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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軟硬體設施相當好,說得上是物盡其用。
退休領導大多不想在吵鬧擁擠的醫院躺著,子女不願其待在家裡,就送來這裡療養。
活得體面,也是一種身份地位的延伸。
而能活得更久,哪怕苟延殘喘,則意味著更多的擁有,哪怕自己不用,留給兒孫,也是恩澤。
岳母帶路,走向十一號療養區,是一個小型獨棟別墅,病主是政▏法口退下來的一個女領導。
“鄧老,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女婿,劉浩。”
“很年輕,很帥氣,而聽你的經歷,又很讓人期待。小劉啊,那就來看看老太婆。”
鄧老緩緩地說道,她雙腿的膝蓋關節被風溼傷害,大部分時間都要躺在床上。加上現在的心肌梗塞,更是讓她痛苦不堪。
她其實已經厭倦了這種病痛折磨的生活,都有輕生的念頭,但想到她倒下了,家裡的子子孫孫就沒了她這個靠山,所以還是選擇苟活。
苟活著,苟活著,就越來越不想死了,所以哪怕劉浩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乳臭未乾,她也願意讓他過來瞧瞧。
“行,那先診脈。”
劉浩從看到鄧老的第一眼,就大概知道她的病情嚴重程度,說著話,他走到床邊,輕輕搭上鄧老的脈搏,透過診脈,他則能瞭解更多。
幾分鐘後,劉浩退出診脈,他接著捲起褲管檢查了一下鄧老的膝蓋。
“怎麼?小劉,你連風溼也有研究?”鄧老看劉浩檢查她的膝蓋,不由好奇問道。
“鄧老,我看的書中有對治療風溼介紹,所以檢視一番,就當學習,您不介意吧?”劉浩謙虛的說道。
“不介意,小劉啊,你儘管看,能看好我感謝你,看不好,我也不怪你。”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鄧老,小子末進,我先行針試試,你親身體驗一下,如果不好,你就叫停。”
“這小子,還挺謙虛,你儘管用針。”
劉浩得到允許,就給在鄧老身體的幾個穴位針灸,下到第八針的時候,他就讓鄧老的閉目感受一番。
“咦,有暖暖的氣流。”
鄧老感覺到了暖流,她就覺得病痛減輕了不少,頓時兩眼放光地看著劉浩,脫口而出,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劉浩沒解釋什麼,醫學上的問題,向一個非專業的人解釋,是相當費勁的,只是給了鄧老一個笑容。
“小劉啊,你能不能每週都來給我治療一次?”鄧老希冀地看著劉浩,又看看王淑芬。
“沒問題。”劉浩點頭,應承下來。
這鄧老是政▏法口的老幹部,治好了她的毛病,到時候提些求助,讓她發個話,杭城市政▏法界就能有人幫他,畢竟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必然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如馬振林的突然到訪。
行針治療操作完畢,劉浩出去,在外面不遠處的一個涼亭中休息。
劉浩想來自己的車用了幾年了,況且當時自己就是買來的舊車,修好也會經常出問題,不如這次就讓修理廠直接幫自己賣了吧。於是,掏出電話,給修理廠打去了電話,把自己的意圖給經理說了,經理當即答應。
劉浩掛了電話,也算了結了一件心事,至於再買什麼車,他倒是沒有想好,也對出行工具沒有特殊要求。暫時有吳玉晴車開,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想起吳玉晴,發了一個簡訊,卻半天不見回,想來應該是在忙吧。
治療結束,劉浩和岳母告別出來,上車直接回家。
下午,顧蘭早早將孩子接回來,卻看到丈夫的車已經停著,她就有點奇怪,丈夫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上樓,她極力傾聽丈夫那邊的環境噪音,竟聽不到嘈雜聲,她竟在書房聽到了書頁翻動的聲音。
推開門,輕輕走了進去,顧蘭看著丈夫,問道:“老公,你猜猜我和童童剛見了誰?”
