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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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內，凱亞和空桑面對面坐著，隔著一張桌子大眼瞪小眼，略顯滑稽。

凱亞覺得，一直這麼默不作聲的對視下去也不是個事，他便將上身往前探了探，問，“空桑，我知道你聰明，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

空桑誠實的搖了搖頭，“我們一直生活在晨曦村，不知道斗羅大陸有多少魂師組織，也不知道大陸有多少魂師學院，但聽葛蘭大魂師的意思，魂師學院的數量應該不少，至少天鬥帝國和星羅帝國的皇室和貴族應該有屬於自己的魂師學院，所以，武魂殿初級魂師學院並不是唯一的選擇，不過……”

凱亞聽得很認真，見她突然不說話了，好奇的問，“不過什麼？”

“沒什麼。”空桑笑著搖了搖頭。

她看起來只是有些為難，但心中的凝重幾乎凝成了實質，使得她的心臟往下墜了幾分。

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從現在所瞭解資訊來看，武魂殿應該是善的，畢竟他們派了大魂師無償給平民覺醒武魂。

但他們並非半分好處都得不到，至少因為這件事，使得武魂殿在平民中口碑很好，並且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在第一線網羅人才，所以其內裡究竟如何，不好做出評價。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連平日裡待人和善的三長老都能做出抹殺宗門天才的事，若她拒絕葛蘭丟擲的橄欖枝，便等同於拒絕了武魂殿的橄欖枝，也就相當於拒絕加入武魂殿。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武魂殿會不會做出將她這樣‘不識好歹’的孩子扼殺在搖籃裡的決定……尚有待商榷。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選擇，而是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空桑頭一回覺得努力所得到的結果並非全是好的，如果她沒有修行紫府元天功，或許她的先天魂力只有五級，甚至更少，就算她的武魂是劍武魂，綜合起來，天賦在魂師群體中應當也算不上出眾。

那樣的話，就算拒絕了武魂殿的橄欖枝，武魂殿也不會將她這樣沒什麼價值的人當回事。

而現下，她沒有足夠的背景去支撐她展現出來的天賦，一切似乎都由不得她。

她相信凱亞大叔會支援她的一切決定，也相信凱亞大叔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但她並不想因為拒絕武魂殿，而連累凱亞大叔和晨曦村的村民。

這個局，難解。

見她沉默不語，凱亞嘆了口氣，望了眼窗外的日光，起身道，“那位魂師大人給的期限是明天中午之前，我們也不急著現在就做下決定，覺醒武魂耗費心神，你先去房間裡休息一會兒，我去做午飯。”

說罷，他便大跨步走進廚房。

空桑依言回到房間，但轉頭就將房門關得緊緊的。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伸出左手，綠色的光點從掌心躍出，逐漸放大，隨後又凝整合一團，直至綠芒散去，一株小樹出現在她掌心。

小樹非常袖珍，只比空桑的手大上一點，樹幹是淺淺的紅棕色，朦朧間可見樹心中空，零星幾根樹枝上長著十片瑩綠的葉子。葉子偶爾還會動一動，顯得懶洋洋的，點點白芒飄散在枝葉之間，如星光般閃爍不定。

幼小卻溫暖，像是能撫平一切傷痛與惶惑，又隱隱散發著古樸的氣息，崇高，卻不顯威壓。

靜靜地看了它半晌，空桑呢喃出聲，“空桑……神樹……”

這世間竟真有空桑神樹？

正當她準備細細探查時，神樹頂端突然浮現一點綠芒，空桑怔愣了一瞬，就是這一瞬，綠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正中空桑眉心，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在腦中乍起，識海似乎被強行塞入了什麼。

空桑忙屏息凝神，五心朝天，盤腿而坐。

隨著時間的流逝，疼痛逐漸散去，她緩緩睜眼，眼中迷茫退去，盡顯清明。

“成神……”

原來，被強行塞入她識海中的，是空桑神樹想要傳達給她的資訊。

這株神樹確實就是師父口中的空桑神樹，但又不是史冊中記載的那一株，或者說不全是。

空桑神樹生於東海之濱，鎮壓東海海底的魔氣近十萬載，但不知是什麼原因，神樹遭到毀滅性打擊。

它拼盡全力保留下最後一絲本源，本源化為一粒種子，落入東海。

滄海桑田，萬年過去，魔族勢大，人族劫難不斷，空桑在這樣的時代下降生，而種子也幾經週轉，來到人族棲息的地方。

空桑自幼流落街頭，食不果腹，剩飯剩菜吃過，樹葉泥土也吃過，一日，她在地上搜尋能吃的野菜，無意間撿到神樹種子，隨手將它扔進野菜堆裡，餓極了，就著野菜將它一起生吞了下去。自那之後，種子就留在了在她體內。

後來，空桑跟著顏辭修行，種子透過她得到靈力的滋潤，漸漸發了芽。換言之，上一世空桑的修為，有一部分被種子悄無聲息的吞掉了。

再之後，空桑遭幾位長老暗算，自爆而亡，是空桑神樹耗盡所有的力量為她博來一線生機，將她送到鬥羅世界並變成一個嬰兒，神樹本身也因此陷入休眠。

或許是因為神樹急需靈力喚醒，讓空桑發現自己修出來的靈力，會有一部分在流入丹田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年前，空桑發現自己的修為到達了當前狀況下所能達到的極限後，依舊每日花費一個時辰專門修煉靈力，原因便在此。

神樹告訴她，在將她送到這個世界時，她就已經被這個世界的天道發現，天道放過她，是想跟她做一個交易。

不論是武魂殿，還是兩大帝國，其內部都在發展中不斷腐朽，天道希望她去剔除這些腐朽，至於是採用改革的方式，還是改良的方式，由她自己決定。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制定可遏制邪魂師氾濫的措施。

據空桑神樹所傳達的內容，天道其實還有另一個選擇，只是那個人的身份究其根本還是貴族，所以天道需要一個徹頭徹尾的平民來作為第二選擇。

換言之，天道需要一個能全然代表平民一方利益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