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再戰襄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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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曹仁仍駐守於襄樊之地，城防其實並沒有曹丕與東吳想的那麼糟糕，但其所面臨的局勢，卻比他們預期的更加糟糕……

自曹丕決定伐吳開始，曹仁就知道自己又會和老對手打上一場硬仗。

其實從朝中開始傳出曹丕對孫權不滿，剛開始有陛下打算南下伐吳的傳言時起，曹仁就加緊了襄樊，尤其是樊城的修繕工作。

工程進度其實比朝中和東吳預期的要快不少，現如今襄樊不至於說固若金湯，但也基本達到了水淹七軍之前的水平。

襄陽守軍兩千，樊城尚有一千守軍，在曹丕增兵之後，防守地點又成了大將軍曹仁煩惱的事情。

為了這事，他沒少與如今的揚武將軍、關內侯滿寵爭吵。

時年六十一歲的呂常，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初曹仁退守樊城，留他自己在襄陽被荊州軍團團圍困，導致他每日提心吊膽嚇出了什麼毛病。

反正自那之後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

幸得襄樊有名醫匠輪番診治，又得朝廷派來宮廷醫官為這位堅守襄陽的有功之臣多次會診。

在多位名醫數次探討、修改治療方案，各種名貴藥材治療，下人精心照料之後，呂常在今年初的時候總算是……死了。

自那之後，揚武將軍滿寵便領襄陽太守之職，繼續駐守。

荊州戰後，曹丕曾一度想過放棄殘破的襄樊，令大軍直接退守宛城。

滿寵與曹仁皆極力反對，也幸虧曹丕的心腹大臣司馬懿同樣反對，這才一直控制著襄樊之地。

否則此次關羽若是從襄樊直接北伐，那仗可就更難打了。

“子孝將軍，襄陽群山四繞，一水縱貫，易守難攻，此地正應排布大軍，將蜀軍阻於此地啊！”滿寵漲紅了臉，這話說了早不止一遍了。

伐吳之戰已經開始，想必關羽要不了多久就會打過來了。

那個老對手，絕不可能放棄這大好機會。

所以滿寵才越來越激動。

“此前我軍野戰不利，只餘數千兵馬故而退守，此番有陛下增派的援軍，若可於四處山間、要道埋下伏兵，定可阻擊蜀軍！”

哪知道曹仁想都沒想就搖頭：“不可不可，背水而戰乃是兵家大忌，此時與漢初局勢大異，豈可效仿韓信舊事。

“蜀軍若來，必先以精銳水軍截斷沔水，屆時我大軍皆在南岸，一旦戰事不利，復可退往何處？

“屆時就算身後援軍有心來救，江水阻隔之下也無法渡江而來，必會全軍覆沒，絕不可行。”

曹仁這話也說了不止一遍了，此時見滿寵舊事重提，也是有點上頭。

不過二人畢竟是生死之交，關係不錯，卻也不怕因為這種公事上的爭執導致不合，說話時並沒有太多顧忌。

“子孝將軍，忘了當初南下欲取荊州之志了嗎？！怎出此退縮之言！”