“猜不出來。”
這大概就是顧蘭最近討厭丈夫的一點,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總是先掛她的電話,說起來理智冷靜,其實,是冷漠。
她是花團錦簇眾星捧月的鮮活,本就最難忍受不以她為世界中心的漠視。
吃完飯,劉浩依舊出門去鍛鍊,回來後又進了書房看起了書。
直到手機提示已經十一點半了,劉浩才收拾起資料,洗漱完進了臥室。
這會兒顧蘭換了條霧藍的綢質吊帶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亭勻,纖穠得度。
長而黑亮的頭髮吹乾後蓬鬆柔軟,光腳往前走時,隨意垂落的髮梢和裙襬一起晃動,還裹挾了浴室帶出的嫋嫋水霧,純真中又顯出稍許風情。
劉浩看了眼。大約是妻子太過賞心悅目,沒過兩秒,他又看了一眼。
“看什麼看?”顧蘭嗔道。
劉浩笑了聲,沒接話。
顧蘭也不知道在警惕什麼,不錯眼地盯著他,沿著邊邊坐下,一條腿一條腿地往上搭,見他沒動作,這才拉高軟被躺了下去,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顆漂亮又可愛的腦袋。
顧蘭道:“關燈,我要睡覺了。”
劉浩也沒多話,依言關了落地燈。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一前一後,沒多久,又被同化成一樣的頻率,安靜整齊。
窗外月色如水,清凌凌地晃盪在翠湖,睡前的不愉快也暫時被擱淺在這夢中。
入夜風涼,站在凱撒會所門前,楊琴抬頭看了眼銀光流動的門頭,不自覺攏了攏手臂,輕輕瑟縮。
她今天是被臨時抓壯丁,頂替突發狀況的知名女星前來應酬。
張繼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好好把握,可出門前又顛三倒四地和她說,不會說話的話就少開口。
那不開口還怎麼好好把握?楊琴有些不解,又有些納悶。
凱撒會所等閒難進,有了張總點頭,穿旗袍的女侍應才笑盈盈地引她上樓。
她捏緊包包肩帶,不動聲色地好奇打量。
也許是因為凱撒會所引領時尚,裡面裝潢中西交融,既有書法瓷器,也有留聲機和油畫,神奇的是,置身其中,並不會有半點違和感。
她要去的包廂在三樓,有個雅緻的名字,叫“一夢園”,有錢人很喜歡取這種雲山霧罩的名字用以展現自己的品味不俗,楊琴並不意外。
包廂門推開,室內寬闊,一眼望不到全域性。
入眼是帶自動旋轉盤的大理石圓桌,上頭有精緻餐具和飽滿欲滴的鮮花,半扇屏風圍擋,燈光往裡變得朦朧幽暗,裡頭間或傳來幾聲交談。
楊琴走近時正好聽到低低一聲,還略帶笑意,“張總,承讓。”
張總也笑了聲,“記牌我不如你。”
一張沒出完的牌被蓋在桌面,混合其他牌洗到了一起。
見楊琴來了,張總稍一挑眉,也沒太拿她當回事兒,邊洗牌邊隨口吩咐,“給顧總點根菸。”
顧總?楊琴下意識看了圈。
在場六個男人,三個坐著三個站著,站著的看起來不像正主,坐著的除了她知道的張總,另有一位中年領導模樣的男人,不過人家身邊已有女伴,還是一位中年人不熟。
剩下那位……
楊琴看清他的面容,驀地一怔。
這不就是名嘴嗎,給經濟臺做評論的男人。
她記得的,叫張森。
見她半晌沒反應,張總不耐皺眉,“還愣著幹什麼,點根菸你還要先沐浴焚香麼?”
楊琴回神,忙彎腰去拿桌上煙盒,這煙盒也是她沒見過的,揭不開推不開。
顧總轉頭,很淺地掃了她一眼,抬手稍擋,“不用。”
楊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張總看不過眼,伸出手指點了點,“添酒啊。”
“……”
楊琴慢一拍,又很被動地去拿洋酒瓶。
她平日還算機靈,不然張繼也不會這麼快給她上位的機會,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地手忙腳亂慌里慌張。
另外兩名女伴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嘲弄,張總的女伴更是特意選擇在這時候展現自己的善解人意,翹起手指給張總揉額角,一圈一圈打著旋兒,酒紅色銀色亮片的指甲在燈光下粼粼閃動,分外惹眼。
張總一邊享受著美人服務,一邊熟練地切牌發牌,還懶懶散散道:“顧總,這不賴我啊,本來我是想叫于慧過來陪你,可她經紀人說航班延誤了,回不來。這不臨時喊來一個主播麼,還說人清純伶俐,不是,這哪兒伶俐啊。”
他轉頭問楊琴,“你叫什麼名兒來著?”
“楊琴。”
“呵,名字還有格調啊。”
……
一大早,顧蘭開啟手機,就看到一條語音資訊,點開就聽到馬振林的聲音。
“早安!”
她下意識想要暫停,手速卻沒跟上語速,按上去的時候語音剛好播完,暫停也變成了重播。
四下寂靜,夾雜微弱電流聲的戲謔重複兩遍,有點像是聽者意猶未盡的確認和肯定。
顧蘭緊張地豎起耳朵——
身後原本均勻的呼吸,好像斷了。
她僵了僵,將手機慢動作塞至枕頭下方,身體繃得直直的,腳趾也不自覺蜷縮起來。
劉浩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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