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淚入骨中 愛若心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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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萬道伸出手，輕輕地撫摸樹幹，等於是摸白千道的身軀，讓他無可奈何，與兒子最親近的接觸，竟然是這般。

“唉，梅樹，你沒有成精，哪裡知曉生命擁有了靈智和思維，伴隨的是無盡煩惱和憂愁。我心本知，幾度抉擇，難之又難，不勝煩惱！”

白千道凝視馬萬道，見他眉毛濃皺，滿面憂鬱，忽地心中生出一絲疼意。

雖然這兒子對自己總是不恭不敬，還惡劣至咒罵出聲，但他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血脈相連，甚至自己也不知，他已在自己的心中隱隱埋下希望和寄託的種子。

馬萬道很隨意地摘下一朵梅花，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說道：“至少你的生命曾經馥香滿體，或許能風華千年，也不辜負誕生之初。”

馬萬道心事重重離開，白千道發愣好一會，苦笑一聲，這娘倆竟然一人拔了我一根寒毛，這是心有靈犀嗎？

白千道還是沒離開，因為有女尊者又來至他的身邊，他看到她，一時有些心蕩神馳。

趙靈嵐來了，佇立梅樹之旁，目光幽然深邃。

她不言不動，白千道聞嗅著她的氣息，深深地迷醉，也不知多長時間沒有與她如此近距離接觸，真貪戀她的身軀散發出來的迷人味道。

一會後，趙靈嵐轉頭凝視梅樹，伸手輕輕摘下一朵梅花，幽幽地道：“寥花開，曳孤冷。奈斷腸，悲對錯。君曉否，回眸易瘦，黯側影悵。為誰泣？殤海無涯，情濤苦礁。浮生憐渺茫，常憶猶沉痾。”

她的一滴淚水滑落臉龐，滴在梅花上，也滴進白千道的心中。

梅樹淅淅顫抖一下，一滴蘊著色彩的露珠，順著花枝，緩緩滾下，落入塵土中。

趙靈嵐沒注意，不知白千道也在流淚，淚入骨中，愛若心孽。

一語傷津，兩淚彷茫，相思不盈，情海絮沁。

“四姐，你還在傷心，卻放棄不了執念，苦了自己，傷了彼此。”

一聲嘆息傳來，趙靈君現身，憂翳的目光注視著她。

趙靈嵐目色淒涼，說道：“你不明白，這不僅僅是家仇……這是與一道光的宿孽……”

趙靈君納悶著驚訝，問道：“一道光？”

“是。”趙靈嵐的眼神變的異常深遠，說道：“為了尋找這道光，我傾盡一生一世，兩個趙家，也只是我暫以棲身之所。”

趙靈君震訝地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難道我們不是親姐弟？”

趙靈嵐悽聲道：“殺他本是我的執念，可是萬萬沒想到，我竟會與他逐漸生情，這是我與他的怨孽糾纏，種於心，難於意，茫然而不可遏制。為了尋他，我以特殊方式降臨那空間，成為趙家之人。四弟，我對那趙家無感，甚幸你不像他們一般無情，你是我永遠的弟弟！”

趙靈君已是震驚地不要不要的，說道：“我……我還是不明白……”

趙靈嵐搖頭，說道：“靈君，你不用明白，我本不凡，他更是不凡，命運讓我不得不殺他，但似乎命運已經改變，變的我無所適從。”

趙靈君沉默一下，嘆道：“我已不知所措，也無力勸解，只想對你說一句話，活著已很艱難，彼此相愛，何必殺心！”

趙靈嵐慼慼然，悲意縱然，不知的是身邊的白千道震驚於心，滿滿地不敢置信。

她與我竟然還有宿怨，她已知曉我是一道光，那麼我又如何與她結怨，致使她心念念地要殺我？

對於前世一道光，白千道所知太少，似乎是迥異的生命體，但已成人，歷經了兩世。而聽她所說，她是一生一世，也就是說在那奇異空間裡，她也是聖體的存在。

太難解，太意外，為了尋找自己，她是兩次重修，這是什麼仇，什麼怨，讓她執心如此？

白千道努力控制自己不變化真身，問詢與她，他需要消化這令他震撼不已的變化，這關係到他與她能走至哪一步。

趙靈嵐指向空白處，說道：“這是我曾經遺留的幽閉空間，我有預感，他會至此。”

“你……準備如何做？”

趙靈嵐的手輕顫，捏碎了那朵梅花，說道：“我欲進去，等他到來，殺他，滅他，以了我的執念。”

趙靈嵐目色迷離，悲絕，投向那處空白，不見了身影。

趙靈君佇立一會，又是嘆息，說道：“那你又告訴我，何苦呢？”

倏地，他驚訝地看著身邊的白千道，吶吶不成聲。

“你……你……”

變化真身的白千道，目注空白處，說道：“她想殺我，滅我，便如她所願吧！”

