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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鄭城的夜景依然繁華。

畢竟也是新一線城市了,雖然各種方面還都差了一些,但是也有一些大都市的雛形了。

徐知木帶著安小米,在歸家的這條道路上慢慢騎行著。

徐知木對昏黃的路燈和落葉的梧桐樹格外喜愛。

樹影婆娑之間,似乎藏著數不清的回憶片段。

好的壞的,酸的甜的,都成了這一輩子最珍貴的寶貴回憶。

徐知木是失去了很多東西的人,這一世,似乎都加倍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背後的少女輕輕摟著自己的腰間,柔軟的身軀緊緊貼在自己的後背,這片刻的安寧,讓徐知木有些恍忽。

作為青梅竹馬,徐知木其實很清楚。

安小米雖然是一個很驕傲的女生,但是骨子裡是善良的。

徐知木活了兩輩子,也已經明白,上一世的自己確實太糟糕了。

一般的家庭,一般的成績,稍微好看的臉蛋還不注重身材管理,導致九分的顏值只能露出六七分。

而且正是叛逆期,跳牆上網,上課睡覺,還染著亂七八糟的髮型。

想想自己都覺得難受,能被接受才怪。

而且那個時期,雖然安小米一直沒有答應自己的表白,但是每次自己作業沒有寫完,或者是上課睡覺之類的。

安小米也總會一次次的幫他輔導,用各種方式去提醒他。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對待一個叛逆期孩子最無奈的方法。

喜歡一個人,可以接受他的失敗,但不能接受他的逐漸墮落。

用喜歡當捆綁,這就是徐知木上輩子給安小米帶來的枷鎖。

即便是上一世復讀一年之後,徐知木在自己認為的愛情觀念裡,依然是這麼幼稚的思維。

就好比是自己和小學姐。

其實現在的徐知木即便是破產了,而且從此一蹶不振,每天都躲在家裡不出門,小學姐也依然會一直陪著自己。

但是這樣樣的喜歡並不正確,對小學姐也很不公平。

徐知木也許也會用別的方式讓小學姐離開自己。

所以,自己此時的心態,和上一世的安小米是一樣的。

這些道理,其實在徐知木慢慢的體會中,對安小米的那些怨氣,早就消散。

之前只是單純的感覺,自己已經有小學姐了,和安小米之間,也最多隻是鄰居而已。

但是這命運就是奇特,偏偏又是糾纏在了一起。

徐知木現在心裡只是有一點很好奇也很疑惑。

即便是上一世兩個人最冷戰的時期,有時候天冷了,安小米依然會提醒他多穿衣服。

也會在徐知木生病的時候出面照顧。

可為什麼,在大四的時候,她卻突然選擇了出國?

到底是怎能回事,才會讓上一世的她走的如此突然而果斷。

這是徐知木的一塊心病,夜晚的風迎面而撫,涼意的風,以及背後的暖意。

徐知木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最後還是緩緩開口。

“安小米,問你件事情。”

“什麼?”

安小米帶著些許小甜膩的聲音傳來。

徐知木又停頓了一下,少女卻忽然有點緊張了。

其實她現在也很害怕,萬一一會他要是問自己那種問題的話……自己要怎麼回答他呢?

是裝傻充愣,繼續以一個妹妹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還是……可萬一失敗了,自己就真的連在他身邊的機會也沒有了。

徐知木慢慢的騎著車,整理了腦海裡的思路,緩緩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在高三的給你表白之後,我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每天依然默默跟在你的身後,噓寒問暖,甚至也沒有辦法和你一起考上濱海大學,沒有什麼長進和變化……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和我一起出去逛街嗎?”

