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比宇宙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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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這一次蘿蕾娜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就好像東方快車謀殺桉不會拍續集一樣。飛艇離開了霧都便一路向南，朝著火地島的方向飛去。

離開了被烏雲籠罩天空的霧都，包括瑪麗在內的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見外面晴朗的藍天，自然也是為之驚歎不已。只不過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放在這上面，很快，瑪麗就開始了辛苦的學習。

帕瑪爾教授雖然是搞學術的，但也不是那種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傻瓜，雖然他目前還搞不清楚端木槐和瑪麗是個什麼關係，但是帕瑪爾教授很清楚，自己的這次考察研究之所以能夠成行，就是有賴於端木槐的資助，而端木槐資助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瑪麗。

既然如此，他肯定不會把瑪麗扔在一旁———傻瓜才會對自己的金主吹鼻子瞪眼睛呢！

那種電影電視裡面對有錢人吹鬍子瞪眼一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模樣的教授博士全是白痴，天才又怎麼樣？你就算再天才，做實驗的經費你也印不出來不是？沒有錢，你就是智商320也沒有用。

帕瑪爾教授當然不是那種白痴，於是在上飛艇之後，他就首先約束自己手下的學生，要他們對瑪麗客氣一些———嗯，這其實不用帕瑪爾教授廢話，地質考古學這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外面跑的職業基本都是男性，很少有女性，像帕瑪爾教授的研究會現在也就瑪麗一個女孩子加入，那些男人自然是激動不已，肯定不敢對瑪麗亂來。

然後，帕瑪爾教授就給瑪麗開起了小灶。

這也沒辦法，帕瑪爾教授的專業是地質考古學，而瑪麗在考古學方面更多是偏向文字解析，對地質瞭解不深。而既然她已經加入了帕瑪爾教授的研究會，後者當然也不願意讓自己手下出一個笨蛋，於是也是盡心盡力的去教。

結果卻讓帕瑪爾教授大吃一驚。

地質考古學中的地質與考古同樣重要，瑪麗在地質方面並沒有太深入的研究，一開始帕瑪爾教授還覺得可能會比較費力。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瑪麗在這方面似乎頗有天分，在很多時候，光是觀察一塊地層礦石或者泥土痕跡，她差不多就能夠猜到對方的大致年份，而且大差不差。

這也讓帕瑪爾教授非常興奮，認為瑪麗在地質考古學方面非常有前途。畢竟知識是可以後天去積累與學習的，但是天賦和感覺這種東西，卻是與生俱來的。

而事實上很多時候，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才是決定一個人能否攀爬到職業巔峰的象徵。

比如醫生進行縫合，有些醫生就會有一種感覺，或許拉緊一些效果會比較好。而大多數醫生則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後面那些有感覺的醫生所治療的病人，就比普通醫生治療的快的要好的多。

又或者在科學研究方面，有時候面對好幾種不同的選擇，有的人就會感覺走這邊會比較能走通，所以就選擇了這邊的方向。而其他人沒這種感覺，只能夠隨便蒙———最後經常就有有感覺的那個成功走到了最後。

類似的事情在各個行業都有，類似一種直覺，感覺，本能的反應。同樣一株植物，普通人眼中可能就是雜草，但或許就有人本能感覺不對，一摸一挖，哇！居然是個新物種！

天賦，靈感，本能，直覺，不管是什麼，總而言之，有感覺的人在進行研究學習時會更加事半功倍。

帕瑪爾教授自己雖然不是頂尖的學者，但是他也很羨慕這種天賦，眼下發現瑪麗有這方面的天賦，自然也是大為振作，盡心盡力的開始對她進行教學。

當然，要端木槐知道的話，卻並不會感到意外，畢竟瑪麗是擁有能夠看穿世間萬物的黃金童的，你就算直接放一個陌生的古文物在她面前，即便瑪麗沒有任何基礎知識，估計也能夠因為黃金童而猜出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

當然，如果有知識的話，會理解的更透徹就是了。

瑪麗自然也不是那種驕傲自滿的大小姐，也知道自己被這種大老教授單獨輔導可謂難得的機遇———畢竟眼下他們是在乘坐飛艇，所以瑪麗才會有時間接受教授的輔導。換做平日裡在碩學院裡，大老要麼專心主持科研專案，要麼就是給同學疑難解答，哪兒可能給你單獨開小灶的？

於是瑪麗也是非常努力的學習，一點兒也沒有放鬆。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在一個星球之後，滿月繁星號順利的抵達了火地島，並且在和那裡等待的破冰船“獵戶座”匯合，總算是踏上了前往南極的最後一段路。