滿寵知道如果戰局陷入劣勢，那曹仁說的確實更加穩妥。

可是……這仗還沒打，你怎麼就斷定自己會陷入劣勢呢？！

堂堂魏國大將軍，如今陛下麾下當之無愧的第一猛將，還沒打就先預設自己將是劣勢方，底下將士計程車氣還不一瀉千里？

眼見襄陽周圍的大好地形得不到充分利用，曹仁似乎想死守襄陽城池，他是真有點著急了，以前的曹子孝可不這樣啊？

曹仁聞言老臉微紅，好在原本風吹日曬的就不白，倒也不太明顯。

對於滿寵的意思，他心裡清楚得很，他也明白自己確實是真被關羽打的有點心理陰影了。

這和單純的怕還不一樣，荊州水系豐富，關羽手下的荊州軍無論江中岸上，皆可稱精銳。

想當初自己兵力比他多，都被他這水陸切換、神出鬼沒的打法打得幾千人退守樊城。

樂進本人和麾下親兵則直接給打廢了，要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死的那麼早。

荊南的發展變化自己可是看在眼裡，關羽招兵買馬、整軍造船，倘若再來進犯絕對不會是小打小鬧。

以曹仁的估計，關羽要是不計後果的徵兵，再加上此前于禁送出去的人馬，至少能再拉上來六七萬大軍。

當初兵力優勢都打不過，如今兵力劣勢還出去打野戰？瘋啦？

所以這不是怕，這是基於客觀事實的冷靜分析……至少曹大將軍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陛下並未將援軍全部派至襄樊，顯然也是有此顧慮，怎是退縮之言呢。”曹仁趕緊拿話找補，“如今陛下三路伐吳，孫權小兒定然不敵。

“等我軍攻破江防，便可分兵溯江而上，進攻敵後，屆時荊州軍必定軍心不穩，到那時方是我軍反攻良機。

“若冒然與敵軍交戰，倘若損兵折將，豈非壞了陛下大事？還是現在這般將大營紮在樊城以西，互為犄角更妥當。”

滿寵急道：“可……”

“不必再說了。”曹仁大手一揮道，“關羽來攻恐怕就是近日，此事吾計議已定，伯寧且回襄陽駐守便是。

“若心憂襄陽有失，吾亦可親自去守，伯寧來督樊城。”

滿寵難以置信的看著曹仁，激動的神色卻反而漸漸褪去。

他盯著曹仁的眼睛，看得對方有點心虛，方才淡淡道：“大將軍多慮了，滿寵在則襄陽在，襄陽失，則唯死而已，有何懼哉？”

這是曹仁升官之後，他第一次以官職稱呼對方。

滿寵刷的一下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滿寵死不足惜，只盼大將軍莫失了昔年銳氣才好，告辭！”

“哎……”曹仁起身伸手，滿寵卻一拂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滿寵出得屋去，忽然忍不住低笑一聲，隨後便似想起什麼趣事般大笑不止，“哈哈哈哈……”

屋內的曹仁尷尬的聽著滿寵的笑聲漸行漸遠，緩緩坐了回去，低著頭若有所思。

“我……真的是怕了那關羽嗎？”

可惜空無一人的屋內，沒人能給他回答。

……

南郡，江陵。

城外五萬大軍已浩浩蕩蕩分作兩路，一路由關平帶隊，準備開赴碼頭登船，封鎖沔水，切斷襄陽與樊城之間的聯絡。

一路由關羽親領，經陸路徑直開赴襄陽。

“切不可冒然登岸作戰，待為父兵至襄陽與汝匯合後再做定奪。”關羽嚴肅道，“此戰事關重大，汝雖為吾子，若違令行事，亦當嚴懲！”

“是！”關平抱拳道，“孩兒牢記在心。”

關羽點點頭，其實他對自己的長子，還是很放心的。

關平經過之前的歷練，現在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

“對了，季常那邊可有訊息？”

關平搖搖頭：“暫未收到。”

他又看向留守江陵的郝普，但對方也是沒有半點來自桂陽的訊息。

“唉，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馬良在聽說了曹丕伐吳之事後，曾經給江陵送過一封書信，說他要親自進山，去聯絡五溪蠻人。

但從那之後便沒了訊息，也不知現在如何。

“父親，馬太守智計過人，行事謹慎，不會有事的。或許是其他原因耽擱了。”

關羽點點頭，馬良辦事，確實一貫都是很靠譜的。

他隨即翻身上馬，朝郝普一抱拳：“使君，江陵便拜託使君了，保重。”

郝普躬身道：“普，誓與江陵共存亡！”

關羽點點頭，自赤兔馬身側取下一把鋥亮的新傢伙，嘴角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眯著的丹鳳眼一睜：“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