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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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王猛，參見太子！”

眼前盡是熟悉的面孔，此時再看見待自己如兄弟的劉禪，王猛頓時有些鼻子發酸。

“王猛？！”劉禪又驚又喜，“你……”

“你還沒死啊！”錢多忍不住脫口道，話語中同樣滿是驚喜。

王猛原本眼中已有些晶瑩，此時一下收了回去，黑著臉對錢多道：“不會說話便少說兩句。”

隨後他神色一肅，道：“情況緊急，咱們長話短說，太子可是欲趁夜襲營？”

劉禪點頭道：“不錯，最好能把動靜搞大一點。”

王猛笑道：“你們且在此等待，但見營中起火，便殺進來。”

說罷他便轉身欲走，劉禪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務必小心，無論成不成，事後便趕來與我等匯合。”

王猛遲疑道：“我若未暴露，不如繼續留在陸遜軍中，或許更有用處。”

“如今陸遜不過將死之人，我軍不日必克，留伱在此作甚。”劉禪正色道，“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無論點火成與不成，都要立刻歸隊，這是命令！”

理論上來說，王猛的建議是對的，他未習戰陣，訓練也已荒廢許久，繼續在吳軍中潛伏用處確實更大。

但劉禪若什麼事都按理論利益最大化來辦，也聚不起這許多甘心為他赴死的人來。

王猛聞言心中一陣激盪，只覺自己此番出生入死，卻是值了。

“是！”他雙腳併攏，挺胸收腹，站得如標槍一般，是在吳軍中、糜芳府內從未顯露過的挺拔站姿。

想當初他的各項成績，可是不比李二差的。

隨後他便毅然轉身，向著吳軍軍營跑了回去。

一路上身體逐漸放鬆，面色重新變得憨直，漸漸恢復成了那個不起眼的吳兵。

“老子還以為你撒尿時讓野狼叼了子孫根去！快歸隊！”那軍侯沒好氣道。

其他吳軍也跟著低聲嬉笑。

“是，謝軍侯。”王猛也不在意，朝周圍笑笑便站回了隊伍。

不多時，山下不再有喧鬧聲傳來，想必是虛張聲勢的蜀軍已經撤走。

又等了一會兒，那軍侯接到命令後便將隊伍散去。

眾人各歸營帳，兩日來的身心俱疲，導致吳軍士兵現在躺下就能睡著，入睡速度堪稱神速。

不一會兒，營內便鼾聲四起，令輪值的吳兵羨慕不已。

一刻鐘後，王猛刷的睜開雙眼，在周圍人如雷的鼾聲中悄悄起身出帳。

同樣頂著黑眼圈的輪值守衛，此時也正各自抱著長矛打瞌睡。

王猛沒有驚動他們，藉著夜色穿行於陰影之中，彷彿一頭靈動的黑豹。

存放糧草輜重的地方確實有更多的守衛，但他們也是人，如此折磨之下也一樣困得要命。

但因為是常有上級來巡查的地方，此時仍在強打精神。

營房一角的衛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哈啊~~唔！！”一隻大手從他身後的黑暗中突然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將其拖入黑暗之中，很快便沒了聲息。

隨後王猛迅速的矮身竄至帳旁，以短刀割開帳布鑽入其中。

既然不必再潛伏於此，動起手來他也少了很多顧忌。

稍後，在營帳正面值守計程車兵忽然皺眉嗅了嗅：“你聞見了嗎？怎麼好像有股臭味。”

他旁邊士兵眼皮正打架，聞言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困迷糊了，哪有什麼……嗯？”

他也感覺出不對勁了，怎麼有一股烤焦的味道。

噼啪。

二人聽到身後傳來異響，回身一看才驚恐地發現，營帳內火苗已竄得老高！

他們立刻驚恐的招呼周圍士卒前來滅火，嘗試用軍服拍打、潑土，然而火勢已起，這種辦法根本不奏效。

此地山中水源本就不充沛，還好天冷消耗不大，勉強夠大軍日用，一時卻去哪找那麼多水滅火？

眾人分別抬來各營儲水的水缸，卻也是收效甚微。

冬日空氣乾燥，凜冽寒風中點火困難，然而一旦火燒起來，風助火勢卻蔓延的很快。

陸遜大軍的糧草輜重都囤積於此，若是大火蔓延到整個營區，一把火燒個乾淨……

周圍營區計程車卒聞訊紛紛趕來滅火，營區內一時間亂作一團。

咔咔。

劉禪等人見營中火光已起，立刻紛紛對著攜帶的火把敲擊火石。

有一人成功點火，其他人立刻借他的火燃起手中火把。

“走！”

