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終於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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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那個時代連玉米都沒有。

唐安掃了嶽長纓一眼道：“跟我來！”

回到屋內。

唐安便拿出了一些玉米麵道：“這東西叫玉米，研磨成細粉之後便是這般模樣。”

“之後，用開水燙麵，再攪拌成型，然後醒發一刻鐘。”

唐安一邊說著，一邊手腳利落的做著。

“醒發之後，揉捏成團，中空，然後再用開水蒸上兩刻鐘便可以吃了，蒸出來就是這個樣子。”

說著唐安又從自己的籠屜裡面拿出了幾個窩窩頭。

“諾，蒸出來就是這個樣子。”

嶽長纓接過來嚐了一口，雖然幹窩窩頭很硬，但對於已經許久沒吃過飽飯的她而言，仍是人間美味。

“唔，味道真不錯。”

隨後，唐安又教給了她玉米糊糊的做法。

如此一來，乾的稀得都有了，這些軍卒填飽肚子應該是沒問題了。

教完這些之後，唐安又對嶽長纓叮囑道：“今後你的營帳，除了你之外，便再也不許別人進入了，一旦有外人發現我這裡，我會立刻切斷糧食和水源供應，知道嗎？”

嶽長纓也知今日之事古怪到了極點，若是傳出去，必定會有諸多流言。

“嗯！我立刻下令讓人護住這裡，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出！”

說罷，嶽長纓便又回到了軍營之中。

此時，糧食也已經吹過來不少了，看著這黃橙橙的玉米粒，幾名將官上前道：“將軍，這是什麼糧食？我們怎麼從未見過？”

嶽長纓依照唐安的說法為眾人解釋了一遍，隨後便道：“速去將這些玉米研磨成粉，再按著我說的方法去做玉米糊糊，明日清晨，各營兄弟都要吃上熱飯！”

“是！”軍需官趙滿倉應聲離去。

趙滿倉走後，一眾將官紛紛圍住嶽長纓詢問起來。

“長纓，這管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冒出水和糧食來？”

周遭的將官，都是嶽長纓的長輩或者兄弟，有些還是看著她長大的。

若是平時她一定如實相告，但想到唐安的叮囑，她還是決定暫時隱瞞。

略一思索之後，嶽長纓抬頭看天說道：“方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告訴我說，上天感嘆我岳家軍忠義，特意賜下天河之水和神倉糧米供我軍食用。”

“並讓我儘快攻克大梁城，解我南趙百姓苦難，復我大趙江山！”

這裡曾為大趙，後來都城被攻克之後，朝廷南遷，為銘記恥辱，早日北伐克復舊都，所以暫定國號為南趙，等他日重主大梁城後，再改立國號為大趙。

只可惜，當今皇帝趙康心中不知打的是什麼算盤，之前幾次有實力能恢復大趙山河，結果卻都被他放棄了。

如今南趙將領凋敝，不然也不至於讓嶽長纓一個女流之輩掛帥出征。

聽到嶽長纓的話後，周圍一眾將官頓時激動起來。

“竟是上天賜下的水糧，看來我岳家軍此舉上承天道，下合民心，怎有不勝之理？”

“對，連老天爺都幫我們，區區北方十八部，何足懼哉？”

“沒別的說的，等吃飽喝足了，咱們即刻攻城，定要將大梁城拿下！”

“拿下大梁城！”

“拿下大梁城！”

眾人群情激奮士兵們也受到了這些人的感染，一時間士氣高漲。

嶽長纓朱唇微微上揚，她抬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心中喃喃道：“或許，這真是上天幫我們，才讓我遇到那人的吧！”

“既如此，我岳家軍克復舊都，便更加責無旁貸了！”

有了糧食和水源，軍營內處處生火造反，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

所謂的玉米糊糊其實也沒什麼技術含量，隨隨便便就能做得出來。

從運輸糧米，到集中碾壓，再分發各營，全程不過兩個時辰。

等到天亮的時候，濃稠的玉米粥便已經出鍋了！

軍卒們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吸溜著滾燙的玉米粥，不少人淚涕橫流。

“孃的，餓了這麼多天，還以為得死在這了！”

“嘿，聽說了嗎，這些東西是老天爺從天上的糧倉裡面賜下來的。”

“當然聽說了，是直接賜到了咱們將軍的營帳之中，現在將軍的營帳，已經由鄧子龍鄧將軍日夜守護，任何人不得靠近了！”

“哦！這麼說來，咱們這次抗旨北伐，老天爺都覺得咱們做得對嘍！”

“那是當然，不然怎麼會賜下糧米水源？”

先前嶽長纓決定抗旨北伐的時候，軍卒們也全力支援，可隨著攻城的接連失利，他們也開始紛紛質疑這次北伐是否正確。

如今，有了老天爺的承認，這些軍卒們便再無任何疑慮了。

幾人正說著，已經身穿甲冑的青年將官走了過來：“說什麼呢！”

