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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中,劉暮舟沿著龍血河一路直行,步速極快。
那個小姑娘當時在窗戶縫裡偷看,劉暮舟是發覺了的。
怕的就是小孩子不記事,記錯事。
走到方才踢飛石子的地方,劉暮舟猛的轉頭,卻見個讀書人手拉著紅衣小姑娘,就在巷子口。
小姑娘五六歲的模樣,臉蛋兒圓嘟嘟,可愛至極,中年人則是穿著一身儒衫,國字臉,留著淡淡鬍鬚,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正氣。
還沒等劉暮舟說話,紅衣小丫頭便率先指著劉暮舟,“爹爹,就是他,就是他揹走了那個髒哥哥。”
劉暮舟見狀,深吸一口氣,幾個大步走到近前,突然重重抱拳,半個身子都彎了下來。
“小姑娘救他一條命,我劉暮舟欠你一個人情,多謝!”
陳櫻桃見狀,趕忙雙手搖擺,“不不不,髒哥哥幫我取了風箏,他是個好人,爹爹說幫好人是應該的。”
中年人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然後才抬頭望向劉暮舟:“你跟那個被龍背山逐出山門的少年,什麼關係?”
劉暮舟聞言,斬釘截鐵道:“朋友,若是沒有他,兩年前的一個雨夜,我已經病死了。”
讀書人點了點頭,拉著小姑娘轉身,同時說道:“那就快帶他離開吧,一些事情不是講不講道理的問題,問題是要有與人講道理的資本,這個資本,你沒有。”
劉暮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位先生,有個劍客教我,做不到與不做是兩回事情。若先生知道內情,煩勞告訴我,求先生了。”
讀書人略微回頭,微微搖了搖頭:“我在這小鎮教書好幾年了,山上事是知道些,可你問了有什麼用?”
劉暮舟緊緊握住拳頭,沉聲道:“有用!十天無法報仇,我用十年,十年不行我用百年!”
看著劉暮舟這幅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讀書人再次搖頭,抱著小姑娘邊走邊說道:“龍背山新入門的親傳弟子都可以去龍首窟中找一份機緣,事情很簡單,宋青麟得到了一副棋盤,斬龍峰的關門弟子上門討要,宋青麟不給,於是被人廢了氣海。”
劉暮舟聞言,頓時愣住原地。
眼瞅著讀書人即將走出巷子,少年咬著牙,沉聲道:“可他是天才,龍背山就這麼不拿天才當回事?”
中年人猛然轉身,輕聲道:“曉得金絲楠木嗎?”
劉暮舟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曉得。”
中年人則繼續說道:“金絲楠木貴在長成所耗費的光陰極其長,所以長成的金絲楠木才值錢,樹苗很賤。”
劉暮舟愣在原地,想象中的仙人世界,再次崩塌了一角。
少年腦海中唯獨兩個字——貨物!
十年百年之後很值錢的貨物,與當下就值錢的貨物,沒法兒比。
中年人抱起小姑娘,微笑道:“小櫻桃不高興了?”
小姑娘使勁兒點頭,嘟囔道:“我們為什麼不幫那個髒哥哥還有這個背劍哥哥?”
中年人微微一笑,輕聲答覆:“小櫻桃,記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小丫頭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知道,乾卦嘛!”
中年人微笑道:“呀!我家小櫻桃真聰明!”
可中年人步子卻是輕微一頓,轉頭望去,臉上略有些詫異神色。
“什麼風水寶地?”
走出小巷後的劉暮舟並未著急返回宅子,而是沿著龍血河一直往前,到了石拱橋處,這才站定。
少年站在橋頭,單手扶住石墩,沉聲開口:“我知道你能聽見,我也知道你不願多沾因果,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要告訴我奪了棋盤的人是誰,否則,你休想斷絕與我的因果牽扯。若不信,你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一道白衣身影憑空出現,落在劉暮舟幾步之外。
不是杜湘兒,還能是誰?
劉暮舟斜眼望去,這南峽鎮的杜家女兒,卻是變化極其大。不過時隔數月,她已然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樣。
杜湘兒神色淡漠,望向劉暮舟時的眼神,與看螻蟻無異。
“你威脅我?”
劉暮舟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眼睛直視著杜湘兒,再無從前那種不敢抬頭的模樣。
“你從我身上拿走了什麼,我可以不計較。害我背井離鄉,我還是可以不計較。我只需要你告訴我,是什麼人搶了他的東西,碎了他的氣海的,還有我怎麼能才能把他弄出龍背山。別說什麼找死不找死的,我知道,我只要不是死在你手裡,對你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事實上,還真被劉暮舟給說中了。只要劉暮舟不是死在杜湘兒手中,對於杜湘兒來說,便是消除了一道隱患。
杜湘兒略微皺眉,“短短數月,你到底是得了什麼潑天機緣?使得你有了如此愚蠢的自信?”