“不……她告訴了我，就是欲讓我轉告你，不要進去……她還在愛著你，只是有了心魔……”

白千道悽然一笑，說道：“化解她與我的宿孽，這是一次機會，我必須去試命。”

看著白千道一步跨入，趙靈君呆立一會，就又感到一道陰冷目光注視著自己。

他一回頭，立時駭然，天棟昊帝正佇立不遠處。

“老祖宗。”趙靈君倒頭就拜，心中忐忑不已。

“你與白千道化敵為友了？”

天棟昊帝聲音冷沉，他不想被七昊帝發現，只是遠遠在後，雖然感知到白千道的存在，但不知說了什麼，心中頗為懷疑。

“沒有，我們不是朋友。”趙靈君如此回應，心中揣測天棟昊帝知曉多少情況。

天棟昊帝盯視著趙靈君，突然大手伸去，正在飲酒的弘毅嬰君就被抓了過來。

弘毅嬰君發懵著，見到了天棟昊帝，立時酒被嚇醒，拜倒在地，口呼老祖宗。

天棟昊帝說道：“我問你，為何七昊帝沒有出來？”

“他們……他們在裡面修煉……”

弘毅嬰君心知要糟，老祖宗一定是早已來此，一切俱為看在眼中。

天棟昊帝很是懷疑，這七昊帝怎麼會正事不做，反而修煉起來了，問道：“修煉什麼？”

“修煉……修煉功譜，這是我張家歷代相傳的寶物，可以誕生功法技能，他們……他們對此感興趣，欲悟修煉。”

弘毅嬰君經常面對天棟昊帝的威嚴，此時撒謊，已是冷汗唰唰直流，身軀顫抖不已。

此時，碧春宮尊、韋德嬰君和陳雨嬰君已是飛來，連忙拜禮。

碧春宮尊眼波流轉，說道：“特維尊者也在內裡。”

天棟昊帝面色陰沉點頭，年老成精的他看出弘毅嬰君的慌色，心中懷疑更甚。

“張弘毅，你在撒謊，還敢欺騙我？”

天棟昊帝一聲喝，嚇的弘毅嬰君身軀虛軟，恐聲道：“老祖宗，我……我是沒說真話，我……”

弘毅嬰君面上浮起一層死灰，說道：“我只是想殺馬特維，沒想到那七位昊帝也進了幽閉空間，當時心急之下，就做了錯事，困他們與內裡……”

眾皆驚訝，這張弘毅好大的膽子，竟敢困昊帝們？

天棟昊帝冷冷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馬特維？”

“我……”弘毅嬰君一咬牙，豁出去了，說道：“我知曉是他出的計策，您和七昊帝才囚禁了新瑤宮尊，我……我喜歡新瑤宮尊，因此對他恨之入骨，便以功譜誘他前來，欲困他在幽閉空間，待機殺他。老祖宗，是我做的事，您如何懲罰，我認了。”

“哼，你也在恨我吧！為了一個女人，你也敢殺我？”

“不，您對我提攜至今，恩重如山，我不敢，也絕不會……都是那馬特維，是他嫉妒心切，害了新瑤宮尊，我只是恨他，就想殺了他……”

天棟昊帝的面上擠出一絲莫測笑容，說道：“如今白千道也進了幽閉空間，那就一起殺了，包括那七個蠢貨……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殺了他們所有人？”

弘毅嬰君沒想到如此，呆呆看著天棟昊帝，頭腦轉不過彎。

碧春宮尊淡聲道：“老祖宗早已對特維尊者不滿，有殺他之心，那七昊帝既然被困，到時便說是為白千道所殺就是。”

弘毅嬰君、韋德嬰君、陳雨嬰君和趙靈君，忽然遍體生寒，這老祖宗真是一個狠人，狠起來連七昊帝都有滅殺之心。

他們又心中惶恐，會不會為了保守這個秘密，連自己等人也會滅口？

天棟昊帝聰明絕頂，如何會看不出他們心中所想，看了碧春宮尊一眼。

碧春宮尊能修至如今境界，悟性很高，自然也是心思玲瓏之輩，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特維尊者對天一宗沒有忠誠之心，老祖宗才欲殺他，而那七昊帝或許會與老祖宗爭搶時空珠，也是要殺了才好。你們要記住了，只有老祖宗昇仙，我天一宗才能長存，老祖宗日後還會恩澤我等，恩惠天一宗。我等忠心天一宗，沒有背叛之心，一切都是為了本宗越來越好，有老祖宗常在，我等昇仙的機率也會大增。”

碧春宮尊如此說，至少弘毅嬰君和韋德嬰君心中突地火熱起來，若老祖宗齊天大運，真的昇仙，以後的恩澤必然不少，或許自己也有昇仙的可能呢！

弘毅嬰君更是想到，傳聞新瑤宮尊戀著白千道，那白千道也是自己想殺之人，助老祖宗殺他，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