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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

一眼就瞅見了鬼鬼祟祟的寶祥,馮紫英輕哼了一聲,“賊眉鼠眼的,有什麼不敢當面說?”

下意識的瞅了瞅四周,寶祥這才陪著笑臉道:“爺,馬巷衚衕那邊,兩位姨娘都來問過好幾回了,小的也不敢胡亂應答,……”

馮紫英這才想起,好像自己回來之後也沒有和尤二尤三打個招呼,這幾個月來自己忙於工作,對許多事情似乎都有些淡忘了,居然還有兩個女人在那邊馬巷衚衕裡不明不白的住著,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尤二尤三算是一個什麼身份和性質。

妾?沒名沒分,肯定不算;外室?勉強算吧,但自己連家都還沒有成,就開始養外室,好像有些於理不合吧?

不過這都是小節,馮紫英甚至都沒有刻意去遮掩這等事情,傳出去讓都察院和龍禁尉的知道,或許不是壞事,當然就算是自己不刻意去傳,起碼龍禁尉和皇上那裡是肯定會知道的。

就連齊永泰都或明或暗的提醒了自己一句,足見這等事情瞞不過人的。

看看時間,都過了申時了,差不多再待一會兒就是晚飯時間了。

也該去看看才是。

從第一趟江南迴來,馮紫英就陷入了忙碌中,一直到第二趟再度啟程南下江南,好像自己都沒有多少時間去見尤二尤三一面,還是尤三來府上詢問是否要帶她南下見了一面,不過這一趟馮紫英沒有帶尤三姐南下。

這一晃算算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被寶祥這麼一提,馮紫英沒來由的居然有些想念了,尤其是腦海中猛然掠過那一日尤二姐洗澡時白晃晃的胴體,還有下江南時在船上不經意間瞄到的尤三姐蔥綠色胸圍子裹著的那對豐膩飽滿,一陣心火陡然間便燃燒了起來。

這心火一旦被勾了起來,就有些壓抑不住了。

這幾個月在江南自己都是老老實實,的確也沒有什麼精力和時間,否則自己只需要漏一句口風,自然有絕佳的揚州瘦馬清倌人送上門來,不過馮紫英卻從未想過,甚至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怎麼地這一回來,眼見得府裡金釧兒和香菱都是隨手可得的,自己卻一下子變得有些心急火燎起來?

想做就做,馮紫英也懶得多想,“備馬。”

寶祥也沒想到馮紫英說走就走,一愣之下,這才趕緊跑出去牽馬。

從豐城衚衕到馬巷衚衕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馮紫英帶著寶祥到了馬巷衚衕尤氏母女宿處時,才發現這處宅子還是有了不小的變化,單單從外邊就能看得出來。

大門明顯是重新刷了一道漆,門樓的門檻石也換了,石梯也打掃得乾乾淨淨,敲了敲門,裡邊就傳來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誰啊?”

不像是尤老孃的,估計應該是僱的僕婦。

馮紫英沒吱聲,而寶祥也沒吭聲。

裡邊頓時警惕起來,“是誰?沒長眼的趁早走人,別自討沒趣兒,這邊住的可是倪二爺的親戚,……”

馮紫英也是一怔,倪二的親戚?嗯,估計也是狐假虎威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倪二這個坐地虎的名頭撐著,等閒光棍剌虎還真不敢來捋虎鬚。

見馮紫英抬起下頜示意,寶祥這才開腔:“尤大娘,二位姨娘,爺來了。”

寶祥這一嗓子,立即就讓裡邊一陣騷亂,緊接著就能聽見尤老孃那略有些沙啞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從內院裡邊徑直到了門邊兒,“哎喲,我就說今兒個怎麼喜鵲一直圍著院子裡吵吵,原來是馮大爺回來了,二姐,三姐,還不趕緊收拾一下出來,……”

“嘎吱”一聲雙扇大門開啟了來,那滿臉笑得都堆起了褶子的尤老孃眼睛都快要看不見了,忙不迭地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恭請馮紫英入內。

“二姐三姐都在?”馮紫英也不客氣,抬腳就往裡走,旁邊幾名僕婦和小丫鬟都早已經嚇得低著頭列在了兩邊兒,連大氣都不敢出。

幾個月沒來,的確變化有點兒大,外院都已經被全面修繕了一下,頓時顯得清爽大氣了許多,像門窗和屋頂的青瓦,都是花了一些心思的,這搭眼一望過去,居然也有了一些像模像樣的氣象。

“在,在,三姐兒剛才還在練劍呢,二姐兒在屋裡繡花,……”尤老孃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這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這位爺給盼來了,今兒個可得要好好侍候一番,莫要錯失良機了。

