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鬱悶的李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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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自僰道兵進越雟郡之後，李嚴就幾乎成了問題寶寶。

主要是操作有點看不懂……

要說李嚴此人，那還真不是什麼菜鳥，東州派眾人自法正以下，地位超然還有一層外戚身份的吳懿暫且不談，其他人就屬李嚴能力出眾了。

甚至這造反叛亂的越雟夷王高定，都曾經是李嚴的手下敗將。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也就是荊州之戰的前一年，這一年剿匪有功的人裡，除了劉禪，還有時任犍為太守的李嚴。

而且動靜比劉禪更大。

彼時一群悍匪在郪縣起兵，招募數萬流民匪類，到達資中縣。

劉備尚領大軍在漢中征戰，李嚴親率本郡士兵五千人前往討伐，大破賊軍，誅殺賊首。其餘人都四散逃命，歸鄉為民。

不久後，越巂夷王高定認為有機可乘，趁火打劫，率軍圍攻新道縣，李嚴前往解圍，高定兵敗逃走。

老劉得知後加封李嚴為輔漢將軍，仍領犍為太守。

當然，上次那高定只是打算趁亂洗劫一番，沒想到遇到了李嚴這塊硬骨頭，當時也不像此次南中叛亂般聲勢浩大。

即便如此，曾破數倍於己之敵，擊退越雟夷王的李嚴，也絕不是個草包。

此次出兵越雟郡，面對老對手，李嚴可謂是志在必得。

在他想來，此番提前陳兵於南，只要迅速發起攻擊，定可打那高定一個措手不及。

若要速定越雟郡，當快速進擊，直插郡治邛都，趁敵不備，一擊拿下！

只要高定一死，定可震懾此地蠻夷，縱仍有小股負隅頑抗的越雟夷部族叛軍，也成不了氣候。

這樣無疑是最節省糧草，平亂最快的方法。

然而他將這想法與諸葛亮一說，那位諸葛軍師只是掛著那副對誰都顯得十分親切的淡定笑容，讚道：“李將軍此法當可速勝，確是難得啊，呵呵。”

李嚴一開始十分高興，然而諸葛亮率兵進入越雟之後，行軍速度卻立刻慢了下來。

每天坐著馬車，彷彿遊山玩水一般，拉著李嚴談論此地的風土人情、漢夷習俗、物產風貌之類……

“不想南中多山蠻荒，卻也有此適宜耕種之地。”諸葛亮羽扇遙指，談笑自若，“李將軍且看，這片地勢平坦，若得開墾，又可養活多少人？”

“是啊……呵呵……”在旁策馬緩行的李嚴皮笑肉不笑道。

您是擱這考察農桑來了？！

咱不是要來平南中的嗎？

諸葛軍師該不是一直在巴蜀致力於農桑發展，習慣成自然了吧……

“呃……諸葛軍師，我大軍行動如此遲緩，一來多耗糧草，二來若被高定發現，只恐失了先機啊。”李嚴繃了半天，終於繃不住了。

諸葛亮卻不改輕鬆之態，笑著勸道：“李將軍莫急，這速度已經不慢了。咦？此地氣候也適合種桑，若是不適開墾之地，亦可鼓勵百姓種桑養蠶啊，李將軍以為如何？”

李嚴：“……”

這速度還不慢？

麻賣批一天行軍十里，這是來踏青的吧！還不慢？

李嚴心中已爆出粗鄙之語，同時忍不住在心中暗想，是不是因為自己主張快速進軍，速定越雟郡，諸葛軍師就故意不採用，甚至和自己反著來？

畢竟他是東州士，諸葛軍師則是荊州士人。

雖然聽說他和法尚書私交很好，但這種事向來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他可不相信兩派的領軍人物會真有什麼深厚交情。

前年自己就出了個大風頭，這次法尚書又推薦自己來平南中，顯然寄予厚望。

作為荊州派代表的諸葛亮，利用這次機會打壓自己這個出頭鳥，故意拖延，好讓東路他荊州派的馬謖能顯山露水，才是人之常情。

之後，更過分的事情發生了，諸葛亮非但不說繞開那些小縣，直奔邛都，反而大張旗鼓直朝第一個山間小縣安上開了過去。

李嚴憂心忡忡道：“軍師，安上非是戰略要衝，此貧瘠小縣料也無甚存糧軍械，取之無益啊。今我軍大張旗鼓而去，其縣長若逃，高定數日之內必會得知，那豈不是……？”

