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戰場之外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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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每個王子、皇子來說，能不能順利被加封太子，都是第一等的大事。

老劉登基的日期越來越近了，按說劉禪應該既興奮又期待，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父親稱帝的事情，與自己的太子之位上。

然而在這件事上，劉禪根本沒有對手。

義兄劉封如今對自己的好感度已然拉滿，從沈忠等人定期自上庸發來的報告上看，他將地方政經農桑發展都丟給了虞翻，一門心思全力操練軍隊為北伐做準備。

兩位庶出的兄弟劉永、劉理年齡尚小，天資一般，吳夫人視劉禪更甚己出，兩個小兄弟完全沒有半點機會。

更何況如今劉禪在中央、地方文武官員中的聲望之高，完全不是其他人能撼動的。

從王太子變成皇太子，已經是既定事宜了。

如今就算是老劉想變卦，高層裡都不會有人答應。

再說好感度高達99的老劉，也完全沒理由變卦。

劉禪對此完全不擔心，不只是不擔心，簡直可以稱之為毫不關心……

“太子呢？”正準備給劉禪教授相關流程禮儀的伊籍撲了個空。

“呃……太子說今日腹痛不適，回王府休息去了。”被劉禪留下來的侍者硬著頭皮說道。

伊籍已經太久沒再次體驗這種高血壓的感覺了，夢迴建安二十年以前了屬於是。

“前日風寒、昨日頭痛、今日腹痛……可已請了王叔和為太子診病？可已報與大王？”伊籍面無表情道。

侍者低頭支吾道：“未……未曾。”

“好大膽！”伊籍吹鬍子瞪眼，瞬間發飆，“太子素來甚少生病，如今竟頻繁抱恙，豈可等閒視之！太子什麼身份，汝身為近侍竟敢如此懈怠，若太子有事，定不饒汝！哼！”

伊籍說罷拂袖而去，直奔王叔和處，他倒要看看太子生的什麼“大病”。

那近侍一臉欲哭無淚，近兩年已經甚少替太子做這種背鍋的事兒了，突然拾起這“老本行”來，還真有那麼點生疏……

但他其實也不怎麼擔心，無論伊籍還是其他高官，不過就是不好直接訓斥太子，便藉著罵他向太子傳話，或者給太子提個醒罷了。

誰也不會真的為難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就更別說因為這事兒殺人什麼的了。

這種事在劉備這裡從未發生過。

更何況，每次替太子背鍋，事後都會得到太子的賞賜與安慰……其實以前在他們這些侍者中還是挺搶手的活兒。

“以太子如今的威望，應該不至於再被罰禁足吧……”這位隨侍劉禪多年的侍者頗有些擔心的道。

……

漢中王府。

劉禪當然沒病，體質眼看還差20多就要突破到【龍精虎猛】的他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每天早上一柱擎天，好得不得了。

那些禮儀雖然繁瑣，但以劉禪的記憶力，前三天說過流程之後就已經牢記於心了，再學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只是登基這麼大的事，伊籍怎敢等閒對待？因此堅持要把禮儀課一直上到登基大典為止，甚至還安排了數次“彩排”。

只是劉禪看似很閒，其實也有許多事情要做，哪有功夫浪費時間？數次商談未果之下，終於祭出了過去常用的“病遁”大法。

“眼下去往北方的商路如何？”劉禪翻閱著趙氏商號最近的賬目問道。

這都是經過許多算吏統計精簡，最後又由趙管事親自總結之後的簡化版本，要不然劉禪就算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完。

細枝末節的事情劉禪不過問，但大方向上他也從不馬虎。

“稟太子，近來東吳與北方關係緊張，通商多有盤查。不過咱們也不是生面孔了，早已打通一路關節，對咱們影響不大。”趙管事躬身說道。

曹劉一直在打，官方往來早已斷絕多年，通商原則上也是禁止的。

但只要是人在做事，便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比如先繞道東吳，再與曹魏交易，或者偽造身份、買通關卡、走私販運……經商這種在大多數人眼中“無傷大雅”之事，只要肯想，總能找到辦法。

更何況是趙管事這種精明的人。

趙氏商號發展到今天，他也已是廟堂之外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了。

下至販夫走卒，上至達官貴人，提起趙氏商號神秘的趙東家，至少也都曾耳聞。

等閒小縣的縣長，也要給趙氏商號的人幾分薄面，若是趙管事親至，甚至也要笑臉相迎。

若是在老劉的地盤上，禮遇還會更高。

商人確實在這年頭被人瞧不起，社會地位很低，但那只是尋常的市賈行商。

能幹到趙氏商號那麼大的，不用問，必有後臺背景，要麼是世家大族，要麼乾脆就是高官王侯。

打狗尚要看主人，趙管事如今背靠劉禪，在外面不說要風得風吧，那也是備受禮敬。

但他非但沒飄，還很低調。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財富與地位都來自於誰，並不遺餘力的維護著這難得的關係。

這份清醒，殊為難得。

劉禪看罷賬目，將竹簡合起問道：“蜀錦與葡萄酒的宣傳還順利嗎？”

一說起這個，趙管事眼睛立刻就亮了：“蜀錦刻意經營多年，早已深受北地權貴喜愛，咱們只需要再吹吹風即可。

“葡萄酒口碑雖好，先前卻少了些風靡北地的契機。不過屬下已透過北方其他商賈販運至洛陽城內，聽聞曹丕酷愛葡萄，他若中意此酒，當是最佳宣傳了。”

趙氏商號在北方的商業活動要麼是改頭換面，要麼乾脆以較低價格“批發”給當地商賈。

藉助當地商賈雖然會損失一些眼前的利潤，卻能更快速的提高商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也更不容易引起曹魏高層的注意。

時至今日，趙氏商號能賺多少錢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經商也只是眾多用來擊敗曹魏的“武器”之一。

比起少賺了一些金銀，儘快的讓直百錢在曹魏境內也成為民間的“硬通貨”，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做得很好。”劉禪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又問道，“送些人手過去，有困難嗎？”

趙管事仔細考慮了一下道：“若是百人以下，當不成問題。”

“好。”劉禪隨即看向另一側安靜肅立的王猛，“那便有勞你再領兄弟們跑一趟了。”

用間能否成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花銷也不小，但終究比打硬仗成本低得多。

一旦成功，往往有著左右戰局的關鍵作用，劉禪自然不會忽視。

兩國交戰，戰場之外的功夫也省不得，無論是經濟還是諜報。

王猛抱拳：“為太子分憂乃屬下分內之事，雖龍潭虎穴，亦無所懼。”

劉禪點點頭，又交代一下便讓趙管事先離開了。

“剛大婚不久便讓你們夫妻分離……你不會怪我吧。”劉禪笑著輕捶了一下王猛胸口。

看著馬上便要被冊封為皇太子，未來的皇帝，私下仍舊與自己相處如舊，王猛心中便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統領影衛之後，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謹慎冷靜了，有時候甚至變得有些冷酷，但此時卻有些鼻子發酸。

“怎麼會，不過些許兒女私情罷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沒什麼可丟人的。”劉禪正色道，“人若是對誰都冰冷的像把刀，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王猛表情漸漸柔和了不少：“是。”

隨後劉禪便開始交代他此行的任務。

前腳王猛剛走不久，門外便傳來侍衛的通報：“太子，伊將軍與醫官長請見。”

劉禪表情一僵，立刻動作迅速的寬衣解帶。

隨後脫鞋上榻，被子一拉，腦門上拿絲巾一蓋，有氣無力道：“快……快讓伊師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