正說間,二女已經迎了出來。

尤三姐依然是那副男裝打扮,只不過在家中髮式卻是女子裝扮,而也不像那等出走在外時把胸前雙丸勒住約束,這一走出來,在那男子長袍裡跌宕起伏,就太辣眼睛了。

尤二姐卻是一身月白褙子,外罩了一件鑲藍滾邊的披肩,玉靨帶潮,粉眸生春,那微微一福,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份憐惜心情。

尤三姐似乎要從馮紫英灼熱的目光裡覺察到了一些什麼,下意識的想要遮掩住胸前。

三月的京師城仍然還有些冷意,但是在屋裡卻並不算冷,加上她先前又在練劍,把胸圍子束得很緊,這練完劍出了一身汗,擦拭了一把,就想放鬆一下。

本身也沒打算出門了,所以就有些隨意了,沒想到卻突然遭遇馮紫英上門了。

只是這等時候又不合適馬上回屋換衣衫,只能硬著頭皮先和二姐兒一道見禮。

見禮之後,自然就是進屋了,尤老孃早已經屁顛兒屁顛兒親自去把茶水果子送了上來,馮紫英也沒有客氣,徑直上炕斜躺著。

在路上其實他也想明白了,這等情況下,若是還要矯情一些什麼,就未免有些下作了。

這尤氏姊妹圈子裡都知道是跟了自己,就眼前這架勢,那就算是外室了,哪怕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採摘這兩朵花兒,但是在外人看來就是自己的外室了,這會子如果自己要裝模作樣的撇清,肯定會被人視為這個時代的“渣男”。

這個時代的渣男標準就是明明有條件納妾養外室,卻把人家玩膩了一腿蹬了,不肯為人家日後一輩子生活負責。

你可以不娶,但是可以納為妾啊,不願意納為妾,也可以養為外室啊。

這都算是一條出路,在這個時代,很正常,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和後世養小三那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個時代可是天經地義名正言順的。

自己對這尤氏二女也頗有想法,這有別於周圍漢家女子的異域風味委實很能打動他的心。

說白了還是顏值即正義,尤二姐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標準中西合璧型的美人,白膚瓊鼻,碧眼櫻唇,可謂擷東西精華,而尤三姐廣額藍眼,高鼻豐唇的容顏或許不太符合這個時代主流審美觀,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從現代而來的馮紫英的眼光。

給馮紫英的感覺尤三姐更像是索菲婭羅蘭和安妮海瑟薇的混合體,但略微多了幾分東方的細膩感,而尤二姐則更像是年輕時候的奧黛麗赫本和莫妮卡貝魯奇的混合體,尤三姐性格樸實大方且直爽,尤二姐單純老實且膽小,這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異域美人外形卻配上了這等性子,帶來的巨大反差,委實讓馮紫英有一種非常特別的刺激感。

放在這等環境下,卻不納為己有,豈不是暴殄天物?那是要遭天譴的。

想收就收,這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自己這個年齡本身也就是該恣意妄為一些才對。

前世帶來的一些心理習慣本身就讓自己顯得過於老成持重,加上如同妖孽開掛般的才華,估計包括永隆帝和內閣諸公在內的很多人都有些難以釋懷,如果再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沒準兒就會覺得自己像年輕時候的王莽了。

好不容易盼得馮紫英來,尤老孃也是個眼眨眉毛動的機靈人,自然知道馮紫英來這裡不是想要和自己說話的,把尤二姐尤三姐推到了廂房裡炕桌另一端坐下,自己便喜滋滋地掩上門出去了。

看著坐在自己炕桌對面的尤二姐尤三姐低垂著頭紅著臉不吭聲,馮紫英也覺得好笑。

不過要說規矩,本身這樣也不合適,這沒名沒分的,男女同處一室,肯定是要遭人詬病的,當然如果有了名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怎們,二姐兒,三姐兒,感覺爺出去了一趟,回來怎麼卻更見生分了呢?”馮紫英打趣道。

“哪有?”尤三姐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卻又不知道下一句該怎麼說。

“呵呵,還說沒有?你們兩姊妹就這樣侍候爺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手腳都沒處放的模樣,……”馮紫英把身子往後靠了靠,鬆軟的錦墊靠在腰上,很舒服。

“那馮大哥想和我們說什麼?”尤三姐鼓足勇氣,隨著一趟江南下來,似乎雙方距離拉近了許多,但是後邊一趟去江南卻沒有帶自己同行,被母親湊罵了一頓的尤三姐也有些心慌了,莫不是自己太過矜持,所以讓對方有些不悅了?

只是黃花閨女清白女兒,要讓她做出什麼太過主動下作的討好行徑,她又委實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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