為首的一名軍卒道：“狄將軍，我們在說老天爺賜我們糧米的事情！”

聞言，青年將官露出了笑容：“嗯，確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糧米，等吃飽了，緩過勁來之後，定要全力攻城，不負上蒼所託！”

“是！”軍卒大聲答應。

狄雲微微點頭，然後示意他們繼續喝粥。

年僅二十二歲便成為岳家軍八大副將之一的狄雲，自然不相信老天爺賜下糧米水源一說，若老天爺真的如此有眼，何不直接降下天雷，滅了北方十八部。

或者直接滅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朝臣們？

不過，其中是何緣由狄雲也想不明白，也不想深究。

對他而言，只要自己的屬下有飯吃便足夠了。

就在狄雲想要繼續巡視營壘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還不等狄雲詢問，一名軍卒便快步跑了過來。

“將軍，營外百姓看到軍營內有炊煙升起，便紛紛前來討要吃食，現在，營門口已經被他們堵住了！”

狄雲眉頭皺起，猶豫片刻後，他沉聲道：“去看看吧！”

自從和北方十八部在朱仙鎮戰敗之後，這些人便開始堅壁清野。

大梁城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百姓的糧食全部收繳，房屋燒掉，水井填埋，一點物資都沒給岳家軍留下。

而那些百姓們平日裡便要承擔十抽三的重稅，這幾年北方又連年大旱，本就處於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們，又被搶掠糧食，焚燒房屋，如此一來這些百姓們自然便沒了活路。

沒了活路，也要找活路，百姓們不敢去大梁城找吃的，便只能來朱仙鎮碰碰運氣。

剛開始嶽長纓物資還算充足的時候，也曾分給這些百姓們一些食物，但隨著後援斷絕，她也不得不首先保證岳家軍的給養。

人餓極了什麼事也幹得出來，沒了食物的百姓們開始叢集衝擊軍營，最初岳家軍還不忍出手。

但當其中有一些青壯漢子，生生將幾名士兵活生生咬死後，這些岳家軍士兵才下了狠心，將他們全部殺出了軍營。

之後這些百姓便不敢再動武了，只是每天在營外乞討哀嚎，希望能獲得一些吃食。

岳家軍的軍卒全都是從窮苦百姓中招募的良善之人。

一些軍卒看到這些皮包骨頭的百姓後，有時也會將為數不多的口糧扔出去。

但也僅此而已了。

這幾日，軍營內的炊煙也幾乎斷絕，再沒有多餘的東西給百姓們。

直到唐安將玉米送來，軍卒們這才能燒火做飯，而那些百姓們看到炊煙之後，自然又圍攏了上來。

看著眼前這些骨瘦如柴的百姓們，狄雲心中也有些許不忍，而那些軍營的守衛們，眼中也滿是猶豫。

“將軍，既然老天爺給了我們食物，我看不如便分給這些百姓們些許吧！”一名軍卒抹著眼淚說道，他本身也是窮苦人家，父母都是因水災後糧食絕收而活生生餓死的。

父母餓死之時，瘦骨嶙峋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狄雲聞言並未言語。

那軍卒見狀又道：“將軍，那不如我將我這碗粥兌些水分給這些人！”

旁邊幾名軍卒也紛紛上前道：“將軍，我等也願將粥分給這些百姓！”

這次狄雲終於開口了，他厲聲道：“你們那幾碗粥，夠分幾個人的？”

一聲呵斥，一眾軍卒紛紛低下了頭。

這時，一眾百姓們也注意到了這位身穿甲冑的青年將軍。

“將軍，救救我們，給我們一口吃的吧！”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發出哀嚎後，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她旁邊兩名孩童也趕忙跪地，這孩童全身骨骼突出，頭顱碩大，跪下磕頭的瞬間，腦袋都幾乎將頸椎扯斷。

有了婦女打頭，其他人也紛紛跪地乞求。

出於前列的百姓，多是已經奄奄一息的老弱婦孺。

軍卒們想到家中老幼，心中自然酸楚不已。

眾人齊刷刷看向狄雲。

後者再三猶豫之後，沉聲道：“我去請示一下嶽將軍，你等嚴守營門，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立斬不赦！”

軍卒們聞言趕忙答應：“是！”

狄雲迅速來到中軍大營，等來到這的時候，他才發現，統領其他各營的副將們，也全都在這。

不等狄雲開口，嶽長纓便問道：“你也是為百姓乞求食物的事情來的？”

不用說，其他將領也是為此而來。

狄雲點了點頭道：“是，現在百姓們把營門口都堵住了，我……”

狄雲沒再說下去，嶽長纓也沒再詢問。

外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根本不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