徐知木說出這個問題,身後的少女久久無言,但是徐知木卻能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

過了好一會,少女那輕柔的聲音,才混合著風聲,傳到徐知木的耳朵裡。

“如果你真的一直是那樣的話……我寧願讓自己從來都沒有在你的世界裡出現過……”

安小米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顫抖。

徐知木也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安小米抱著他的腰間。

“知道嗎,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那個時候又溫柔又帥氣,還是學校裡學習最好的……可是自從我出現之後,你就好像把一切精力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少女的聲音裡帶著回憶的苦澀:“可是這樣不對,你後來變得越來越偏執,沒有了你原來的交際圈,性格也越來越叛逆,交一些狐朋狗友,染髮,上網,身體越來越油膩,成績越來越差……”

“黑歷史啊。”

徐知木也自嘲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啊。”少女在他的後背上輕輕用腦袋撞了一下,然後又說著。

“所以我覺得,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讓當初的那個知木哥哥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當時幼稚的想,是不是要做些什麼改變你……”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萬一過頭了,我們可能就真的鬧的老死不相往來了怎麼辦?”

徐知木沉聲問她,其實就算是這一世,如果不是各種陰差陽錯,或許兩個人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少女抱著他的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腹肌,卻露出一絲苦澀笑意:“想過啊,可是我總不能看你一直這樣下去吧……尤其是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又高又帥還當了老闆,無論是叔叔阿姨,還是爺爺奶奶,身邊所有的人都都對你刮目相看,我覺得,這樣閃閃發光的你,才應該是你真正該擁有的生活吧,即便……”

即便是少了一個我……

少女又緊緊抱著他,好像自己一鬆手,他就要真的不見了。

徐知木胸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不出是堵悶還是豁然。

“所以,如果我一直沒改變,甚至未來的五年,十年,我也許就沒人要了,還是一直喜歡著你,你還是會離開我嗎?”

“那怎麼會啊……”

身後的少女緊緊抱著他,輕輕笑著:“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當然要負起責任啊,畢竟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大不了就讓你吃我軟飯就好了……”

徐知木能聽的出來,她說的不是謊話。

可如果真的如此,她又為什麼在上一世的時候,那麼突然的離開?

而安小米這會心思也十分複雜,可是卻因為剛才的話,心跳不斷的加速。

讓他吃自己的軟飯……這不就是表白嗎?

湖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徐知木的車在河岸上停下來。

兩人下了車,趴在河岸的圍欄上,靜靜的看著夜色下被風吹動,波光粼粼的湖面。

吹著夜風,嗅著湖面的氣息。

兩人的圍脖還圍在一起,徐知木側目,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少女,最後又看向了湖面,輕輕開口道。

“如果,你非有一個要離開我不可的原因,會是什麼?”

徐知木說著,少女慢慢轉過了頭,那雙眼睛緊緊的看著他,眼眸閃動:“還記得初二的那一年的冬天嗎?”

徐知木想了想:“記得,那年我們一起堆著雪人,而你卻突然病倒了,那一次……很嚴重。”

“是啊,嚴重到……真的差一點點,就要永遠離開你了。”

少女說著著,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放在欄杆上的為了保暖手輕輕握在了一起。

徐知木看了一眼,把自己的手蓋在了她的手上。

少女愣了一下,接著笑容更明媚幾分:“那段時間,我爸媽想把我接到別的醫院裡去養病,但是被我拒絕了。”

“為什麼?”

“因為……我和你的雪人還沒有堆完啊,還差一個頭呢,你的手笨的要死,每次點雪人眼睛的時候都點不好,我可不想讓我的雪人那麼難看……”

安小米笑著講述著,彷彿那一年的景象真的如在眼前。

徐知木的胸口卻如同被一次次撞擊,他的腦海裡一片混亂。

安小米也看著他,最後看著湖面的反光,順著看去這萬家燈火。

“所以,如果真的非要離開你的理由,或許是怕以後的一個冬天,就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堆雪人了。”

少女說完,徐知木卻久久的愣在原地。

一切的一切,在徐知木的腦海裡似乎有了一個隱約的答桉。

好像……上一世要去坐飛機離開的安小米,似乎正在一個要入冬的深秋。

安小米見他久久無言,又輕輕笑了笑:“好啦,我好幾個冬天都沒事了,可能已經好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徐知木忽然抱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安小米這強顏歡笑的臉頰,緩緩的,被溫暖的顏色覆蓋。

她也緊緊的抱著徐知木的腰間。

湖面的風吹動兩人的圍脖。

許久。

徐知木緩緩鬆開她,少女的眼眶竟有些微微的溼潤,她揉著自己的眼睛,微微低著頭:“我被沙子迷著眼了……”

徐知木也笑了笑:“回家吧。”

少女看著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嗯。”

一路無話,兩顆心卻在這一世跳動的前所未有的近。

到家,兩人牽著手走到了家門口。

安小米看著他,少女的臉頰今天一直帶著很好看的紅暈,她抬起一雙明眸,和他緊緊對視著。

她不知道,明天一覺起來之後,是不是今天都算是一場夢了?

