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庸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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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申牽那邊回稟,咱們的部曲近來操練不懈,只待兄發令,隨時可戰。”
西城申家老宅,申儀對正在寫信的申耽彙報著部曲家將那邊的情況。
申耽筆下不停,點頭道:“待我寫好書信三封,遣人分別送與成都、漢中魏延、房陵孟達。”
給孟達送信申儀能理解,通知其起兵合攻上庸嘛,可為什麼還要往成都和漢中送信?
申儀將心中疑惑問出,申耽笑道:“劉封那匹夫雖趁你我不備佔了上庸,卻也做了件好事。今我等尚未起事,他便先行動手,正可報知於漢中、成都。
“就言其對荊州戰後封賞不滿,恃強向我等索要錢糧財貨。我等已從之,其仍貪心不足,見不復從,便妄動干戈,攻伐同僚,佔據上庸。
“如此以下犯上,欲除申家而肥己,擁兵據城自重,與叛亂謀反何異?魏延見之必發兵前來。
“屆時魏王若已遣兵而來,我等便可助其吃掉漢中援兵,毫無防備之下,其兵必敗。若能助曹魏復取漢中,便是你我大功一件!
“若曹軍不來,便一口咬定劉封作亂,配合孟達的說辭,定能騙得援兵與我合攻劉封,事後再見機行事……”
申儀越聽越是興奮,一拍大腿道:“妙,妙啊!兄長妙計,此番無論曹軍來或不來,我申家皆可坐收漁利也。”
……
向後方送信的人自去城西登船,而往房陵送信的人,卻正被一路尾隨的影衛發現。
「嗯?那不是申家的人嗎?」
他見此人行路匆匆,眼睛間或瞄向周圍,手還時不時摸一下自己腰間,舉止頗為怪異。
影衛眼珠一轉,悄悄繞到了前面。
申家送信的人正趕往城東碼頭,冷不防一個黑影忽然從轉角處猛地竄了出來,正和毫無防備的他撞在一起。
“哎呦!”
申家人感覺自己就像撞牆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眼看去,眼前一個面相溫和的傻大個正緊張的伸手過來:“足下沒事吧?”
“汝這匹夫,沒長眼睛嗎?!”
傻大個連忙將他扶起來,給他拍拍身上的土,抱拳躬身歉然道:“俺媳婦快生了,一時情急,莫怪莫怪。”
那申家人冷哼一聲:“哼!若非吾有要事在身,今日定不與汝干休!”
情急之下他卻沒想過,自己好歹也是申府私兵,怎會被一尋常漢子撞翻,對方卻紋絲沒動……
說罷摸了摸腰間,感覺沒什麼異樣,他便一甩衣袖憤憤然走了。
傻大個這才直起腰來,一臉焦急的跑向另一個方向,彷彿媳婦真要生了。
一路跑到市集,他左逛右看,最後停在了一處擺攤的行商前。
與攤販講了幾句價後,藉著買東西的時機,傻大個便遞了個錦囊過去。
那申家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腰間的錦囊,此時已經變成了滿是汗臭味的破麻布。
當然傻大個也沒想到,他跟了太子之後一直引以為恥的雞鳴狗盜經歷,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久違的重操舊業,技術似乎倒沒有生疏,畢竟曾經也是靠這一手混飯吃的……
不多時,錦囊便到了沈忠手上,拆開後其中裝著幾張寫滿字的布帛。
“欸!”看過信的沈忠懊惱的嘆了一聲。
信中稱劉封已搶先動手,佔了上庸,通知孟達起兵前往共擊之。
還將曹軍前來與否,自己想的應對之策一併告知。
沈忠是真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劉封就動手了。
難怪自己到了西城後便發現申家兄弟也來了,原來是要調集私兵,整軍備戰。
他此時也怪自己,既知劉封衝動莽撞,或許應該想個更穩妥的處理法子,而不是全盤交由劉封主導。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是無用,不如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快,太子應該已至漢中,或許已在趕來的路上了,速將此事報與太子!”
