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前仇盡消仙君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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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的氣息無比萎靡，但是他的眼中，卻飽含深情。白素貞看著丈夫這般模樣，心中亦是一陣酸楚。她再也顧不得對法海出手，她撲進了許仙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傻瓜，不要哭。我們久別重逢，應該開心才是。娘子，我只想你能好好的。待得此間事了，你便返回妖界去吧。”

看著白素貞，這淚眼婆娑的樣子。許仙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抬手便撫上了白素貞的臉頰。白素貞好不容易才破封而出，他可不想白素貞因為殺戮過重，而遭到眾多修士的圍攻。

若是白素貞能回到妖界，以她蛇族公主的身份，自然是沒有幾個人敢惹。只要她能在妖界好好的，自己便能安心的逝去了。

攜子之手，與君相擁。白素貞握著許仙的手，就恍如當年那般。隨著時間的推移，許仙的臉色，也是變的越發紅潤了。眾人望之不禁一陣心酸，此乃迴光返照之態啊。

白素貞心中一急，忙查探了一番許仙魂魄的狀況。這才發現他的三魂七魄，只餘下區區一縷殘魂了。恐怕不消三個時辰，許仙便將永遠的，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看著白素貞這擔憂的模樣，許仙卻是微微一笑。他自己身體的狀況，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他以堅強的意志，強撐著最後那一縷殘魂不散，為的便是想多看白素貞一眼。

許仙輕撫著白素貞的秀髮，彷彿回到了千年之前。彷彿回到了兩人新婚燕爾，朝夕相處的那段快樂時光。許仙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在這生死彌留之際，他的眼前突然浮現了，好多當年的幸福時光。

“娘子，你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好，你說。不管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答應我，放下與法海之間的仇恨。昔日因果恩仇，讓它隨風而去吧。我不想看到我心愛之人，為了舊恨，而再添新恨。”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再找法海尋仇。”

白素貞早已是淚流滿面，許仙臨終之前的最後願望，她自然是不會不答應。只是沒想到兩人千年之後的相見，卻即將要從生離，變為死別。

“那我便安心了，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當年我不該，懷疑自己對你的感情。其實，我一直都深愛著你。縱然百世輪迴、千世轉變，我對你此情不滅。”

“我都知道的，你愛著我，我也同樣愛著你啊，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這千年光陰雖然孤寂，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邊，陪伴著我。”

在得到了白素貞肯定的答覆之後，許仙亦是落下了心中大石。他並不畏懼死亡，他只想白素貞能好好的。只要白素貞能好好的活下去，他便能安心的去了。

許仙微微一笑，伸手將白素貞摟入了懷中。兩人在這西子湖畔，緊緊相擁。千年之後，再次相見。哪怕只剩下區區三個時辰，亦是勝過了那千年萬年。

白素貞將頭，靠在了許仙的肩膀上。她的臉上，滿是柔情。而她的心中，則是早就有了決定。她偷偷一笑，彷彿奸計得逞一般。也就在許仙這，她才會有著如此小兒女之態。

“傻瓜，我是妖啊。你怎麼能相信，一個妖所說的話呢？我曾經騙你我是人，但我對你的愛，卻並沒有絲毫的虛假。只是這輩子，我還想最後再騙你一次。”

“我又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消散於這天地之間呢？你傻乎乎的，若是一個人走那黃泉路，會被人欺負的。我也捨不得，讓人欺負你啊。就算有，那個欺負你的人，也只能是我。讓我陪著你吧，我們再也不分開。”

“等著我，我們一同走過，這最後的幾個時辰。等你魂飛魄散，我便去陪你。現在想想，這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呢。我們雖然分別千年，但是死後，卻永遠能在一起了。”

“你等了我千年，守了我千年。這次不管你去了哪，都換我去尋你吧。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縱然魂飛魄散，我們再也不分開。”

“相公，就讓我們一同開開心心的，相處完這最後的時光吧。等你消散於這天地之間，我便陪你共赴黃泉。你我攜手相伴，這黃泉路上，想必也不會寂寞了。”

這些話，白素貞沒有同任何人說。她在心中默默地想著，臉上卻是浮現起了一絲笑意。縱然魂飛魄散，你我之心，卻是千年如一。而這次，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兩情若是長久時，縱然不朝朝暮暮，能相聚三個時辰，亦是無比的幸福了。能與君共赴黃泉，攜手地獄幽冥。我愛你，你愛我，便足夠了。

