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二章 多哈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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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二章

最終，在雷瑾的幫助下，陳陽也順利的透過了監察部的考核。

其實也十分的簡單，雷瑾找人給陳陽做了一份假的案底。

這假的很徹底，壓根就不值得推敲。

但監察部長廖紅葉卻視而不見，直接蓋上了章，收到了檔案袋裡。

這也讓陳陽認識到了一個問題。

在顛國商會，雷瑾也不完全是個吉祥物。

另外，上次被王成為難的事情，他也懷疑跟雷瑾有關係。

儘管如此，對於雷瑾拋來的繡球，陳陽也沒有輕易的去接。

因為，他壓根就不想參和高層的事情。

……

飛回多倫多，陳陽再次見到了多哈拿。

“老爺子，早啊！”

陳陽不吭不卑的打了個招呼。

“小陽啊，來，坐！”

這次多哈拿沒有再擺弄他的好玩意，反倒是一臉凝重的坐在沙發上。

陳陽就在多哈拿的對面坐下了。

紅老闆卻在多哈拿的後面站著。

沒有多哈拿的話，她也輕易的不敢跟義父同坐。

高下立即看出來了。

還是之前的陳設，還是之前的位置，但他的待遇卻高了不少。

傭人們很快送上了咖啡和茶點。

“這是巴西來的咖啡豆，傭人們手磨的，小陽啊，嘗一嘗……”

多哈拿舉起咖啡杯示意了一下。

陳陽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味道很苦，但香味很醇厚，是好東西。

“小紅，你先出去。”

多哈拿揮了揮手。

紅老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心中卻有些幽怨。

陳陽這小子在義父中的地位蹭蹭的上升啊。

義父跟他說話都要避著自己了。

紅老闆有些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

誰讓人家有辦法呢？

“小陽啊，你對商會的未來怎麼看？”

多哈拿意味深長的看著陳陽。

商會積累了幾十年，財富什麼的自然是不缺了。

但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處理這些財富。

目前商會有兩種想法，一種是投資金融，因為這個東西來錢快，也方便快捷，世界頂級的富豪，大部分都是搞金融的。

這一想法的代表就是葉子歡。

還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投資實業，這個東西雖然來錢不如金融快捷，但勝在穩妥，財富增長也是看得見的。

而多哈拿是支援投資實業的。

兩個人的爭端本質就是對未來的預期有些不同。

雷建軍活著的時候還好說，以他的威望能夠平衡這兩派的觀點。

但他一死，兩派的觀念相左，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就明爭暗鬥了幾十年。

多哈拿這麼問，就是想聽聽陳陽對兩派之爭的根本有什麼看法？

陳陽沒有立即回答，反倒問道：“聽說老爺子之前是學經濟的？”

聽聞多哈拿是哈佛金融學高材生。

也正是他的加入，才使得顛國商會從傳統賭毒軍火的血汗生意中成功的轉型了。

哈哈！

多哈拿笑了，道：“會里的人都這麼說，你想必也聽過了。實際上這只是老夫當年入會時吹的一個牛。實際上，我也不少哈佛畢業的，只是美國一個三流大學，學的是西方哲學。”

啥玩意！

聽到多哈拿這麼說，陳陽愣了一下。

這老頭子居然也會學歷造假？

“這有什麼，雷老大就是個初中，對外說是高中畢業。葉老二是個中專畢業的，不也說是帝都大學經濟系嗎？”

多哈拿也不以為然。

漲姿勢了！

陳陽歎為觀止。

這顛國商會的三大元老都涉嫌學歷造假啊。

還很是稀奇。

搞哲學的，開創了洗錢業務。

這中專畢業的要去搞金融？

陳陽仔細分析了一下。

人可以沒有高學歷，但你可以往高了吹，反正吹牛不上稅。

“既然是老爺子開創了公司的洗錢業務，這也應該歸屬於金融的類別。為何老爺子不在金融上下功夫，反倒是支援搞實業呢？”

這也是陳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按理說，多哈拿開創了商會的洗錢業務，理應支援搞金融才是，為何他要反其道行之，放棄金融去搞實業呢？

