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來自死鬼高定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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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士卒演練雖也日短，然此陣亦有不足之處。”在親兵護衛下安坐高點車中的諸葛亮蹙眉，不斷將所見陣法之不足記於心間。

諸葛亮身旁充當親衛的白毦兵老羅，看著陣中死傷慘重，陣外震駭莫名的敵軍，嘴角直抽抽。

這還“亦有不足”啊？！

就算對方裝備什麼的差一些吧，那也是三千打一萬多，還是開闊地正面迎敵，殺得對方屁滾尿流……

這都算不足的話，魏吳軍中所用陣法和一坨屎又有什麼區別？

自劉禪親軍正式定名赤星軍，並擴編至兩千人後，他就被調回了陳到麾下。

多年為太子牽馬扛旗的老羅，為此還心情低落了很久。

而此次他又被派到了諸葛軍師身邊，充當南征的親衛。

跟隨劉禪日久的老羅，本以為自己就算再遇見什麼事、什麼人都不會再驚訝了，結果沒想到還是被完美主義者諸葛軍師狠狠重新整理了見識。

“弩箭每次擊發，待到重新上箭耗時過長……若能改進，此陣威力勢必還可大增。”對於士兵所用的武器裝備，諸葛亮也有不滿意的地方。

面對這種情況，大部分人都會無奈的默默接受，並根據武器裝備的效能重新調整戰術。

可惜諸葛亮並不屬於“大部分人”，他不想對武器效能妥協，而是想直接從武器下手，將其改良後以配合自己心中理想的戰法。

「太子常多奇思妙想，待戰後以此事相詢，或可另有所得。」

諸葛亮將改良弩箭的事情也默默記下，隨後再度觀察戰場，與其說是他在指揮軍陣殺敵，倒更像是進行一場大規模軍事科學試驗……

從還沒開打就已經確定會取得的勝利，反倒成了諸葛亮眼中的附贈品一般。

戰陣、裝備、運糧、指揮方式……等等，凡軍事相關，皆在其試驗範圍之內。

“行乃勘理之唯一標準……太子所言甚是。”諸葛亮面帶微笑，低聲自語。

此次親自領兵作戰，諸葛亮不僅將近年來許多停留在紙面上的軍事想法付諸實踐，同時又在行軍作戰過程中有了更多的想法。

收穫之大，絕非在成都僅靠耳聞可比。

他這邊做著軍事試驗，被打得死去活來的試驗樣本——越雟夷人各部可受不了了，廝殺至此夷人聯軍戰損已大約兩成，各部首領開始下令後撤了。

互不統屬的各部首領，誰都不想在此一戰中損失過重，是以見勢不對都打算開溜……而且沒人想做殿後的那個。

可是面對諸葛亮麾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漢軍，如此沒有章法的撤退，和潰逃有什麼區別？

察覺敵軍兵敗，諸葛亮果斷下令大軍包抄追擊，掩殺潰軍。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之前大軍緩行，除去操演戰陣之外，諸葛亮還命精通夷人語言的翻譯教會了士兵們這句簡單的話。

雖然語調什麼的在夷人聽來肯定很怪，但至少聽懂是沒什麼問題的。

爭先恐後逃亡，誰也不想殿後的夷人聯軍，在漢軍的追擊下死傷越來越多，短短時間戰損已經逼近三成，比剛剛交戰時死的更快。

戰場之上弓矢如雨、血流成河，慘嚎不絕於耳。

本就是被那夷王高定威逼利誘，裹挾著造反叛亂的夷人各部，此時在傷亡的重壓與耳畔響起的一聲聲“降者不殺”的吶喊中，心理防線終於陸續崩潰了。

自離漢軍最近的部落開始，大批大批的夷人開始棄械投降。

老羅激動的攥緊了拳頭，大勝啊！而且是正面對敵，以少勝多，沒有用任何計謀的大勝！

然而一手締造了本次大勝的諸葛亮，此時卻已不再關注戰局，這些夷兵之中明顯沒有知兵法、曉戰陣的將領，大局已定。

“走吧，咱們下去收攏戰俘降卒，準備回師卑水。”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對於這場大勝似乎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啊？啊，是！”