“老和尚，我斬了你一臂。這過往的恩仇，我們就此一筆勾銷。只希望你日後，莫要不分青紅皂白。莫要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肆意殘殺我妖族族人，你們走吧。”

白素貞抱著許仙，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殺意。縱然她能將場中的仙界之人，給盡數斬殺。但是她並不想，讓許仙失望。而且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準備隨許仙一同赴死。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報不報仇又有什麼重要的呢？而且就像許仙說的那樣，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只希望往後的六界，仙妖兩族之間，可以少一些血腥殺戮吧。

“阿彌陀佛，善惡自在人心，而不在種族。白施主，你我之間仇怨頗深。如此你都能以德報怨，實在是令老衲汗顏啊。這些年來，老衲仗著修為，殺害了不少無辜之妖。”

“白施主，你為了贖罪自封千年。而老衲造下的這些殺孽，就以老衲的這身修為，來償還吧。從此，世間再無法海。老衲會用自己的餘生，為他們祈福禱告。”

法海單掌豎於胸前，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只見他微微一笑，身上突然爆發出了，一股無比璀璨的光芒。他體內的仙力澎湃而出，直衝九天之上。與此同時，這杭州城中的靈氣，瞬間便濃郁了不少。

不少體質虛弱的凡人，變的精神奕奕。不少枯萎的花草，再次煥發了生機。法海燃燒了自己丹田中的仙力，造福了這杭州城中的生靈。但是他的畢生仙力，也是因此而消耗殆盡。

“阿彌陀佛，這一身修為，對老衲已是無用了。往後的日子，老衲當誦經禮佛，了此殘生。”

修為盡失的法海，臉色變的無比蒼白。他單掌豎於胸前，並無絲毫的沮喪。就在此時，他的身上卻是出現了，一道奇異的光芒。這道光芒，與許仙身上的光芒一般無二，皆是那神秘的佛光。

想不到法海，追求了一生的佛光。任由他如何降妖伏魔，都是參悟不透。如今隨著他的自廢修為，這佛光倒是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所謂天理迴圈，有得必有失，有失也許必有得。

法海的身上，雖然出現了佛光。但是他修為盡廢，加之年事已高，恐怕也沒有幾年的壽元了。對此，法海倒是毫不在意。他只想用自己的餘生誦經禮佛，為自己這些年，造下的殺孽贖罪。

眾人見法海自廢了修為，均是心中一驚。想不到一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法海，竟然會採取這種方式來贖罪。要知對於一個武者而言，修為盡失可是要比丟了性命更難受啊。

法海既自廢了修為，小青與龍逍遙等人，自然也不會為難他。妖族有著自己的驕傲，縱然有著滔天仇怨，他們也不會對著，一個修為盡失的老僧出手。

“北辰公子，老衲如今已是一介廢人，就不隨你們回仙界了。見到仙君之後，還請替我轉告幾句話。”

“自古仙妖不兩立，兩族之間也是常有紛爭。但仙，並不一定是善仙。而妖，亦不全是惡妖。斬妖除魔自然沒錯，但是這妖魔源起人心，而非種族啊。”

“希望仙君日後，可以多加約束。莫要對妖族族人，以妖邪一概而論。若是雙方可以多些謙讓，那麼兩族之間，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血腥殺戮了。”

法海走到了劍北辰的面前，他單掌豎於胸前，向著對方交代著事情。然而劍北辰的臉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此次雷峰塔一行，他可謂是一敗塗地。

若不是法海自廢修為，也並不是沒有轉旋的餘地。奈何這位佛門高僧，卻是突然頓悟了。你倒好，拍拍屁股頓悟了，還與妖族前仇盡消。我回去之後，又該如何向師尊交代？

想到此處，劍北辰便恨極了法海。對方與他所說之事，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多少。若不是礙於妖族強者在旁，他沒準都要忍不住對法海出手了。

“法海，本君委你重任。你若是技不如人，那倒也罷了。如今你竟然與妖族和解，還妄圖勸說本君？莫非你要本君，與妖族把酒言歡不成？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我們仙界的恥辱。”

就在此時，虛空之中卻是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喝。只見那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瞬間便光芒萬丈。一個神秘的白衣男子，隨即便出現在了，這萬丈光芒之中。

此人的容貌時隱時現，卻又在不斷的變幻著，讓人分不清虛實。當看到此人的時候，風洛塵頓時是如臨大敵。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老對手-----仙君劍太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