多哈拿淡淡一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小子，是我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你這是要反客為主嗎？”

不不不！

陳陽連連搖頭，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老爺子的思路而已。當然了，老爺子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

多哈拿眯起了眼睛，道：“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當初我加入雷家軍的時候，雷家軍可沒有現在的場景。雷老大和葉老二在各大軍閥間輾轉騰挪，做一點小生意，十分的辛苦。”

似乎回憶起了往常的歲月，老頭子明顯的露出了嚮往的神色，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透過多哈拿的轉述，陳陽也基本上明白了他們三個“創業”的故事。

那個時候，緬北局勢十分的混亂。

軍閥們也不穩定，有的時候這個山頭一夜間就變幻了主人。

雷建軍很厲害，雷家軍也不怕死，很快在緬北闖下了赫赫兇名。

但是光能打有個屁用？

人總是要吃飯的！

軍隊也需要武器。

緬北那邊窮得叮噹響，根本就沒什麼經濟收入。

唯一的硬通貨就是粉了。

但那個時候粉是要種的，所以誰的地多，誰的粉就多。

早期的雷建軍實際上就是一方軍閥，但也不是什麼大軍閥，充其量就是一個能打的小股山匪而已。

比起那些土生土長的緬國人，他們算是外人。

外人來緬北，終究是不能長久的。

雷家軍最終的結局，被大軍閥收編或者是徹底殲滅。

所以雷家軍也一直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直到葉子歡的到來。

葉子歡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

他仔細分析了一下，覺得雷家軍老是固守一個地盤有些危險，而且他們並非本土人，也沒有什麼將來。

所以葉子歡才主張丟掉地盤，以中立方的身份跟周邊的軍閥談生意。

雷建軍也從善如流，派人跟周邊的小軍閥談判，收了他們的粉轉賣到外地，然後買回來這些小軍閥急需的糧食和軍火。

由於雷家軍悍名在外，周邊的軍閥倒也信得過。

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積累，雷家軍變成了顛國商會，戰士們也轉職成為了商隊的保鏢。

這是顛國商會的第一次轉變。

憑藉一段時間的積累，顛國商會已經初具規模，路子也打通了東南亞、北美、南美以及歐洲，幾乎成為了緬北不可忽視的力量。

時間很快來到了八十年代。

這個時期，軍閥兼併的步伐也緩了下來，緬北基本上已經形成了坎邦、果邦和克邦三家獨大的局面。

顛國商會也成為了三大武裝軍事力量的坐上賓。

他們的生意幾乎可以壟斷整個緬北。

當時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如果緬北出一克粉，那麼肯定是從顛國商會出來的。

軍閥們辛苦種植煉藥，顛國商會卻坐享其成。

很快軍閥們不樂意了，他們開始暗暗的培植自己的渠道。

也正是這個時候，各邦的白手套陸續登場，尹東珠也是在這個時期跟敏登合作的。

軍閥們有了自己的渠道，就不會再受顛國商會的盤剝了。

顛國商會一下遭受了組建以來最大的危機。

倒買倒賣的業務似乎要進行不下去了，但他們也沒有能力去跟那些大小軍閥搶地盤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多哈拿登場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商會現在的處境，並大膽的提出了改革主要業務的想法。