獵戶座的來克船長在這一行之中算是相當有名望的，也算是經驗非常豐富的船長。他已經數百次帶領各國的探險隊和考察隊前往南極，對於這裡的氣候以及洋流等情況非常熟悉，在火地島將所需要用到的儀器裝上船之後，獵戶座也從港口出發，繼續向著南極駛去。

而端木槐也找到了這位船長，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不錯。”

來克船長是個很健談的人，哪怕是面對端木槐，他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最近這段時間風平浪靜，算是難得的視窗期，在你們之前，只有一隊考察隊有這個運氣。”

“你的意思是，還有人比我們更早到嗎？”

聽到這裡，端木槐挑了下眉頭，盯視著來克船長開口詢問道，後者則點了點頭。

“當然，我記得他們好像也是來自歐羅巴的考察隊，當時他們也找過我，要求我立刻準備帶他們出發前往南極，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氣候還不是很好，我也不願意拿我的船員去冒險，於是他們就僱傭了另外一艘船———說來也奇怪，他們才出港口不久，天氣就變好了。早知道有這種好事，說不定這錢我也就賺一賺了。”

“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個科考站嗎？”

20世紀的南極已經不像19世紀，誰都能去，目前南極已經被確定為全世界共有。不少國家都在這裡建立了科考站，這些科考站平時沒人。只有在夏季到來時才會啟用，然後等視窗期結束，基本上所有人都會離開科考站———畢竟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待著，沒有補給沒有通訊聯絡，基本上就和在外星球沒區別了。

一般來說，考察隊都會在本國的科考站裡停留，比如端木槐這次資助的考察隊就會在尹麗莎白女王站停留並駐紮，然後再繼續進行對南極大陸的深入探索。

那麼那支考察隊呢？

“嗯………我記得好像是日耳曼的格奧爾格站，哦，到了南極之後我還要和他們進行聯絡，確認他們的情況是否一切正常。畢竟這該死的天氣，對通訊的影響也不小…………”

沒辦法，南極是這樣的，就和外星球一樣，一旦一個科考站出了什麼事，再加上暴風雪天連通訊都傳不出去，那真是要死在那裡都沒人知道。

前往南極的道路自然不是一帆風水的，驚濤駭浪不斷，氣溫也在逐漸下降，當然，對於端木槐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問題。反倒是蘿蕾娜問題很大———沒錯，小丫頭居然暈船！

端木槐也是第一次知道，蘿蕾娜居然暈船！

不過仔細想想，蘿蕾娜跟著他走了這麼多地方，什麼都坐過，好像就是沒坐過船？

總而言之，平日裡總是精神百倍的神官少女，這會兒正像一具屍體一樣，趴在船艙之中，一臉鐵青。

“呃………蘿蕾娜小姐，你沒事吧？”

看著眼前面色慘白，兩眼無神，像是被撅了的少女，瑪麗在旁邊也是不安的開口詢問道。而蘿蕾娜則轉過頭來，默默的看著瑪麗。

“嗚………我也沒有想到，坐船居然會這麼難受……………明明最開始那幾天的時候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的………瑪麗小姐你不難受嗎？”

“呃………還好？”

面對蘿蕾娜的詢問，瑪麗多少也有點兒心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點兒都沒有暈船的症狀。

“看，看來還是我鍛鍊不夠………”

一面說著，蘿蕾娜一面掙扎著要從床上爬起來。

“我現在就去甲板上跑一百圈，肯定能夠改善……………嗚呃…………！

”

“蘿蕾娜小姐，振作一點啊啊啊啊啊！

！”

就在蘿蕾娜在船艙裡暈的昏天黑地時，獵戶座也穿過了最後的洋流，來到了南極———這座完全被冰雪所覆蓋的，最古老而鮮有人踏足之地。

“轟！

！”

破冰船撞上了厚厚的冰層，劇烈的衝擊讓整個船身都為之一晃，厚重的堅冰被撞破，而破冰船也再次向前推進。

而在船艙內，來克船長也是長出了口氣，望向端木槐。

“好了，先生，目前來看，似乎一切順利。”

“嗯，這樣再好不過。”

端木槐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船艙，接著他走到甲板上，只見帕瑪爾教授正站在那裡，注視著眼前的藍天白雲。

“真漂亮啊……………”

老教授一面感慨著，一面轉頭望向端木槐。

“呵呵，果然還是真正的天空漂亮，說實話，在碩學院待的時間長了，我都要忘記真正的天空是什麼顏色了………事實上，不少學生甚至都是第一次見到藍天呢。”

“我理解。”