戰後清點降卒俘虜，竟比諸葛亮此來大軍多出兩倍有餘……

而這些被繳械的夷兵，就這麼被遠少於自己的漢軍押解著向卑水前進，路途之中卻一點想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沒法有，剛才兵器在手尚且被那會“妖法”的漢人主將殺得大敗，現在手無寸鐵，反抗個屁啊。

眾人回師卑水之後，剛剛關押好戰俘降卒，李嚴等人便也帶回了勝利的訊息。

“軍師！嚴幸不辱命，高定麾下萬餘人馬，已葬身西南谷地！此乃夷王高定首級。”李嚴抱拳躬身，恭敬道。

一顆尚且死不瞑目的頭顱被置於托盤之上。

“呵呵，好。正方殲滅作亂夷兵主力，斬殺叛軍賊首之一的夷王高定，立下大功。待戰後亮自當為正方表功。”諸葛亮笑道。

李嚴再度躬身：“此皆賴軍師神機妙算，嚴豈敢居功。”

“正方不必過謙，有功自然當賞。”諸葛亮羽扇指著首級道，“妥善儲存此首級，以待傳首叛亂各部，以儆效尤。

“我等兵分兩路，先向南山迂迴，包抄南路敵軍，其餘容後再敘。”

“是！”

守南山的高翔，正是當初奉老劉命令與劉禪比武，然後迅速落敗，好感度只給劉禪加了“1”點體質的那位。

自敗給太子劉禪之後，這位小將每日加倍研習兵書、練武不輟，這次再度隨軍出征。

高翔的一大優點就是聽話，讓幹啥就幹啥，缺點是耿直、死腦筋。

而這樣的人，用來守險阻敵卻是再合適不過。

夷兵們雖不知兵書戰策，但總有腦筋活泛的，眼見高翔固守高點，便每日派人前來挑釁。

見語言不通，辱罵效果不好，他們還特意脫了褲子在山下撒尿……每天變著花樣羞辱。

然而高翔對此面不改色，就跟沒看見一樣，離近了我就放箭，離遠了你就隨便。

反正我就是不下山、不出擊、不撤兵。

臉上無表情、內心無波動、口中無言語……

堅守“三不三無”原則的高翔，讓山下的夷兵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日空耗糧草，仍舊不得寸進。

其實一般遇到這種時候，青羌騎兵這種高機動性的山地騎兵早就退了。

然而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寧肯在此耗著，仍舊不肯退去。

於是……

“殺——！”

迴歸卑水的漢軍，在諸葛亮與李嚴的率領下兵分兩路迂迴至南路夷兵後方，此時忽然包抄壓上，打了夷兵們一個措手不及。

被包圍的青羌騎兵失去了空間，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

山上的高翔看到諸葛亮軍陣中大旗揮舞，得到訊號的他終於率軍下山，衝擊已陷入混亂的夷兵。

“高定已死！降者不殺！”

諸葛亮的軍陣之中率先喊起夷語，而後其他漢軍雖不明其意，但見軍師有令，也學著喊了起來。

本以為還要殺上一陣，沒想到此話一出，素以悍不畏死著稱的青羌騎兵們，居然率先下馬投降了！

南路夷兵本就是仗著有青羌相助，如今最大的倚仗都降了，那還有啥好說的？

卑水以南的戰鬥耗時最久，然而卻以彼此傷亡最小的方式結束了……

投降後，幾位青羌將領，似乎是小部落首領的人來到諸葛亮面前，右手撫胸躬身道：“漢人將軍，感謝你斬殺高定，還望將軍能施以援手，助我等營救族人。無論是否成功，你都是我們部族最尊貴的朋友。”

諸葛亮與李嚴對視一眼，二人皆是面露笑意。

高定都已經死了，生前居然還給自己送了這麼一份大禮……人還怪好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