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LVII. 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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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瑪公國海務局，遠東群島西部商會同盟，以及十字聯盟，在三者共同整合資料檔案的資料統計中。

近十年間。

位於東海域失蹤的商船，達到了商船總數的百分之七。

而失蹤的客船，達到了客船總數的百分之五。

海盜船，正常行駛中是不會揚骷髏旗的，只有在臨近目標的時候才會升起，起告誡作用，只要放棄抵抗，除了財產損失將無事發生，能不發生戰鬥損兵折將就能拿錢，自然是最好不過。

血腥恐怖的旗幟只會在此時揚起，船上的兄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要三思而後行。

降下商船的旗幟，表示服軟，那麼所有事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條法則在一百一十年前頒佈的《海盜法案》中被提起，作為金科玉律，是所有海盜的行事準則，是為了可持續發展的長久方針，海盜畢竟也是肉長的。

違反這條規則的海盜，若是對方降旗依然進行殺戮，將會被視作海奸，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抵抗，危害同仁的利益，自有更惡的惡人處置。

在途中迷航觸礁或遭遇氣候災害的可以忽略不計。

失蹤船隻再算上拿錢消災的，被東部海盜劫過的，商船佔自己種類總數百分之十九，客船佔自己種類總數百分之十一。

還要考慮到海戰勝利，海盜落敗的因素，那麼遭遇海盜的機率，可以說是很大，跟賭博無異。

東海域變成完全由亡命之徒宰割的巨大砧板，饒是如此，商船也停不下來，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殺戮，財寶，蔓延的恐慌無法扼制。

貝瑪公國王廷影響力衰弱，領主割據，海軍分身乏術，也只管得了邊岸海域，饒是如此也有太多海軍殘疾亦或是死亡，妻子變成寡婦，不少也淪為妓女。

彎刀下數之不盡的怨魂。

也有商人的，護衛的，普通人的，甚至是自相殘殺海盜的。

大量的失事船員也淪為海盜，各地走投無路的人也來到這裡，發酵的冷血，不斷擴散開來陰鬱的狂躁，漸漸地，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世界一角。

橫跨十餘年的血淚，死亡，在海上佈下駭人殺陣的始作俑者，幽邃的黑暗與恐怖，東海之王。

他步伐沉悶，一步步踏下，喧譁的宴會現場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想看看道林格的真面目，而也如他們所願。

李思特神色凝重。

即使他混了這麼多年黑杜會，也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覺，這個人，他媽的霸氣外露。

道林格從Y字型樓梯上下來，身材高大，灰白色長髮垂至半腰，披著幾乎拖地的黑色皮毛大氅，全身西服也是白色，連同靴子，唯有胸口摺疊起像玫瑰形狀的絲巾，是鮮紅色的。

然而與想象中的不同，眼角雖有些皺紋，但正值壯年，頗為英武，對會場所有來賓噙著笑意，面相毫無兇惡，感覺相當和煦，似是忠厚長者。

可直覺強的人能感受到，不是那種直面兇獸的汗毛倒豎，而是一種悠遠的……不寒而慄。

他不需要手杖。

一個身著鮮紅華裙的絕美年輕女子攙扶著他，儘管他不需要攙扶。

會場鴉雀無聲，當道林格還未踏下階梯最後一步時，一個身高二米五穿著漆黑重鎧密不透風的騎士，與一個面相陰鷙，滿臉都是縫合痕跡的術士，已經恭敬站在了下面迎接他。

他吞併的曾經巔峰賽冠軍海盜船長，有幾個也在那一邊候著。

其餘侍者和女僕也是行禮。

似乎是氛圍帶動，一些小公司的代表摘下帽子以示尊敬，站在近前的也是問好。

道林格雲淡風輕，一一點頭示意。

“來者不善啊。”

李思特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搞頭。

“你才是來者。”

夏迪看了一眼李思特，他媽的好巧不巧，還撞衫了，都是一水白，等會兒唱起對臺戲才是有夠刺激，他也有些緊張，等會兒李思特是要給道林格甩臉子，拆他臺的。

“你向諸位貴客展示了那些新奇物件沒有？”

道林格口吻沙啞，向鐵魂大副問著，不過船長已死，他現在是領頭羊了。

“已經介紹過了，不過還是要等專業人士來。”

鐵魂現任船長尊敬的看著滿臉針線縫合痕跡的人，這才是專家。

芬在李思特耳邊低語，那個像是縫合屍一樣的瘦高個，就是默爾，也不是什麼野路子的江湖術士，曾是古雷格皇家學院的客座教授。

李思特神情愈發肅穆，現在一看，道林格的狗真是有點多啊。

“是麼……各位朋友遠道而來，簡陋寒舍蓬蓽生輝，鄙人深感榮幸，略微薄禮，不成敬意。”

失敗的人失敗得千奇百怪。

成功的人都是有所統一。

道林格也主打一個先威你幾十，看看實力。

李思特像是吃了檸檬一樣，叔叔我啊，最討厭伱這種比人了。

按照賓客名單上的人員，皆是準備了精美的禮品袋，雷鬼防務的代表布蘭達當然也收到一個，拆開來看。

奇力倒吸一口涼氣，道林格的錢是大風颳來的，伴手禮是東海名產，一種三彩虹色的珊瑚，收藏價值相當高，少說二三十金龍。

而到訪客人數量不少，這一散出去，可謂是大手筆。

各大公司派的代表，自然也是俊男美女，看著禮品皆是稱奇，至少路費是回本的了，但自己花費的時間就不一定，得看道林格怎麼說。

見宴會到了第二階段，樂團的演奏變得更輕，不會打擾說話談論。

“鐵魂團……”道林格並沒有說出海盜這兩個字，“發現了新大陸，這位曾是古雷格皇家學院的教授，對歷史很有研究，可以說是最權威的人，那裡不是什麼荒地，有文明痕跡。”

道林格拍了拍默爾的肩膀，讓他為所有貴客講PPT，引他們注資。

默爾咳嗽了兩聲，還沒說話。

李思特已經開始發難。

“我咋記得鐵魂海盜團的船長是另一個人？換人了嗎？”

李思特嗓門極大，在上流宴會中，這一嗓子，可謂是震耳發聵。

周圍賓客皆是朝他看了過來，為之側目，這傢伙在城堡入口就神經兮兮的，雷鬼防務的人是喝了假酒嗎？

道林格緘口不言，自有人去回話。

“噢，他因想獨佔發現，被船員投票卸去職位，已經衣錦還鄉，金盆洗手了。”

鐵魂現任船長平靜應對著，總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和當年那場不銷贓運動帶頭的那人一樣。

“原來是這樣。”李思特撓著後腦勺，隨後石破天驚的來了一段，“雷鬼防務很期待和道爺的合作，只是島上的很多海盜也搶著要，也不知道該不該賣給他們。如果轉型為新大陸前哨站，那些海盜沒有你點頭，恐怕也就失業了，我們要明確具體客戶，不能兩頭賣，壞了我們這行的規矩。當然你是大客戶，想要知道你對外面那幫人的態度是什麼，若是你能簡單鎮壓的話，那麼我們肯定是會注資的。”

軍火公司互相競爭也激烈，混大了，是講口碑的。反正不是李思特的公司，他隨便吹。

在場都是聰明人，翹首以盼，雖說這大嗓門說話直，也問到了點上，這是核心矛盾，道林格得給個明確的說法，是否要徹底轉型，自己這些人才敢放心注資。

泰勒也是雙眼一閃，剛才泰妮的舉動，以及這殺千刀碉人的聲線，怎能認不出來，赫然就是李思特，他也渴望知道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