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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行出了大堂,邊走邊咀嚼自家父親剛才的話,愈發覺得父親是意有所指。表面看在指責自己這一次在與羌人交易中輕身犯險、恃勇而危,實質上知子莫若父,閻父一方面知道閻行志存高遠,絕不是願意偏居涼州一隅之人,一方面又擔心血氣方剛的他掌兵之後狂妄自大,肆意妄為,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告誡自己一番。
心裡惦念著“損剛益柔”四個字,閻行腳下一直沒停。直到走到了莊子的三進的院子,聽到了部曲的喧譁聲,其中還有馬藺的聲音,閻行心中一動,抬腳順著聲源處走去。
嘈雜聲是在演武場上傳來的,莊子的第三進佔地最大,不僅建有倉庫,開墾有菜畦,還修有供給賓客、部曲居住的一排排瓦房以及日常訓練的演武場。
此刻演武場上聚攏了一大群人,閻行細看之下,發現閻家部曲、輕俠騎從都有,而且還隱隱分成兩派勢均力敵,各自為首的正是馬藺和甘陵兩人。
聽他們叫嚷的內容,是在各自給甘陵和馬藺兩個人鼓勁喝彩,而甘、馬二人則分立站在平時的練箭的箭靶面前,各執一弓,儼然是要比試箭術。
和時下各地的豪強大族修建的塢堡一樣,部曲制度也是私人莊園經濟發展的結果。像閻家這種身處涼州戰亂之地的豪強,為了抵禦羌胡、流民、盜賊的侵擾,紛紛採用了軍中的建制、法令來約束訓練自己的族人、佃客、奴僕。這樣,部曲就大量地形成,再從中抽取精壯之人,足衣足食,給以兵甲,專職負責護衛塢堡,脫離耕種的這些人就成為了世族大姓的家兵。而輕俠騎從則更多是以扈從的身份依附著主人,需要用恩義籠絡其心,用威望約束他們,他們也為了義氣恩情、承諾為主人效死,性質上更像是就食的門客。雙方因為有性質和立場上的區別,所以難免在日常中會出現一些摩擦。比如之前在對待俘虜一事上雙方的態度就完全不同。
此時站在場中的馬藺、甘陵之間的爭鬥就是因為甘陵射殺了羌人大人一事引起的,輕俠騎從們大聲吹噓甘陵的射術源自前漢飛將李廣,在金城郡中箭法首屈一指,而話落到部曲們的耳朵裡就像是輕俠騎從們將功勞都攬為己有,趁著射殺虜首的大功向自己發起的挑戰。閻家部曲法令森嚴,互不服氣的雙方不能大打出手,於是就藉著誰的射術高超爭論起來。
最後都想殺一殺對方傲氣的雙方只能搬出各自隊伍中的善射者進行一場比試。於是大夥就聚攏到了演武場上,經過了前面兩輪的淘汰,一決雌雄的任務毫無疑問落在了兩方的翹楚――馬藺和甘陵的身上。
因為是比試,所以雙方用的都是平時練習的弓箭。馬藺先手,他站在距離靶心八十步的位置上,先拉開了練習弓試一試弓力,再從箭囊中取出一支箭來,左手託弓,右手扣弦。
他臉上從容淡定,把箭搭在弦上,將弓把拿定了。並不忙於引弓射箭,而是對著身邊的諸人笑道:
“藺粗通射法,沒學過什麼飛將軍的射法,但也是知道手務要平直,引滿時身子穩住,緩拉緊松方能一矢中的。”
這一番話是針對輕俠騎從們的飛將射法說的,圍觀助威的部曲們會心地發出了鬨笑。在笑聲中,馬藺不慌不忙,不受周圍的人情緒的影響,調節好呼吸,架勢四平八穩地站定了,下頜垂直,身子端正,神態從容,雙目看著前方的靶子,前手如託嬰兒,後手如引滿月,雙臂同時發力將弓拉滿蓄足了勢能。拇指上的扳指一鬆,只聽得弓弦一響,那箭已經嗖的飛出,正中靶心,在眾人的喝彩聲中,馬藺又開弓射了兩次,都是箭箭命中。
看到馬藺三箭都射中了靶心,這下子在場不僅是部曲,就連輕俠中也有不少人給馬藺喝彩,同時大家對後面甘陵的表現更加期待了。甘陵剛才瞥見了不遠處的閻行,此時感受到在場的人各式的眼光,心中微微一動,有了主意,他微笑著拉開弓,試了試弓力,估量了一下距離,準備射箭。
與馬藺不同的是,甘陵一次性將三支箭都拿在了手裡,一支箭搭在弦上,其餘兩支則留在左手。他顧盼著場上諸人,笑著說道:
“戰陣射術之道,無非人弓合一。射箭時根據自己的力量選擇射弓,力大者用硬弓,力小者用軟弓,再根據需要選擇長箭、短箭、輕箭、重箭。對敵時要判斷敵人的距離位置:八十步內與肩對齊,百步內與眼對一,百四十步內與眉對一,百八十內與幘、冠對齊,敵人從低窪處來,弓把要抬高一些,敵人從高兀處來,弓把要壓低一些・・・・・・”
甘陵說的仔細,傳授的又是戰陣上廝殺打拼出來的經驗,諸人一時間忘了要看他射箭,靜靜地側耳聆聽。
“開弓射箭雖然是在手臂上完成,但實際上牽扯到身軀各個位置。射箭的姿勢不正,射出的箭也就不能射正。射箭講究四平八穩,力氣往同一個方向使,最忌腆肚駝背,體型不均。最後要‘怒氣開弓,息氣放箭’,意思就是開弓須用力方能將弓拉滿,而放箭則需從容,方能準確射中。”
話音一落,甘陵順勢將弓拉滿,一鬆弦,箭矢就化成一道黑影竄了出去。甘陵也不停頓,一箭接著一箭,三支箭就像首尾相連一樣接連命中靶心,箭勢強勁,入木三分。
“彩!”