經過了幾十年的積累，大小軍閥基本上都有了相當量的財富。

但這些財富很難流通出去。

所以多哈拿建議從這一點入手，以商會的渠道，把大小軍閥的錢運轉起來。

也正因為如此，顛國商會又一次轉型，成為了緬北軍閥的坐上客。

不過時間到了現在，顛國商會的運營再次出現了問題。

洗錢業務已經接近黃昏。

他們面臨著再一次的轉型。

但這一次，顛國商會很不幸運，並沒有引領潮流的人才出現。

為了商會的將來，葉子歡和多哈拿出現了爭執。

一個認為可以在金融行業繼續下去，另一個認為要想長久的發展，必須要立足與實業。

一個削尖了腦袋也要鑽進華爾街資本圈。

另一個建立皇朝會所，讓乾女兒坐鎮，尋求新的投資機會。

這就是葉家和多哈拿的根本之爭。

二人之間也有個約定。

一旦一方實現了自己的想法，那麼另外一方就要無條件退出。

葉家已經向著計劃邁進了一大步。

多哈拿自然有些著急。

原來如此！

陳陽暗暗的點頭。

這個故事，他至少聽過三遍。

一個是東珠夫人講的，一個是紅老闆講的，最後一次是多哈拿本人講的。

從故事的詳細程度來看，還是多哈拿這個親歷者講的比較真實。

“老爺子，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為何那麼看好亞洲？還堅持要以實業為方向呢？”

陳陽十分的不解。

“金融和經濟我不太精通，但我懂得哲學。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我還是很清楚的。雖然現在歐美的經濟比較發達，但他們已經處於了滿的狀態，用不了多久就會走下坡路。而且這些年，他們的製造業大多都流了出去。製造業才是根本，根本都沒了，光是捯飭金融股票有個屁用？那玩意能當飯吃嗎？葉子歡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那麼聰明，為何看不到這個道理？或許他也知道，只是現階段有些身不由己。”

多哈拿輕蔑的說道。

絲絲！

陳陽倒吸了口涼氣，再次正視了這個小老頭。

果然能在鬥爭中存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

多哈拿雖說不精通經濟金融，但他懂得道理，早早的就看出了歐美空心化的害處。

厲害！

厲害！

後來歷史的程序也正視了多哈拿的預判。

“其實，我不贊同走金融的道路還有一個擔心。”

多哈拿頓了頓，繼續道：“這些年，商會的走勢也越來越空心化。想當年雷老大還在的時候，商會人才可是人才濟濟。只要他一聲令下，大家都齊心協力去衝去拼。現在呢？除了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外，下一代的孩子在幹什麼？勾心鬥角，蠅營狗苟，為一己私利互相拆臺。呵呵，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商會就四分五裂了。屆時，我死了，如何有面目去見雷老大？”

陳陽再次震驚。

他覺得自己似乎小瞧了這個多哈拿。

雖然這個老人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對商會的未來還是很上心的。

紅老闆等人在這一點上，倒是跟多哈拿不同。

她們似乎更看重自己能得到多大的利益。

“老爺子，你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看的，要想長久存活下去，必須走實體的道路。”

陳陽由衷的讚了一句。

任何經濟，任何郭嘉，任何組織，一定要有自己的實體企業。

否則，所有的財富就等同於空中樓閣。

隨時都會倒塌。

哈哈！

多哈拿興奮的拍了拍陳陽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這個想法，也不枉費老子的一番心血。不錯，不錯，我尋求了半輩子，終於找到了一個符合心意的門人。小子，記住了，實業才是根基，金融不過是工具而已。”

他調查了陳陽很久，也知道陳陽的秉性。

這小子雖然年輕，但野心也很大。

多哈拿不怕手下野心大，就怕手下走歪了路。

陳陽很符合他的心意。

“老爺子，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陳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

多哈拿邊聽邊點頭，時不時的還追問一兩句。

陳陽也耐心的解說。

二人這一聊就聊了四個多小時，直到天黑傭人進來提醒用晚餐時，多哈拿才戀戀不捨的放走了陳陽。

晚飯後，多哈拿早早的睡下了。

年紀大了，精力自然有些跟不上。

陳陽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透過今天的接觸，他也摸清楚了多哈拿的品性。

這個人雖然霸道，但對商會還是沒說的，無論是雷瑾還是葉子歡都誤解了多哈拿。

有了多哈拿的支援，自己的計劃多半是能夠透過的。

屆時，只要他做的充分，一定會把顛國商會的幾十年積蓄全部套進來。

雖然有些對不起這個忠誠的老頭子。

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二人的立場不同。

在多哈拿看來，顛國商會就是兄弟三人的心血。

但在陳陽看來，這些都是黑錢，屬於不義之財。

正胡思亂想之際，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響。

陳陽瞬間警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