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CXLVI. 東海共主·冷冽海的道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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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瞳衣服頭髮全部溼透，在海岸上癱躺著，她不會游泳，被伊織帶到岸邊，壓著她的胸口，猛烈咳嗽，嗆出水來，狀態極度不佳。

海岸上已經亂作一團，十二團鮫人大軍和道林格親衛隊，以及另一位銷贓巨頭的人馬混戰在了一起。

芬目光陰冷，上岸第一時間就是搜尋道林格，之前飛出的渡鴉天空鳥瞰著，竟然也沒發現道林格蹤影，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海邊陷入了極度膠著的對峙。

厄尼對付著遠東劍豪，避水劍和晾衣長刀，刀光劍影的餘波，風力擦著就死，無人敢靠近那兩人的戰鬥之中。

但顯然是厄尼佔了上風，一步步將千代壓向外城的方向，不讓她進入戰線之中殺戮其餘鮫人。

他的歲數已經是風中殘燭，年老體衰，比赫尼德年紀都要大些，若是壯年時，不敢想象。

川徹對付著變形人，那詭異的德魯伊，能變化多種形態，宛如自然之靈，變化成一隻速度無比矯捷的黑豹，朝著川徹撕咬奔殺，手臂，和大腿已經綻出傷口，飆著血漿。

還有一名獵巫機密處計程車官長，奧克斯正在頑強抵抗，夏迪領著一批英雄級冒險家和瑟琳手下的情報人員，一部分去支援奧克斯，一部分去應對銷贓巨頭。

這名士官長，留著短髮，也是年邁，臉上都有著被刑訊逼供的匕首劃傷和鞭痕，極為可怖，只穿著樸素的亞麻衣服。

經歷過舊亞蘭的黑暗歲月，作戰經驗，本能反應，獵殺女巫所鍛造的高超槍術，與和女巫抗衡必要的奧術魔法。

雖對其餘魔法天賦有限，卻在光系奧術上得天獨厚，干涉現象，製造錯覺，再配合難以匹敵的槍術，鮮有敵手。

無疑是道林格手下最強者之一。

“再不逃，可就晚了。”

這名士官長沒有什麼殺意，即便是在道林格這裡白吃這麼多年，但道林格手上的是不義之財，他根本沒有虧欠之心，道林格馬上就要把這些人，全部剁個一乾二淨了。

奧克斯勢若瘋狂的特大劍斬擊，每一斬的力道都恐怖至極，足以分金斷鐵。

但這名士官長，並沒有用魔法。

刺，挑，穿，掃，劃，以技巧和速度見長的他，對付以力量見長的奧克斯，用巧勁將所有力道一一化解。

而面對側圍過來的夏迪斯萬，以及高文等人，終於施展出了奧術，干涉附近的光線，根本找不到他本人以及攻擊方式。

默爾也在海港和外城的銜接邊緣潛伏著，觀察著戰況，不妙啊，變形人被一個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怪胎纏住，那女人竟然會處於下風，那名士官長也被堵住。不過無妨……

道林格一人。

就能鎮壓東海。

避水劍刁鑽迴旋橫掃，千代避之不及，手腕上被開出一道血線，溢位苦痛的紅漿。

“該死……已經這麼久了，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千代已經無力招架這個鮫人老頭，什麼情況？不到幾分鐘，招式已經被他全部看穿。

而川徹也是被激起了怒性，拿出看家本領，一拳將那變形成巨狼的變形人轟退，爆裂一顆顆大樹。

芬保護著墨雨瞳和伊織兩女，沒工夫支援其它地方，在滿是船隻殘骸以及破損棧橋的荒涼海岸上尋找道林格，可卻遲遲沒有蹤影。

驟然。

似乎是暴風雨來臨，天際線盡頭滾蕩著悶雷，跨過無盡悠遠的海域，迴盪在每個人的耳畔。

道林格的確是御駕親征。

但是沒有從陸地上。

東海共主，從海上出現。

被長久的厭倦折磨著的精神，這片海域如同潮溼的牢房，比夜還要愁慘橫跨東海十餘年的黑暗。

無法地帶，亡命之徒。

錢權交易，殺戮地獄。

從這碧藍深處流出的毒藥，令所有靈魂都直視那顫抖的彼面。

一切美滿和不幸的夢境都成群的奔向了那苦澀的深淵。

這殘忍荒謬的遊戲如同夢之柩車，碾過這狂歡後，感到快樂或絕望的地獄倒影。

磅！

磅！

磅！

太過驚人的巨大驚響，宛如巨人在用比山還大的戰錘，敲打著龐大的鐵砧，在群山之中傳出無比悠遠的迴盪，散遍了整個天國港，傳透了周遭海域。

道林格的手扒在海神的鋼鐵船壁上，砸出一個個巨大的凹陷，手指都摳入鐵中，滲出血來。

而隨著那道身影出現。

黑雲壓境，日月無光，昏天暗地。

磅！

磅！

道林格扒在海神護欄上，一躍跳了上去，站在了這巨大無邊的樓船，艏艉線最前端，波濤與風暴聖靈塑像上的平臺。

屹立在神的頭頂上。

他依舊是穿著那件白色的皮毛大氅，灰白長髮與衣物都被海水沁溼，面目冷峻。

海神發出無比尖銳的鳴叫，如同放大百倍的耳鳴音，傳遍整個島嶼，所有混戰著的人，皆是頭疼欲裂，抱著腦袋，哪怕敵人就在眼前，也頓住了一瞬的動作。

海邊上的陣線情況更加強烈。

折磨人腦的魔音，使得所有人目光不得不往那邊看去。

轟！

一道驚雷落下，閃電把周遭海域點為極晝。

而這一瞬間，道林格的影子，像是延伸出去了不知道多少萬里，蔓延了整個東海。

殘疾的海軍，暴死的客商，被虐殺的妓女，數之不盡的癮君子，以及不知道多少艘沉沒在東海之底的船隻。

他的影響力，輻射向整個世界。

送葬的長列，無鼓聲也無音樂。

隱介藏形，來自東海的陰影，在無數人的靈魂深處與枯墳上，插上黑旗。

哪怕什麼也不做，念頭也觸及到一切之中。

無形之物，謂之鬼神，有形之物，謂之王者。

制霸東海十餘年的……

東海共主。

川徹也頓了下來，有些呆滯的看著那邊。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在那閃電照亮天地的剎那間，那身影背後似乎跟著千萬條討命的亡魂。

雷電遊移在黑雲之中，隨著劇烈閃光，不時傳來滾蕩天地的悶響。

風雨晦暝，天河倒灌。

“此情此景……不由讓我想起了十七年前，那時候我也是隻身一人來到東海。”

道林格目光有著些許追憶。

旋即。

他掀開手上衣服，露出滿是晦澀咒文的手腕。

波濤與風暴聖靈的塑像在他鞋底下裂開來，裡面竟全是價值連城的紅晶，一根充盈著鮮紅魔能的軟管有生命一般，從紅晶上升起，插入他的手腕之中。

十二個魔能艦炮開始變形，咔嚓的機械巨響，如同翅膀般綻放開來。

“想要打倒我，我就在這裡。”

道林格抬出另一隻手，也滿是咒文，似乎是在呼喊著來自深淵的怪物。

狂風暴雨，怒海狂濤。

一時之間，海面上生出了上千條恐怖的觸手，不知道多少頭海怪，掀起巨大浪濤，朝著這邊湧來。

大雨如注。

無序雜亂穿成細線的雨水揮打在海面上，盪漾出無限狂暴的漣漪。

彷彿是整個東海在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