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裴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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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歡點了下腦袋，提著裙襬跟上去。

他腳步不疾不徐，雲歡不用小跑也能夠跟上他。

“大人！招了。”正要下到地牢去，一獄卒小跑而來，恭敬又有些欣喜的樣子。

裴寂冷嗤了一聲，沒有多大的情緒，彷彿是意料之中的事。

“帶她去見雲家人。”他斜視過跟在身後側的雲歡，吩咐完直接離去。

應該是去處理重要事了。

男人離開，連帶著他強大氣場也消失，雲歡暗自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不少。

獄卒恭敬帶領雲歡到關押雲家女眷的牢房。

“姨娘！”

雲歡的目光一下鎖定在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林姨娘身上。她等不及獄卒開啟牢房，靠近柵欄，雙手抓住木欄焦急喊道。

林姨娘正奄奄一息靠在角落裡，倏忽聽見自己女兒的聲音，她眼睫顫了顫。

“歡兒！”

睜開眼，看見自己女兒平安出現，眼底一瞬間掠過亮光，近些日子的擔憂和陰霾一掃而空。

林姨娘不顧身體疲倦，狼狽爬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腳步踉蹌。

雲歡擔憂不已，正巧獄卒開啟牢門，她立馬跑進去攙扶住林姨娘。

“姨娘！你沒事吧？”雲歡著急擔憂地檢視林姨娘的身子。

林姨娘強撐著露出笑容來，安撫雲歡，“我沒事。裴家二爺可有欺辱你？”

林姨娘知道裴寂要雲歡嫁自己弟弟之事，也知道裴家二爺的傳言，雖說傳言不可全信，但高門不是那麼容易嫁的。

歡兒嫁進去必受了很多苦！

她只要想到雲歡可能會受到非人折磨，痛心地眼淚不自覺落下。

雲歡搖搖頭，“二爺待我很好，溫潤如玉，處處在乎我的感受，是個......”

“雲歡，你進來不先問候母親和我，卻跑去關心一個姨娘，你還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你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

雲歡正要跟林姨娘好好解釋一下傳言不可信，裴鈺很好，真的很好。

可不想她的話刺痛到一旁的大小姐雲傾月，惹她面色陰沉震怒。

雲歡被呵斥住了嘴，面色很不好看，緩緩轉身行禮，“雲歡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

林姨娘不得寵愛，雲歡也不受待見。大夫人和雲傾月不許她喚她們母親和長姐，要像個丫鬟一樣恭敬尊稱她們一聲夫人，大小姐。

雲傾月陰沉可怖的雙眼冷剮著雲歡，見她頭戴碧綠朱釵，身穿雲錦衣衫，眼底的嫉妒之色難掩。

這樣好的衣裳和首飾她都未曾有過，還是遠遠見高門大小姐穿過才認得，憑什麼雲歡一個小庶女就能這般好命，得裴大人相中嫁進裴家。

裴家是何等家族，祖上是開國元鄖，後輩對江山社稷有大功，鐘鳴鼎重之家。家族的少爺各個非凡，掌握政權，權力何等的大。

就算裴家二爺傷了身子，照樣有的是人不要名分上趕著伺候。

可雲歡不僅去伺候了裴鈺，還嫁給了裴鈺，成為了裴家的二奶奶。

她欺壓了那麼久的人，突然翻身爬到了她的頭上，讓她怎麼能不嫉妒。

“你還知道我是大小姐，我只當你攀上高枝忘了自己的身份。”

雲傾月嫉妒雲歡，可又無力改變什麼，只能將積壓在心底的那股嫉妒之火全數發洩在雲歡身上。

雲歡從小被她打壓欺辱，早不知道了該如何反抗，也壓根不敢反抗。

果不其然，聽見雲傾月的呵斥，雲歡條件反射般垂下頭，輕眨眼睫。

“大小姐，歡兒她......”

“本小姐訓斥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插嘴？”

林姨娘雖也害怕雲傾月，但還是想保護雲歡。不想直接被雲傾月呵斥住了口。

雲傾月在地牢一個月，看人眼色，被凌厲斥責，敢怒不敢言。看見雲歡，算是找到了那高高在上的感覺，急不可耐想要呵斥她們以洗刷自己被人欺負的恥辱。

“大小姐勿要生氣，姨娘不是那個意思，還請大小姐莫要與姨娘一般計較。”雲歡攔住林姨娘，搖頭示意她不用為自己出氣。

她已嫁進裴家，雲傾月奈何不了她，可是姨娘不同，姨娘還要留在雲家。

雲傾月藐視著卑躬屈膝的雲歡，心頭的虛榮感得到滿足。

嫁進裴家又怎麼樣，只要她姨娘還在雲家，那她這輩子都別想爬到她的頭上。

卑微了前輩子，後輩子也得給她夾起尾巴做人。

“雲二小姐......哦不，裴二奶奶就是這麼求人的？”雲傾月陰毒視線盯著雲歡，不屑冷笑道。

雲歡交疊在身前的手不自覺摳緊，緩緩傾下身跪在雲傾月腳邊。

“歡兒......”林姨娘想代替雲歡下跪，可被雲歡制止了。

雲歡搖頭讓林姨娘不要管，雲傾月惱怒的是她，不管姨娘有沒有為她出頭，雲傾月都會拿姨娘欺壓折辱她。

今日她要是不跪，姨娘回去不會有好日子過。

“還請大小姐不要與姨娘一般計較。”雲歡垂著眼恭順道。

雲傾月唇邊露出得意笑容來，嫁進裴家成為裴家二奶奶又如何，還不是要跪她。

“想讓我不與她一般計較，那就跪到我滿意為止。”雲傾月身著囚服，蓬頭垢面，尖酸刻薄盡顯。

雲歡更低了下頭，一副順從的模樣。

“傾月，不要為上不得檯面的人動氣。”

雲夫人坐在簡陋的床板上，即使身著囚衣也很是體面，挺直腰板，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勢。

她剛一直在看熱鬧，她的女兒可不能被雲歡那個賤蹄子欺壓了去。

裴寂相中的人為什麼不是她的女兒，而是雲歡那個小賤人。

她除了那張狐媚樣子，還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哪裡比得過她的寶貝女兒。

“娘，不欺壓住她們，還真以為可以爬到我們頭上來。”雲傾月得意洋洋的聲音，哪裡有前兩天對衙役卑躬屈膝的樣子。

只可惜她未得意太久，只聽一道寒冰刺骨之聲穿透而來，震懾在幾人耳邊。

“你要欺壓誰？”

這道聲音沒有任何怒意，但讓人渾身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