端木槐點了點頭，他當然也看到了那些學生之前離開霧都，看到藍天時的表情，就連瑪麗都顯得震驚又詫異———這也很正常，仔細想想，從出生開始，他們就一直在昏暗的天空下生活，除非出國，否則根本不可能看到真正的天空是什麼樣子。

或許在他們眼裡，天空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吧。

不過端木槐來到這裡，可不是和帕瑪爾教授閒聊的。

“教授，我們既然已經到了南極，那麼有些事情，我要先和你說清楚。”

端木槐走到帕瑪爾教授身邊，澹澹的開口說道。

“什麼事？”

“我想你或許也看出來了，我們來南極，並不是為了看企鵝的，更不是為了地質考古，事實上，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之所以選擇考古隊一同前往，單純只是方便，但是接下來，我們很有可能會去做我們該做的事情，所以，如果你發現我們不見了，還請你不用擔心，專心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好。”

“這……………”

聽到這裡，帕瑪爾教授不由的皺起眉頭，南極可是很危險的地方，一般來說都不允許單獨行動的。的確，正如端木槐所說，如果他們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那麼說不定帕瑪爾會以為他們失蹤了，搞不好還會來找他們。

但是現在端木槐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資助你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其實帕瑪爾教授自己也有這個疑問，他雖然是皇家碩學院地質考古學的教授，但並不是裡面最強的，比他厲害和有名的多的是，不如他但是比他聽話的也不少，所以帕瑪爾也很好奇，端木槐為什麼會選自己。

“我看了你的一篇文章———《地質考古工作的階段性挖掘建議》………你認為，即便遇到了非常重要的遺蹟，也不應該立刻挖掘，而是要從周邊開始，首先吃透基礎然後再循序漸進，是吧。”

“沒錯。”

帕瑪爾教授點了點頭，疑惑的望著端木槐，那的確是自己寫的文章，只不過闡述的是一些他自己的做法和想法而已，為什麼會被這位所看上？

“那麼帕瑪爾教授，我問你，如果在你面前出現了足以顛覆整個世界，整個人類歷史的遺蹟，只要挖掘這些遺蹟，就可以獲得常人永遠無法獲得的寶貴知識與經驗，甚至有可能青史留名，那麼你是否還會堅持自己的做法？又或者你會想盡辦法，搶先一步？”

“這……………我不知道。”

聽到端木槐的詢問，帕瑪爾教授思考片刻，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畢竟我這一輩子，雖然多少有些成果，但還沒有遇到像端木先生您說的那種足以顛覆人類歷史的遺蹟，我也不敢保證，我一定能夠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保持清醒的頭腦，但是我認為，對於考古研究的挖掘工作，我們應該慎重行事……………”

“很好。”

端木槐點了點頭，正如帕瑪爾教授所說的，其實這個世界，人類遇到的問題本來並沒有這麼嚴重的。但是很多時候他們最終走到了毀滅的邊緣，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走捷徑。

身為人類，忽然就想要升維成為高階生物。

身為人類，忽然就想要獲得全宇宙的智慧，然後一統天下。

又或者是發現了某個古代遺蹟，檢測之後發現它能顛覆人類的認知和歷史，就興沖沖的直接開挖了。

這就和恐怖片裡，主角們去探險，然後發現某個地方被封閉了，然後興沖沖的開啟了封鎖的鐵門把裡面的怪物放出來一樣。

明明外面到處都是血跡和殘骸，到處都在提醒你“這裡很危險”，你還非要手欠去開門………怪誰呢？

當然是怪你自己了。

這個世界裡大部分關於邪神和遺蹟的事情也是如此。

考古學者挖到了某個舊日支配者遺蹟，一看，哇啊，原來遠古時代居然存在如此強大的高等智慧生物啊！我們也要走上他們的道路！

然後就直接興沖沖的去學了。

也不想想，人家要真成功了，還輪的到人類當家作主？

為什麼最後沒影了？

肯定是翻車了啊！

事實上，在遊戲裡的玩家大多都很成熟，原因很簡單，畢竟在遊戲之中，玩家們遇到各個文明的遺蹟，第一反應就是去思考這個文明是怎麼把自己玩脫的。

這就像警察看到被害者的屍體，第一時間就開始思考他是被槍防毒殺還是自殺一樣。

想到這裡，端木槐收回思緒，望向帕瑪爾教授。

“總而言之，我很看好你，加油吧，如果運氣好的話，等我回來之後會告訴你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端木先生，你到底………”

帕瑪爾教授也不是傻瓜，他當然從端木槐的話裡聽出了一些隱藏的含義，這會兒也是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然而，帕瑪爾教授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來克船長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嘿，兩位，你們最好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