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工戰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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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人流高峰期熬過去了，高田旭也鬆了口氣。

他此時正在鮮食區補貨，不注意間，店長從裡面走出來。

“高田君，小柳津君的工作怎麼樣？”他徑直來到高田旭身邊。

“她很習慣，完全不像實習生。”高田旭停下手上的動作，直起腰回答。

“是嗎，那就好。”店長點點頭。其實今天他也是捏了把汗，本來排班表還有一個人，但臨時有事請假了。他剛才也出來不少次檢視情況，隨時準備救火。

“今天就讓她摘牌吧。對了高田君，今天進貨會晚些。我還有事，待會兒麻煩你去搬一下。”說完也沒等回覆，店長走出了便利店。

差不多八點左右，高田旭看看時間，對小柳津奈緒說：“你先去休息吧。店裡規定是15分鐘，好了就換我進去。”

一般五小時上下的店內打工，不給休息時間才是常態。但因為這裡的便利店下班時間特別忙，過後人流又銳減。於是店長允許八點前後休息一刻鐘，當然櫃檯至少要留一個人。

“♪嗯嗯。啊，要不高田君先去吧？我排在後面也可以。”

高田旭抬眼看向金髮少女，發現她嘴上哼著小調，拿塊布在擦後面的櫃門，背朝這裡，暗金色的鑽頭卷一晃一晃。

“那也行。”既然少女沒動身的意思，高田旭也沒再糾結，往休息室方向去了。

進了休息室關上門。“乾點啥呢？”高田旭解開藍白店員服的兩顆釦子，拿出手機，快速掃了下校園BBS。

發現還在熱議特進班的事情，匿名版上又有幾個人的個人情報洩露出來了。

高田旭看了看，發現這些都不是被原學校的人認出來的，而是主動找他們交朋友，再向本人打聽到的。好傢伙，這匿名有意義嗎。

不過這幾個人的背景也看不出什麼，高田旭就接著翻。

社團的話題也是熱門，高田旭點開幾個帖子，感受到高中生們非比尋常的熱情。

他本來就是性格開朗，社交型的人物。因工作繃緊的神經一放鬆下來，看到這些青春活力的討論，都有些想參與進去的慾望。

不行，高田旭搖了搖頭。正經的社團活動，實在是太花時間了。部分社團裡那種明確的上下關係也讓人受不了。

等有空閒，找朋友一起吃個飯，看看電影，玩玩網遊也就挺好的了。

高田旭放下手機，又從揹包裡拿出書來看。

十分鐘後，他就聽到先是“啪噠”一聲，接著傳來一陣哼唱聲。

“♪嗯嗯～嗯嗯嗯～”

抬頭看到小柳津奈緒合上門走了進來，嗓子裡還蹦著調子。

高田旭拿出手機看，呃，都超時了。

“抱歉。”高田旭起身。

嘴上這麼說，他也沒有絲毫不安。畢竟高田旭不是凡事都糾結於不給人添麻煩的日本人。

當然不是說他缺少公共道德，只是性格上不會去想要劃出那麼明確的邊界。

“♪嗯～嗯嗯嗯～”小柳津奈緒徑直走過他身邊，來到自己置物的櫃子前，開啟櫃門翻找起來。

……

話說，要不要稍微找點話說。

高田旭沒走，頭腦發動起來，才發現開始工作以來就幾乎沒和這位說過話。

要說店裡人多的高峰期也就那一個小時。高田旭之所以沒找到搭話的機會，也是因為一直想著對方是新人。關注點完全放在新人是不是能適應工作上了。

結果小柳津奈緒完全沒什麼可讓人置喙的，反而忘記去套套近乎了。

“啊，你好用功啊。”沒想到高田旭還在找詞，回過身來的小柳津奈緒卻先出聲了。

她的視線望著高田旭書包旁邊那本三省堂出版的《一日一講～古典探究》。

“還行吧。對了，小柳津小姐……”高田旭把手上的書一合，放回包裡。

再抬頭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小柳津奈緒又背過身去，在那裡玩手機。

“♪哼～哼哼～”嘴裡又哼得歡快起來。

這女人……原來不是在開啟話頭，打一炮就換了地方。

高田旭也不能讓店裡太耽擱，把包放回臨時分配給自己的窄高儲物櫃，鎖上櫃門。說一句“那我回去了”，“啪噠”就合上門回到店裡了。

夜間這段時間也有些回頭客。他們習慣在差不多的時間進店，買些輕食或酒水。

“哎呀，為什麼我沒法參加樂天的活動。”