甘陵的這一手連珠箭法徹底征服了在場的人,紛紛為他的神射喝起了彩。凡是有點眼力的人都知道,這是戰陣上殺敵的真本事。要知道在戰場上,短兵交接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別人就算再善射,射中的也不過就是對面的一個敵人,而甘陵的連珠箭法一下子就能夠射中三個敵人,直接減少正面壓力又極大地震懾住敵軍,給自己贏得從容應對甚至是出擊的時機。
閻行也發出了喝彩聲,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部曲、騎從看見閻行後紛紛行禮,閻行笑著走到眾人之中,拍了拍馬藺、甘陵兩個人的肩膀,大笑著說道:
“吾輩衝鋒陷陣,行縱馬執槊,爾等執弓矢相隨,雖百萬眾若我何!”
得了閻行的讚譽之後,部曲、輕俠們更加興奮,交相稱讚甘、馬二人的射術高超,馬藺也知道閻行這是有心幫自己解圍,一時內心感激不已,同時對甘陵的射法也真心實意感到佩服。
就在原本對立的雙方互表欽佩,其樂融融中,閻行又高聲讚揚了在戰場上廝殺勇猛的人,當眾說出他們的名字,激勵其他人迎頭趕上,最後大聲宣佈,之前許諾的要根據戰場殺敵進行的獎賞,現在可以到庫房兌現領取,頓時又引得諸人的歡呼聲陣陣。
看到眾人爭先恐後搶著往庫房那邊湧去,閻行笑著吩咐馬藺、甘陵二人帶人維持秩序,並叮囑兩人哺食時分一齊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一同進食,切磋一下射法。
閻行這一次掌兵,手下也需要馬藺這種作戰勇悍、素有人望的部曲,而甘陵等輕俠騎從更是自己一把出奇制勝的利劍,須臾離不開他們,所以閻行打算將他們都帶上,藉著哺食的時機先將他們召集在一起,共同商議這一次出征的相關事宜。
處理完這些事情後,閻行才轉身走回內宅。不過他想了想,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息,而是先轉到自家小妹的住處。
閻行的小妹名琬,年方十三,尚未及笄,就住在二進內一處精緻的小院裡面,院中專門修建有種植花草的園圃,與金城雄渾蒼涼的邊塞氣象相比,這裡獨有一份中原園林的秀麗景色。
閻行站在院子外,望著熟悉的院子,心裡莫名其妙起湧現出一股溫馨的暖意。
重生到這個時代以來,閻行沒曾見過自己的已去世的生母,雖然也有很多其他的親人,但和自家父親的關係大多時候更像是對長輩的尊敬,對父親的幾個妾室和她們生下的兩個弟弟也談不上有什麼掛念的親情,真正讓閻行感到久違的親情的是在和自家的小妹相處的過程中。也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跟閻行同父異母的小妹也沒有見過自己早早去世的母親,所以從小就喜歡依賴閻行這個兄長,而兩個人的感情來的也比他人更加親近。
想到就要見到多日未見的小妹,閻行腳步也輕快了很多。他走進院子裡面,院子裡栽培花草的婢女瞥見閻行,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行禮,然後小跑著進了內室。
婢女剛進去沒多久,內室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沒到,鈴鐺般清脆的笑聲已經傳來。閻行抬眼一看,只見一個梳著總角,清秀的眉毛下長著一對水靈靈大眼睛,臉龐帶有一點嬰兒肥的少女正提著一身淡黃色的襦裙的裙角,像鳥兒一樣飛奔出來,後面還跟著好幾個忙不及迭的婢女。
那帶著晴朗笑聲的少女,歡快地奔到閻行面前,雖然身高還碰不到閻行的胸口,但卻拽住了閻行的衣袖,邊搖邊開心地說道:
“大兄回來啦,快帶琬兒去騎小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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