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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微微沉吟了一下,“賀叔,寧夏鎮和甘肅鎮那邊就真的抽不出兵力來麼?”
“很難了,祁炳忠還在署理總兵,做事穩重一些,你也理解。”賀世賢嘆了一口氣,“至於甘肅鎮邊,哼,蕭如薰恐怕不會聽你的。”
祁炳忠是馮唐提拔起來的,馮唐西北軍東進時一力舉薦祁炳忠出任寧夏鎮總兵,但是兵部和內閣一直沒有意。
方面是因為哮拜的緣故,祁炳忠也是蒙古族,重要的還是無論是內閣還是兵部都認為馮唐在西北的影響力太大了,甚至超過了當年李成梁在遼東的威勢,尤其是在馮唐還兼任著三邊總督的情況下,更不意按照馮唐的意圖來行事。
至於蕭如薰,這是朝廷專門安設到西北的,也就是安插的一顆釘子,制約馮唐的影響力,更不可能聽馮紫英的。
巡撫不比總督,對四大總兵的制約力度有限,這一點馮紫英也清楚,他也沒有全數指著四鎮給與支援,也是他為什麼一力要把控住陝西都司,以衛軍的名義來組建屬於自己掌控的軍隊。
“嗯,我明白了。馮紫英點頭,“那我不指望他們那邊了,朝廷給祁叔一個交待才是了。
“呵呵,紫英,你現在也是兵部侍郎了,是不是該給張大人和內閣諸公建言,三邊四鎮四個總兵,不能總是這樣一個署理,固原鎮至今沒有總,連署理都沒有,這樣恐怕不合情理啊。”賀世賢笑吟吟地看著馮紫英道。
“賀叔,我這個兵部右侍郎是什麼角色,您還能不明白,掛個銜而已,當不得真,只要我一卸任陝西巡撫,這個侍郎和都察院的金都御史份也就自然取消了,要真把這個當一回事兒,那就有些妄自尊大了。”馮紫英著搖頭。
“紫英,話不是那麼說。”賀世賢搖搖頭,“在其位,謀其政,你現在是這個份,哪怕掛銜,那也是兵部侍郎,下三邊四鎮的情況你看在眼裡,當然有職責向廷反映,老祁為忠勇,做事踏實,不喜逢迎,所以太受上邊兒喜歡,是咱們武不就是這性子麼?署理這麼久了,難道就該給人家一個交待?”
馮紫英微微意動,賀世賢的話有些道理,不管成不成,自己上書,起碼能讓祁炳忠記自己個情,不過是舉手勞而已,再說了本身邊四鎮這麼半殘不缺的地擱著,大家心氣就不高,適當地有點兒動靜,也能讓朝廷多關注幾眼。
“賀叔說得,侄記下了)
馮紫英的話讓賀世賢很高興,“紫英,虎父無犬子,陝西雖然大亂,但是那些亂軍如果除開邊寨外,其實戰鬥力有限,你在永平府都能組織民壯把喀爾喀人打得屁滾尿流,我相信這些亂軍你也不在話下,我還是那句話,愚叔在出於形勢,不能幫你太多,但是其他若是有需要,你便和愚叔說,愚叔能幫的一定幫。
馮紫英連連點頭。
用得著賀世賢的時候還多著,沒法出兵,但是幫著彈壓延安府北部的局面還是沒問題的。
另外甲冑、刀槍盾這一物資還是能要一些的,至於火器,馮紫英也沒指望能在榆林鎮這邊要著,從一開始他也就讓山陝商人那邊幫著籌辦了。
賀世賢不能逗留太久,所以在會結束,就迅速離開米脂返程北上了。
馮紫英則還要在米脂逗留一夜。
對許俊陽,馮紫英還在考慮。
這個人是湖廣蘄州人,和官應震算是老鄉,所以有這層關係,倒也可以一用,就要看對方的態度了。
就在馮紫英琢磨著許俊陽這個人的時候,許俊陽也在思考。
他回到家中,妻妾早已經把飯做好,簡單吃了,便回到書,很幕僚便過來了。
“你說這位巡撫大人是何意圖?”把與馮紫英的談話和盤托出,一一詳細自幕僚道了個明白,許俊陽這才問(本章未完!)
癸字卷第一百七十六節上船,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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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幕僚是許俊陽從老家招募來的名老秀才,不過此人在老家便幹過多年吏員,以刑名錢糧都不陌生,也是俊陽的得力臂助。
沉吟良久,老幕僚才悠悠地道:“大人,其實您有一個很好的契機啊,商部尚書大人可是您的老鄉啊。”
許俊陽苦惱地道:“官尚書是黃岡人,我還在讀書時就已經出仕了,之前也沒有多少機會見到官大人,且你應該知道我一和左布政使盧大保持著聯,......”
