提起!
死妖孽!!!
尉遲恭看她眼梢發紅,一雙桃花眼怒瞪著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梨花不再理他,抱著書繼續朝群芳殿走去。
烏雪見她走了,才試探性走到尉遲恭身邊蹲坐,尾巴盤起,一雙前腿併攏,坐姿乖巧,跟著尉遲恭一起望著梨花的背影。
一人一貓頗為寂寥。
除了他母后,尉遲恭主動同女子打交道的次數巴掌可數,更沒經歷過現下的情景,無甚經驗可言。
他自小聰慧,出身高貴,無論什麼女子見到他都和顏悅色,或巴望著他,指望他多看一眼。
從未有人如梨花這般對待過他,敢對他擺冷臉,言語奚落他,和他當場生氣,還敢使性子踩他的腳,將他的鞋弄髒。
和梨花的幾次相處,是尉遲恭以前未曾有過的體驗,拋卻雙方身份,不掩飾情緒,如常人一樣相處,展現自己的喜怒哀樂。
怎麼說呢?
很有意思,甚是輕鬆自在。
尉遲恭脾氣不算好,但和梨花的相處中,便是被冷言冷語對待,他竟然也不生氣,甚至上趕著去逗她。
這是他所願的,心甘情願受著。
只是這一回,尉遲恭突然不知如何處置才能讓她氣消。
他給的東西,小賊不稀罕,和她賠罪,她不理會。
若表明身份,小賊是會理他,卻是治標不治本,小賊只會悶在心裡更氣,不會以真心待他,那不是他想要的。
尉遲恭對現下的情況有些束手無措,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人不知作何感想,被踩的那隻鞋開始隱隱讓他不適起來。
突然那遠去的人又回來了,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惡狠狠盯著他,顯然還在氣頭之上。
尉遲恭有些怔愣,隨即精神一振,內心甚至很高興她能回來,嘴角微微揚起,期待地望著她走近。
梨花羞惱極了,越想越氣,越想心裡越堵。
那一人一貓都不是好東西,一個是夜裡堵路上嚇唬她,另一個三番四次作弄她,實在太狗了,都壞!
梨花的生氣,更多的是一種惱羞成怒。
嚴格來說那夜尉遲恭並未做什麼,是她自己反應過激,做出了一連串丟人之事。
事後尉遲恭裝作不知那夜,也情有可原,算是照顧她的顏面。
但一想起那夜的事,梨花就過不了心裡那關,實在太丟人了,兩世為人都沒這麼丟臉過。
若沒後面的事,等梨花以後自己發現,只會自己尷尬,感到沒臉見人。
壞就壞在這妖孽後來捉弄她、戲耍她,讓梨花覺得此人可惡至極,是專程來看她笑話的。
所以就賴他,死妖孽!
梨花走了一段路,走著走著,覺得不行,這口惡氣實在難消。
要就這麼回去,她非得將自己憋死不可。
必須得將這口氣給出了,不能這麼便宜就放過那一人一貓,把惡氣留著給自己長結節。
於是梨花又怒氣衝衝回去。
動口對那妖孽無用,那就直接動手!
尉遲恭看著她走近,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不知她會對他如何,衝她溫和無害的笑了笑。
即便再沒有處置這種狀況的經驗,尉遲恭也知道如果想讓人氣消,自己得受著別反抗,不然只會更糟。
烏雪也有些緊張,耳朵朝後動了動,望著梨花走近,想後退又不太敢。
梨花走到尉遲恭面前,看著他冷笑連連,接著毫不客氣,抬起腳,一腳踩在他另一隻鞋上,還用力碾了碾。
疼痛傳來,尉遲恭暗抽一口涼氣,表情卻沒有表現出來,還帶著笑意,真誠無比地回望梨花。
梨花冷笑一聲,低頭看了一眼,又好心地幫他另一隻鞋上的淺色腳印加深,讓兩隻鞋髒得均勻。
尉遲恭笑不出來了,用力捏拳忍著,心想小賊惱起來,果真嚴重!
旁邊的大貓側著毛茸茸的腦袋,看得發憷,下意識縮了縮爪子,拿尾巴悄悄將前腿的兩個肉爪子掩住。
尉遲恭的細微變化沒瞞過梨花,她很滿意踩的效果,心裡怒氣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爽。
但還不夠,她眼神如利芒一般射向旁邊蹲坐的同夥——大貓!
烏雪雙耳一瞬縮成飛機耳,宛若被定身了一般被震懾住,完全不敢動彈。
太后它都不怕,此刻此地卻莫名害怕眼前的女子。
梨花看著這隻大貓,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好要怎麼對它了,此刻果斷出手。
她將書一把塞給尉遲恭,尉遲恭下意識接住。
梨花騰出雙手後,立即彎腰下去,朝著它那身蓬鬆的毛髮下手,在大貓身上蹂躪。
怎麼亂怎麼揉,把烏雪的毛髮揉得炸起又打結才肯罷休。
烏雪一動不動任由她揉,身上的毛髮亂糟糟的,貓生幾年都沒試過這麼亂,十分狼狽。
它受不住時抬頭看向尉遲恭,眼神透露著茫然無助,祈求它的主子幫幫它,不然它舔毛理毛髮得用一日。
尉遲恭捧著那幾本書,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連他都被踩了兩腳,又怎麼救烏雪呢?
若能讓梨花氣消,將烏雪的毛剃了,此時此刻尉遲恭說不定腦子一熱也會答應。
他被踩的那兩腳,又疼又痛,這還能忍,疼過就好,尉遲恭並不在意。
但兩隻鞋子已髒得沒法看了,就讓他很受不了,心裡不適,穿著感到十分難受。
尉遲恭連朝臣官袍上有泥點都無法忍受,要將人叉出去,來個眼不看為淨,更何況是在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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