徐知木也看著她,最後輕輕的把自己的圍脖解了下來,幫她輕輕圍上了。

“今天很開心……”少女輕輕說著,抓著他的手一點點的鬆開。

不能太貪心呢。

“我也很開心,白吃白喝一整天。”

徐知木也笑著開口了。

安小米忽然抬起頭看著他,看著這張嬉皮笑臉的臉龐,她用著微微發顫的聲音問他:“那,那以後我都讓你白吃白喝,你……你能不能再出來走走啊……”

少女期許的聲音,又帶著些許的怯懦,一點點的試探,又怕引起反感。

這幅膽小而緊張的模樣,徐知木就好像是照鏡子一樣。

“那要看我有沒有預訂的時間了,沒事的話,可以出來吃你一頓。”

徐知木聳了聳肩,語氣裡頗為臭屁的感覺。

兩個人的手分開了,但是安小米卻感覺一股暖流順著他的話語,傳遍了全身。

安小米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她的雙眼裡湧出一些亮晶晶的光澤,兩隻小腳都在不自覺的來回踮起。

就像是得到了寶貝的小孩子一樣。

“那,明天見?”

“好。”

徐知木點點頭,兩個人都已經擰開了各自家裡的門把手。

忽然樓道里一陣微風。

安小米忽然低下頭,輕輕伊呀了一聲。

“怎麼了?”徐知木轉過身問她。

“我被沙子迷著眼睛了……”

安小米又轉過身,還微微揉著眼睛。

“在哪呢,我看看。”

徐知木走過去,剛剛準備幫她看看,結果那正在揉著眼睛的少女忽然抬起頭。

柔軟的接觸,在他的臉頰上一閃而過。

之後,少女就像是一陣風,回到了家裡。

只能聽到那最後的,帶著一絲澹澹笑意的“晚安”二字。

“晚安。”

徐知木看著她已經關上的門。

這一世……既然彌補所有遺憾,那總要要她永遠平安才好。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歲歲平安,平平安安……

徐知木推開門,走了進去。

已經快十點了。

老媽則是在客廳裡還在敷著面膜,看到徐知木回來,開口道:“你倆總算回來了,都去幹什麼了?”

“壓馬路。”

徐知木過去拿著溫好的茶喝了一口。

“老媽,你現在也挺會享受啊,面膜天天不斷了。”

“怎麼,老媽辛苦了大半輩子,享受享受還不行了?”

老媽這最近的確感覺心態比之前年輕多了。

人有錢了,誰不會享受。

徐知木笑了笑,這樣挺好,家裡一切安定,自己在外面才好放開手腳發展。

“老爸呢?”

“喝懵逼了,在屋裡躺著呢。”

“……挺好。”

徐知木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準備去洗洗澡睡覺。

老媽突然坐了起來:“兒啊,你告訴媽,你現在跟小米,到底咋回事?”

其實徐母雖然無條件支援徐知木談戀愛的選擇,而且看照片,他那個女朋友也挺不錯的。

但是畢竟還沒有真正接觸過,而安小米是正兒八經看著一直長大的。

知根知底,性格也好,感情一直都不錯。

徐母這心裡總感覺,有點惋惜。

但是說這倆孩子鬧矛盾了吧,這次回來兩個人又一直黏在一起。

感覺比之前曖昧的時候還膩乎。

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

徐知木也是微微想了想,最後終於琢磨著開口道:“媽,你說……我如果有兩個女朋友,你覺得怎麼樣?”

徐知木這句話落下,徐母臉上的面膜都差點掉了。

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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