“是!”
……
申耽幾封書信送出之後,準備一日,次日便與申儀一起統率私兵開赴上庸。
此戰他們既然動了,就必須要勝,不僅點了三千私兵,還召集了兩千民壯隨軍。
這對坐擁數千家蔭戶的申家來說,並非難事。
那些人家都要靠著申家過活,對此不敢不從。
申家大軍開赴上庸,一路上於沿途山間縣城、村落繼續召集鄉勇。
等軍隊於上庸城南登岸時,已有近萬之眾。
上庸城南臨河,申耽率軍堵了北、西、東三門,但暫未抵近交戰。
“吾乃徵北將軍申耽!叛將劉封何在,上前答話!”上庸城下,申耽騎在一匹矮腳馬上高聲喝道。
站在城頭的劉封大怒:“呸!汝這反覆小人,暗通曹魏,意欲背主求榮!今不自戕謝罪,有何臉面來此見我!”
“呵呵,汝屢次三番索要錢財便罷了,竟敢以下犯上,率軍作亂!竟還厚顏無恥、反汙我等,今吾大軍已到,還不開城伏法,更待何時?”
二人當然也沒指望陣前幾句話,便可說得對方繳械投降。
之所以還要互飆垃圾話,皆是為了佔據所謂大義,將自己擺上道德至高點來提振士氣。
哪怕真是反覆小人,也要找點遮羞布,不然還沒等打,手底下的兵就要先洩了氣。
這一點極其重要,即便放在後世也是一樣,偷石油不能直接說偷石油,要說去為當地受壓迫的人民爭取自由,這才合乎大義。
隨後申耽在上庸附近安營紮寨,命大軍暫且休整,民壯砍伐林木,製作簡易攻城器械。
只等孟達軍一來匯合,便要強攻上庸!
“將軍!城外申耽大軍已安營下寨,正命人進山伐木。”
兵臨城下,劉封面上倒是很淡定:“城防便按我此前佈置進行,城內糧草充足,他便攻上數月亦不足慮。留出人手,盯緊了城內官吏百姓。
“若有人膽敢擅自靠近城門、輜重糧草倉儲等軍機要地,喝阻不從者,格殺勿論!”
“是!”
有了此前的教訓,劉封如今對所有的本地人都保持強烈的警惕。
三日內一連斬殺了五個行跡鬼祟之人,將其暴屍街頭,總算是震懾住了上庸城內。
沒讓城防再出現漏洞,給申家可趁之機。
劉封雖然懊惱於自己的莽撞,本想表現一下卻弄巧成拙,但要說擔心還是不太擔心的。
申家招來的普通民壯皆無甲,純粹就是攻城時消耗守軍體力的一次性耗材。
真正算得上軍隊的也不過三千人。
就算上庸城不夠高大堅固,想靠與守城方相同的人數強攻城池,也無異於痴人說夢。
即便孟達率軍來助,算來合計也不過才七千士卒。
申家給的“上計”糧草此時倒是派上了大用,自己只要守住,等太子一到危機自解。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此前派出的斥候乘筏而歸,悄悄自南門回了城。
“稟將軍,郡北之外江上可見許多船隻接連而來!觀船隻旌旗絕非普通民船商隊,雖暫未看清旗號,料想當是曹魏兵至!”
劉封臉色沉了下去:“再探再報!”
“是!”
……
沔水之上,一個武將立於船上。
此人三十幾許,生得高大俊朗,身姿挺拔,正是曹軍此次主將——夏侯尚(字伯仁)。
他是名副其實的“二代”,此前雖未親自獨當一面,但也像曹睿一般經常被曹操帶在身旁,現場觀摩行軍作戰,並非對打仗一竅不通的草包。
其與曹丕交厚,是太子黨中很受曹丕器重的一個。
對此戰,他志在必得。
「阿月,你且耐心等待,待吾戰勝之後,便立刻回去見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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