一個面熟的中年歐巴桑買了些點心和熟食，付費時卻玩不轉手機上的app，她向高田旭求助道。

“我看看……啊，您試試重新點進那個頁面。”他掏兜想用自己的手機演示下看看，發現手機落在休息室沒拿出來。

“稍等一下，您先等它這個轉完……”高田旭走進員工區，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小柳津小姐，我拿下手機，可以開門嗎？”

裡面很快傳來聲音。

“哦。”

就當她知會了，高田旭推門而入。他書包沒放回櫃子，望向長椅那邊愣了一下。

只見小柳津奈緒正左手捧著一盒很大分量的便當，右手持筷，吃得整張臉都鼓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眼高田旭，又不在意地埋頭吃起來。

可能是為了防止弄髒，小柳津的店員服脫下放在一旁，上身穿著件白色襯衣。

雖然不地道，但高田旭第一時間想的是“好大”……不對，第一時間想到“她的便當不會是拿的店裡的吧。”

當然很快這個念頭就被駁回。顯然要真是偷拿的，小柳津奈緒在他敲門時就會出聲爭取時間，再把東西藏起來。

高田旭拿了手機，說了句“失禮了”離開休息室。

過了十分鐘，等小柳津奈緒走出來時，她已經恢復如常，店員外服也穿好。除了面色稍顯紅潤，幾乎看不出和剛才在休息時間快速乾飯的是同一個人。

好快，女生在十分鐘裡能吃完剛才的分量嗎？高田旭腦海中回想剛才看到的畫面。

大容量的飯盒中蔬菜、肉塊有動過的痕跡，還是顯得滿滿當當。說起滿滿當當，她的襯衣也繃緊到……

不對，高田旭拋開雜念繼續幹活，開始清掃起垃圾桶附近。

等他轉過身，愣了一下，因為收銀臺後空空如也。

他又掃視了一圈店內，發現小柳津奈緒抱著胳膊站在雜誌架前。

高田旭走到她身邊，注意到外面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也許有人會想，下雨後服務業的客流量有可能不降反增，特別是在交通條件好的地方，猜測會有不少人來避雨順便消費。

但其實多數人還是會覺得邊拿傘，要防止打溼還去拿東西很麻煩。於是店裡會比平時清閒。

外面足夠昏暗，小柳津奈緒的側臉映照在玻璃上，能清晰看出她的表情，雨滴好像在她背後簌簌而下。

注意到小柳津奈緒沒有往外面看，而是在店內幾個地方打量，嘴角還掛起微笑。高田旭隨意問道：“小柳津小姐，你在看什麼？”

“呵呵。有嗎？”

“……”

太有了，而且你閉上眼睛一臉陶醉的什麼鬼。

要不別套近乎了，這人怎麼怪怪的。

高田旭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把對話進行了下去：“小柳津小姐，你在看監視器嗎？難道發現出故障了嗎？”

“呵呵，這我可看不出來。”少女樂呵呵地說。

“……”不是，這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過，在這附近開店損耗率一定很高吧？”小柳津奈緒徑自說下去，點了點下巴示意窗外。

“是說這裡盜竊很多？”高田旭也能明白，這裡在善行站附近，附近的街道也魚龍混雜。走到他住所附近的話還會更亂一點。

“高田君沒來店裡多久吧？所以不清楚也很正常。”

“……這個月當班的時候是遇到過幾次。”壓下“你才是今天剛來的吧”的吐槽，高田旭心想自己之前真沒注意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