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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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老劉和張飛急於看到第三代的急迫心情，劉禪度過了一段難得的悠閒生活。

後來他也想開了，重要的事情早已提前做好，急也不急在這一會兒。

內有諸葛叔、法正，外有關二叔、魏延，暫時也確實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既然老劉不許，那他乾脆就放鬆一下，若曹丕發兵，自然會有人來通知他。

每日享絲竹之樂，陪嬌妻看看花鳥魚蟲，磨練磨練武藝。

晚上讀書時紅袖添香，探討一下排兵佈陣、戰術戰技，入夜再磨練磨練武藝。

到後來也頗有點樂在其中的意思。

星彩心知這種時光無法長久，更是格外珍惜，許多相當過分的荒唐要求……也都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亂世之中，這種曇花一現的輕鬆歡愉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一日，曹丕發兵的訊息也終於傳了過來。

劉禪精神一振，雙目精光外露，原本日漸溫和的氣質，忽然再度如刀般鋒銳起來。

“夫人，父皇召我議事，可惜不能再陪伴夫人悠閒度日了。”

星彩看著劉禪躍躍欲試的樣子，手指點點劉禪胸口，笑道：“我卻沒看出你覺得可惜來，行了，快去吧。”

絲竹歌舞之美，花園閨房之樂，丈夫雖然看似也很享受，但她看得出來，這些東西終究束縛不了這個男人的心。

些許的遺憾之餘，她也為丈夫驕傲，這是成大事者該有的樣子。

……

朝堂之上，老劉看到兒子意氣風發，大步而來。

劉禪也看出老劉滿心壯志，一腔豪情。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待劉禪落座後，老劉開始了戰前動員。

“三十七年。”

老劉突兀的說了個數，然後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許多新投效的臣子將領，還有大部分益州本地出身的官員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像趙雲、諸葛亮這種一路追隨的老臣，卻幾乎立刻便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尤其是藉著太子大婚的機會前來成都的張飛，此時更是暗暗攥緊雙拳，記憶直接被老劉帶回了當初的歲月。

“自朕起兵上報朝廷，下討黃巾之日起，至今已三十七年矣……”老劉目露懷念之色。

許多一開始沒明白的臣子，這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忍不住暗道，好傢伙，陛下這一杆子支得夠遠的……

不過沒人打斷此時的老劉，更沒人開小差。

包括劉禪在內，所有人都認真盯著劉備，此時的他彷彿會法術一般，讓眾人錯不開眼神。

“朕初時空有報國之志，卻人單力孤，報國無門。”劉備的眼睛沒有聚焦，似乎穿過了成都巴蜀，一眼看到了當年的涿郡。

“幸得路過的販馬商賈之助，方才募得若干勇壯為用。”劉備看看在座的張飛，微微一笑，“亦幸得關張二人，親如兄弟，不曾背棄。”

張飛聞言也面露懷念之色，低頭抱拳不語，他和二兄關羽，便是那個時候先後投效大兄的。

親如兄弟，不曾背棄。

這短短八個字，無論對君臣來講都是莫大的考驗。

能全此義者，天下雖大，寥寥無幾。

“後又幸得子龍相投，然黃巾以來，歷大小戰事無數。我兄弟勇猛，亦數有功績，可惜朕德薄才淺，輾轉十年有餘，卻終未得一立錐之地。”

劉備笑著搖搖頭，頗有些自嘲。

不過眾臣皆是抿唇肅容，無一人發笑。

“虎狼遍地，以萬千黎庶血肉為食，朕常扼腕，奈何力有不逮。”劉備說到此處，又轉頭看向諸葛亮，微笑道，“所幸，得遇臥龍。”

諸葛亮惶恐下拜，頓首不起。

“對策隆中、決勝赤壁、入主荊益……而後又得法孝直等諸位賢臣良將相助，方成鼎足之勢。

“舉益州之人才物力，終敗曹魏於漢中，全益州之門戶，此皆眾卿之功。”

法正以及其他眾臣，亦盡皆俯首。

“退東吳於荊州、平三郡、定南中，方有今日之聲威，得保漢室之大統。”

劉備最後這幾句話，是看著劉禪的眼睛說的。

臉上是獨處時亦鮮少流露的舔犢之情。

“呼——”

劉備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似乎也將前半生的諸多艱難一併拋開。

“曹丕伐吳，此良機絕不可失！朕雖老矣，志卻未衰，今欲盡起全土之兵，討賊興復，光我大漢！望諸君……助朕！”

老劉說罷，親自起身，竟面朝群臣拱手一禮。

這段與其說是開場白，不如說是對自己半輩子的簡略總結。

雖未刻意賣慘煽情，粉飾自吹，真情實感卻自每句話中自然流露。

有那感性一些的此時頭頓在地上，眼淚卻已經不知何時打溼了地面，只覺胸中一腔熱血，直欲噴湧而出。

“陛下！”諸葛亮抬起頭，目中猶有水光，“陛下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臣由是感激！

“今願陛下託臣等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等之罪！”

法正也動容道：“正於益州多年，未得明主，幸遇陛下，方能一展平生所學，又蒙陛下厚愛，忝居高位。

“願陛下託臣等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等之罪！”

眾臣再次俯首下拜，齊聲道：“願陛下託臣等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等之罪！”

“好，好！”劉備雙唇緊抿，收了收太過激動得情緒，“眾卿快請起，你我君臣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憋了半天的張飛實在忍不住了，道：“大……陛下，你快說，讓我自哪路出兵，去打哪裡？我這便回去點兵出發！”

眾人聽著張三將軍心急火燎的發言，這才紛紛會心一笑，稍稍平復了激盪的情緒。

老劉也笑呵呵道：“益德莫急，北伐曹魏，自然少不得伱。”

張飛一聽這才吃了顆定心丸，他還真怕劉備這麼大的陣仗還讓他看家，那他可要鬱悶壞了。

劉禪看著自己這位婦公緊張的樣子，也是面露笑意。

確實，盼了這麼多年，若是討賊之戰被留下看家，那心裡確實不是滋……

“朕此番要御駕親征！你我兄弟同心，共破曹賊！”老劉放心的看了一眼劉禪，“便留太子監國。”

劉禪立刻傻眼了。

臥槽，老頭子居然要把我留下看家？！

門兒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