諸葛亮仍是一副淡定樣子：“無妨無妨，將士們行軍多日，取此小縣權當休整之所，亦是好事。”

李嚴又氣又急，只覺得貽誤戰機憋屈無比，他已經在想事後該用什麼措辭給法尚書打小報告了，此番定要在大王那裡說道說道。

在平定南中這種大事上，你諸葛亮竟然敢因私廢公、故意延誤軍機，那須怪不得我。

安上縣的縣長帶著少量縣兵望風而逃，根本不敢守這個小縣。

大軍未放一箭拿下安上，但李嚴卻開心不起來。

根據太子的情報來看，高定主力散佈在旄牛、定筰、邛都一線，尚未集中。

如今他們得到了己方大軍的確切訊息，定然要早做準備、合兵一處了。

先機已失……

不過，李嚴也有佩服諸葛亮的地方。

大軍行軍是慢，卻並不是走路走得慢，而是每日行軍十里之後，便會扎個簡易營盤，由諸葛亮親自操演軍陣，訓練士卒。

從犍為出發時至今日，短短時間內，軍隊士卒不說脫胎換骨吧，變化也是十分明顯的。諸葛亮總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教會這些資質普通計程車卒十分複雜的陣法。

堪稱化腐朽為神奇。

另外諸葛亮的營帳，每晚都要挑燈至夜間，有一次他藉故去看，發現對方正在進一步研究完善軍陣操演、變化、合擊之法。

有時也會根據路途所見，規劃每一塊地方將來能不能開發，開發來做什麼。彷彿平定南中已是既定事實一般……

李嚴承認諸葛亮很勤勉，但這一切在他看來，都不能掩蓋其故意延誤軍機的私心。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則讓李嚴徹底爆發了。

大軍於安上暫歇之後，又開始慢慢向西南方的卑水縣推進。

穿過卑水縣，再往西南走便是越嶲郡腹地，治所邛都了。

倘若此時開始快速行軍，或許也能趕在高定完全準備好之前接敵。

然而，諸葛亮停下了……他居然停下了？！

在李嚴的目瞪口呆之中，諸葛亮開始攻打卑水。

城內僅有八九百守軍的卑水，在雷公砲的轟擊和大軍圍城之下，很快便投降了。

然而取得卑水的諸葛亮在此停了五日，每天仍舊繼續操練士卒、完善戰陣、瞭解勘察民情，沒有一點想要繼續推進的意思。

卑水縣府。

“軍師！”李嚴又一次走進了諸葛亮的房間，一躬到地，“嚴久聞軍師智計無雙，腹有良策，如今豈可因私廢公，行此不智之舉？”

諸葛亮此時正伏案繪製陣圖，聚精會神之下並未抬頭，待畫完之後將布帛舉起，吹吹墨跡。

「待將此圖交予太子之時，他定然甚喜。」

諸葛亮彷彿看見了劉禪興高采烈的樣子，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軍師！”李嚴腰又彎低了一些。

諸葛亮扭頭一看，李嚴都快躬成對摺了：“嗯？李將軍快快請起，何故如此啊？”

說罷他小心收起陣圖，忙上前去扶李嚴。

李嚴卻不肯起身：“還請軍師速速發兵！”

“哎呀，將軍先起來，容亮與將軍細細道來。”

諸葛亮嘴上雖說得像很意外似的，但其實他等李嚴把話挑明已經很久了。

他行軍緩慢自有計較，自然不是故意延誤戰機，至於其中緣由，本可一開始就與李嚴說清楚，但他故意不說，確實有敲打李嚴的意思。

但卻不是李嚴以為的派系鬥爭。

李嚴此人，他此前就有所關注，是個很有能力的人，絕非一郡之才。

只是性格上卻有缺陷，此人立功之後非常容易膨脹，此前立功就在犍為給自己大興土木，勞民傷財的大蓋華麗房舍。

而且頗為目中無人、恃才而驕，曾多次與手下將領發生衝突。

此次出征，諸葛亮認為是個打磨李嚴的好機會，若能使其收斂脾性，今後此人成就必不可限量。

正欲開口，忽有士兵來報。

“報！軍師，高定已調集北、西、南三路大軍向卑水方向而來！其中除了越嶲夷，似乎還有郡南青羌騎兵！”

李嚴聞言臉色就是一暗，完了，先機已失。

哪知那諸葛孔明卻笑了起來：“呵呵呵，好，來得正好。”

李嚴抬頭，愕然的看著輕笑依舊的諸葛亮，卻不知好從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