劉禪一聲令下，五百人立刻衝進吳軍營區，又開始在被引走了人的營區內點火。

不多時，吳軍大營內已是四處火起，火光沖天。

見混亂已經形成，劉禪立刻率人對混亂的吳軍展開追殺，一時間慘叫、哭嚎聲不絕於耳。

“蜀軍襲營啦！蜀軍這次真的襲營啦！”

士卒們奔逃驚呼，卻由此引發了更大的混亂。

大火之中他們根本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馬，一聽蜀軍襲營，本就士氣低迷的吳軍立刻四散奔逃。

聽到帳外漸漸變大的喧鬧聲，陸遜正欲出帳檢視，衛兵便已跑了進來。

“陸將軍，大事不好，我軍糧草被燒，蜀軍襲營來了！”

“什麼？！”饒是以陸遜心性，此時也是又驚又怒。

連忙令衛兵召集本部精銳前往檢視。

這些陸家的精銳部曲，青壯參軍為陸家打仗，家屬為陸家耕作，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世代如此，即是所謂陸家的“世兵戶”。

他們對陸遜的忠誠度還要高於孫權，平日的待遇、訓練度也非普通吳軍可比。

此時迅速集結起來，奔赴後營檢視，只是待陸遜趕至後營時，火勢已經明顯控制不住了。

“重新集結亂兵，但有不聽號令者，格殺勿論！”

“是！”

在部曲的強勢鎮壓下，陸遜終於漸漸平息了混亂，避免了全軍範圍的恐慌潰逃。

隨後他又命人拆除、搬離火場附近的一切設施，隔出空地以免火勢進一步擴大。

至於糧草輜重……此時火勢早已將其全部覆蓋，顧不得了。

然而當陸遜的人馬準備圍剿來犯的蜀軍時，才發現他們早已撤離……

劉禪等人此時早已哼著小曲兒快回到自己山頭了，王猛赫然也在其中。

眾人臉上都被燻得黢黑，反倒更好的融入了夜色……

“太子此次襲營，陸遜糧草輜重盡毀，這下那鼠輩不想走也非走不可了！”錢多興奮道。

胡立也跟著笑道：“那是，眼下是冬天，山中可沒那麼多蛇蟲鼠蟻給他們吃。”

任務結束，一身輕鬆的王猛也跟著湊趣：“真能吃上老鼠還不錯了，饑荒時這可是好東西，切個鼠頭下來，你閉著眼只當鴨脖啃便是了。”

“你很有經驗啊，定沒少吃。”

眾人一陣大笑。

劉禪也笑道：“此次襲營能有如此戰果，王猛功不可沒。還有先前江陵的功勞，我都記在心裡，待咱們將江東鼠輩趕出荊州之後再一一論功行賞。”

王猛立刻低頭道：“此皆是屬下分內之事，不敢另求賞賜……”

劉禪一揮手佯怒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汝想壞我軍紀不成？”

“屬下不敢！”王猛立刻惶恐躬身。

見半天沒動靜，他偷眼一瞧，才發現眾人都在憋笑。

劉禪搖頭拍拍他肩膀：“你確實是在外面呆太久了，規矩都忘了。任務結束，此處又無外人，別一口一個太子屬下的。我可曾與你稱孤道寡？”

“可是……您已是漢中王太子。”

劉禪正色道：“我說了，這是你們的特權。不管我今後是什麼身份，私下裡，這都將是隻屬於你們的特權。”

王猛心中激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你荒廢訓練這麼久，下次全軍大比要是被淘汰，這特權可就沒了。”劉禪笑道。

王猛心知這是玩笑話，撇嘴道：“就這幫憨貨，我就算不訓練打他們也綽綽有餘。”

“嘿，你說誰憨貨，皮癢了是不。”

“你過來！我現在就讓你領教領教！”

眾人一路嬉鬧著回了營。

此次夜襲，劉禪於夷陵北山一把火將陸遜大軍糧草燒個精光。

不僅如此，陸遜事後清點人馬，損失竟多達兩千餘人。

但這其中大部分都當了逃兵，被劉禪等人擊殺的反而沒有多少，陸遜自己殺的都比劉禪多。

萬幸及時控制了火勢，加之又是冬天，否則一旦形成山火，陸遜的大軍怕是便要被劉禪燒沒了……

與此同時，注意到陸遜山上起火的諸葛亮，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事先並未詳細溝透過的二人，即將隔空聯手對陸遜大軍展開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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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