“大人,請恕我直言,現在怕是要做一個決斷的時候了)”老幕僚頭,“您都說到了,這位巡大人西北軍中人脈極厚,榆林總兵親自米脂見他,尋常巡撫是做不到的,有榆林軍的支援,咱們安府這北部幾個州縣就安全無了,只需要全力對付西邊和南邊了。
“那又如何?”許俊陽皺著眉頭道:“盧大人在陝西多年,他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若是這陝西只有盧大人而沒有孫大人,那麼咱們還得慎重一些,強龍不壓地頭蛇,巡撫大人初來,而且未必能在陝西呆多久,所以不好說,但是盧孫二人爭執不下,巡撫大人只需要拉一個打一個,這局面就破了,
“你就麼肯定巡撫大人會孫打盧?”許俊陽訝然。
“大人,孫大人是提刑按察使,而巡大人可還掛著都察院金都御史的份,孫大人實際上對巡撫大人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可盧大不一樣,如果我是巡大人,肯定也要對盧大人下手,才能樹立威,駕馭全域性啊。”老幕僚說了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
許俊陽若有悟,“這麼說來,盧大人怕是......”
“這是必然的。老幕僚很肯定地道“盧大人謀求巡撫一久矣,但看看陝西當下的情形也知道朝廷不可能其滿意,他若是聰明便該積極配合巡撫大人把陝西局面控制下來,然尋求一個體面的機會走人,可是他又是一個其桀驁跋扈的性子,右布政使都被他給擠走了,大人那邊也被他打壓得不行,所以要讓他向巡撫大人這樣一個年輕小字輩低頭輸,我覺得怕是很難,......”
“那這樣一來,盧大人怕就有些危險了。”許俊陽沉著道:“他如果選這條路,那就無路可走。
“也不是無路可走,若是他袖手旁觀,甚至在暗中撥弄一番,而這位巡撫大人有控制不住局面的,那朝廷也許就不得不慮再度易人,捏著鼻子讓盧大人來接手,不過.......”
“哼,巡撫大人在堡的手段,還有在榆林軍的,我覺得可能性微乎其微。”許俊陽連連頭。
“所以大人須得要果斷下船,重新上。”幕僚也點頭認可許俊陽的觀點。
“可這下船上船,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俊陽苦笑,“以這位巡撫大人的手段,我與盧間的關係他怕是知曉一二的,若是記上一,我這下了不說,未必就能上得了船啊。”
“大人此言差矣,下船是必須的,否則必定要遭池魚之災,而上也不無機會,聽大人介紹今日巡撫大人與大人對話,便覺得這裡邊有玄機,興許就是巡大人的一種暗。
“,怎麼?許俊陽目光微動。
“大人想一想,巡撫大人本是齊閣老和官尚書的門生,京中傳言,尤擅濟,來西豈會毫無準備?但他依然詢問人對下局面治標治本之策,這顯然不是沒有對策,而是考慮如何執行的問題,而大人素以治事之能著稱,巡撫大人來陝西要做事,就必定需要人,而大人雖然和盧大人有些關,但實事求是地說,大人並未真正納入盧大人的視線中,.”
老僚的話一語中的,許俊陽點頭不已。
“當下陝西官場,若非盧,便是孫,其餘皆碌碌,而巡撫大人既(本章未完!)
癸字卷第一百七十六節上船,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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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要用人,若盧孫親近人物,自然會有忌諱,但若是如大人一般的邊緣角色,便是用既無隔閡,孫二人也不會太在意,......”
許俊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等被邊緣化角色,反而會成馮紫來之後合手的角色,這還真點兒因禍得福了)
但是細細品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
真要是盧孫二人的核心圈子裡的人,馮英不會,如果真的大力氣挖出來,也會迅速激化雙方矛盾,起碼現在馮紫英好像還沒有這方的意圖,但是肯定在日後站穩腳之後就少不了了。
“而且,巡撫大人今日便可離開米脂,卻仍然要留宿一夜,我以為,這也是一個暗示。”老幕僚語速放緩,“這是給大人一個機會,看看您願不願意主動向其靠攏,..”
許俊陽猶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把準備好的女人趁夜送去?可萬一他覺得我.......”
“開口不罵送禮人,收不收是一回事,送不送又是一回事,送禮不在於禮物輕重,而於態度。”
幕的話讓許俊陽深以為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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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字卷第一百七十六節上船,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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