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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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入夜後，一群大約十幾個人，偷偷摸摸向著襄陽西城門走去——襄陽城中防禦最嚴密的城門。

一行人溜著城牆根下的陰影，小心翼翼的走著，那個懷揣著五角星的青年也在其中。

他們很詭異的沒有碰到任何巡防的曹魏士兵，只是這種詭異，並沒有被這些普通百姓察覺出來。

來到西城門附近，青年只覺得這裡的防守也比預想的要稀鬆很多。

「入夜了，士兵也要睡覺休息嘛。」他這麼一想，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守門的衛兵看上去似乎已經被買通了，對這些人視而不見，城門處留了一條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

老李帶著十幾個人還有他兒子，匆匆走出了襄陽，青年走在最後，他前腳出去，後腳城門就緊緊的關上了。

他也說不清此時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有逃出生天的慶幸，也有對未來生活的迷茫。

離開襄陽城，這些人點著火把，在黑暗中摸索著朝山間大道走去。

老李他們幾個領頭的似乎很清楚漢軍大營在什麼位置，期間完全沒有繞路。

只是隊伍才剛剛進入山口，還沒走出多遠呢，前方便有一支騎軍小隊策馬而來。

咵咵馬蹄聲中，值守的騎兵隊迅速包圍了他們。

“爾等何人！夜半來此，可是欲探我軍大營！”為首騎兵騎槍一指，厲聲喝道。

周圍的騎兵也各持手弩，殺氣騰騰的瞄著他們。

老李等人見狀連忙帶著眾人下跪，叩首道：“回將軍的話，小人等皆是襄陽普通百姓啊，我等手無寸鐵，又豈敢夜探軍營？”

“普通百姓？呵呵。”那為首的騎兵輕笑一聲，叱道，“我看爾等是曹軍派來的細作！來人，與我拿下，回營交由將軍處置。”

其他士兵並未因此就放鬆警惕，手弩仍舊指向被包圍的眾人，若是哪個稍有異動便會被射成刺蝟。

老李的兒子跪在地上低著頭，眼睛卻滴流亂轉的觀察著周圍的荊州兵，同時心下駭然。

倒不是說荊州兵比魏軍就能高出多少戰鬥力去，都是一個腦袋倆胳膊，並沒有那麼大的差距。

他驚訝的是荊州軍發現他們的速度，夜裡不比白天，雖然他們打著火把，並沒有刻意隱藏，可入夜後哪個士兵不會睏倦？

就算山上佈下崗哨，這時間打個盹也是人之常情。

但顯然荊州軍士兵仍在聽命值守，才能這麼快發現山下火把的亮光。

再就是這支騎兵隊伍出現的速度，太快了。

從發現敵情，到傳令報訊，再根據規模派出應對的騎兵隊，穿戴鎧甲、拿起武器、上馬出營……哪個都需要時間。

唯一的解釋就是漢軍大營即使入夜，也仍有一部分士兵在準備迎敵。

面對僅有數千人的襄陽城，這也太過謹慎了……

眼看漢軍士兵過來綁他，老李的兒子立刻表現出一副惶恐的樣子，與普通百姓面對士兵時的樣子並無不同。

隨後他們一行人便被押送到了漢軍大營。

入營後漢軍便開始對每個人進行搜身，這是意料中事，眾人也沒多大反應。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搜出來的布帛口糧等財物，漢軍士兵檢查過後便又換給了他們……

這一點讓這些人大感驚奇。

“蜀軍……和咱們聽說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懷揣五角星的青年哂笑道：“嘿，早與你說過，你偏不相信，平日咱聽到的定是官府編出來誆騙咱們的。

“我遇見過曾去蜀地的行腳商賈，他說的可與咱們所知完全不同……還有，那叫漢軍，一會兒可別說錯話！”

另一人聽罷立刻一縮脖子，連連點頭。

很快搜身便搜到了他們這裡，漢軍輕易便發現了他藏在懷裡的赤色五角星。

“嗯？這是什麼？”那士兵立刻警惕起來，皺眉問道。

“哦，此物是我一個友人相贈……他不願隨我等出城，擔心再無相見之日，便與我留個念想。此物只是他自己做的木雕，不是啥稀罕物。”

“木雕？”

士兵反覆看看，確實只是塊普通的木頭，不算厚的木雕上還缺了一塊。

他正想還回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將此物交給了旁邊一人：“去，拿給齊校尉瞧瞧。”

那青年見狀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嚇得跪地哀求道：“差爺，這真是旁人贈我的，草民什麼都不知道啊。饒命啊差爺！”

那士兵見他眼淚都要下來了，無奈喝道：“行了！先起來，還沒說要殺你呢！”

青年怕惹怒對方，當下把眼淚憋了回去，起身戰戰兢兢的等著士兵口中的那位“齊校尉”到來。

老李的兒子已經透過了搜身，此時正被帶入營中等候發落，他回頭向這裡瞥了一眼，也沒當回事。

只道是此人運氣不好，多半怕是會安個罪名，丟了性命。

時間不長，一個穿著普通漢軍軍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此人面色和善，中等身材，看起來無甚特別之處。

不過若是有東三郡的人在此，或許能認得出來，此人正是當初混進申家，趁亂單騎擒了申家家主申耽的影衛——齊堅。

那士兵抱拳行禮，上去與這齊姓校尉攀談幾句，將那木雕遞過去，又向青年這邊一指。

齊堅向青年這邊看了一眼，隨後便朝他走了過來。

“這東西是旁人給伱的？”齊堅和聲問道。

青年只覺得這個齊校尉看上去挺和善，心裡反而踏實了一些，點頭道：“是，是友人相贈，臨別當個念想。”

齊堅點點頭：“你那友人姓甚名誰，樣貌如何？”

青年與他說了之後，齊堅忽然面色一冷，氣勢陡然一變，厲聲喝道：“胡說！竟敢誆騙於我，你不要命了嗎？”

齊堅未動，青年卻感覺像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般，立刻崩潰，嚇得跪地哭嚎：“草民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將軍啊……嗚嗚，將軍饒命啊。”

齊堅觀察片刻，氣勢一收，重新扶起他來：“嗯……我見你亦是憨厚之人，倒也不似作偽，暫且留你一命。在營中聽從安排，謹言慎行，知道嗎？”

不過他卻將那五角星揣進了懷裡，沒有要還給對方的意思。

青年沒想到還有活路，短短時間內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木雕，當即連連點頭，稱謝不止。

齊堅一擺手，士兵便押著他去與其他人匯合了。

而他自己則帶著木雕，朝關羽大帳行去。

夜已深了，關羽帳中卻仍舊透著亮光，顯然尚未就寢。

齊堅通報過後進了營帳，見對方仍拿著一卷竹簡，就著油燈在看。

“末將齊堅，見過關將軍。”

關羽放下竹簡，笑道：“齊校尉深夜來見，不知有何要事？”

關二爺自然是知道影衛存在的，不僅知道，而且在各方面都對影衛的活動給予支援。

而齊堅作為荊州方面的負責人，戰前也將前方影衛傳回的各種情報相告。

“將軍，有十餘人自稱襄陽逃亡百姓來投我軍，其中當有曹軍細作。”齊堅肯定的道。

那個五角星，每個角斷掉都有含義，而具體是什麼意思，則只有影衛中人清楚。

隨著時間推移，影衛中人行事也越發專業起來。

“哦？”關羽對於影衛還是十分信任的，聞言蹙眉思索片刻，忽而展顏笑道：“呵呵呵，來得好，來得正是時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