劉暮舟卻冷聲答覆:“我劉暮舟一向如此,你們眼中的我,只是你們所認為的我。”
杜湘兒雙眼微微眯起:“宋青麟對你動輒打罵,即便打了你能幫你抵債,卻也是實打實的傷你,你非但不恨他,還蠢到為一個已經廢了的人拼命?”
劉暮舟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像你這樣愛惜羽毛的人,自然不會懂。你只需要告訴我,說還是不說。”
以前杜湘兒從未想過,有一天竟然會被劉暮舟這樣的泥腿子所威脅。
她冷笑一聲,沉聲道:“你要尋死,我攔不住。每年的臘月初八,龍背山主峰斬龍峰都會派親傳弟子挑選一戶人家施粥,這是龍背山老祖與靈洲一位菩薩的約定,今年正好輪到那位山主關門弟子,名字叫做黃術。這黃術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卻已經是黃庭三煉,換做是你,他與宋青麟起爭執,你也會棄宋青麟。言盡於此,尋死自便。”
劉暮舟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直到此時,杜湘兒突然間看見了劉暮舟所背之劍,不過一眼而已,面色卻驟變。
她死死皺著眉頭,伸手按住石墩,整座石橋頓時被寒霜籠罩。
“虞丘寒!你死了這麼多年了,卻還要來壞我道心?!”
而劉暮舟,此時正在腦海之中盤算。
天亮之後便是初七,明日初八,機會只有這一次。一旦讓他回了龍背山,再想報仇,十年都是早的了。
還有,退路!
不能拉著鍾離沁跟宋青麟陪著送死,得先讓他們離開。
返回宅子之後,並未看見鍾離沁,獨獨一間屋子亮著燈。如此最好,劉暮舟自己推開了一道門,緊接著便將今必客棧門前的年輕道人所給的符籙,與自己所畫的符籙分門別類擺了出來。
裡面有些鍾離沁見了都稱奇的符籙,是那不知名的道人所給。
最後,劉暮舟死死盯住了一張禁身符。
若能禁一個呼吸,足矣!
正此時,門被人一腳踹開,劉暮舟轉頭一看,卻是換上一身素淨淡綠衣裳的鐘離沁。
少女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劉暮舟,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劉暮舟眼神躲閃,咬了一下嘴上死皮,隨後輕聲道:“我打聽清楚了,宋青麟得了一件寶物,被山主關門弟子搶奪,宋青麟不給,所以……初十那天,他會以龍背山山主親傳弟子的身份到鎮子裡施粥,那時便是最方便出手的時機。可那個黃術,是個黃庭三煉的修士,我想……我想請你幫幫我。可是這樣必定會得罪龍背山,你若不願,我絕不會強求的。”
鍾離沁心中罵了一句死劉暮舟,說謊都藏不住,還誆我?
但她還是依著劉暮舟所言,一副慍怒模樣,瞪眼道:“什麼話?當我是朋友嗎你?都跟你來這裡了,我怎麼會不幫忙。再說了,小小龍背山,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劉暮舟聞言大喜,急忙說道:“明日初七,你武道修為高一些,趕路更快,能不能幫我把宋青麟送去外面?找個南下的船,放船上就行,也免得到時候我們帶個拖油瓶。你初十之前趕回來就是,我扮做受粥的人,以禁身符困住他,斬他首級之後咱們便逃。”
禁身符?鍾離沁轉頭望向床上符籙,突然想起來沒骨頭含糊表露之中,是說那日有個道士出現?這符籙……出自玄洲道宮,在這瀛洲,也就桃花觀能畫了。雖然品秩不高,但困住一個三境修士幾息,綽綽有餘。
這小子……
“劉暮舟,你不是傻子,我的來歷不尋常你肯定猜得到,所以你知道我是不怕龍背山的對嗎?但我家裡人多半不會為你出手的,你想清楚了,即便能成、能跑,將來你要面對的可是一座龐大宗門的追殺!”
哪成想劉暮舟只是一笑,握緊拳頭,沉聲道:“鍾離姑娘,對我來說,被凝神追殺與被金丹追殺有區別嗎?債多了不壓身,蝨子多了不癢。”
鍾離沁深吸一口氣,一步走到劉暮舟面前,沉聲問道:“宋青麟對你而言,真就怎麼重要?寧願拿命去拼?只是因為你說的,他打你,幫你還債?”
劉暮舟沉默了幾息,然後搖了搖頭。
“宋青麟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他爹雖然有錢,但名聲差,所以沒人跟他玩兒。我是個被撿起來的孤兒,宋伯被人稱之為老好人,北峽鎮裡所有的孩子都欺負過我跟宋伯,跟在宋伯後面喊著老好梆子,往我臉上扔泥巴叫我野種,就他宋青麟沒有。宋伯死後,我得了一場病,快死的時候,也是他幫我熬的藥。在你之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又何嘗不是他唯一的朋友?”
鍾離沁突然笑了笑,點頭道:“明白了。哎,我發現你有時候,還挺像個男人的嘛!”
少年臉皮一扯,無奈道:“什麼叫像啊?我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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