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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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夫俊，海軍大尉。

“藤田君。”西村夫俊扭頭看見周清和，眼睛一亮就走了過來，連吧檯的酒都沒去要：“運氣真好，藤田君真在這裡。”

“怎麼了？找我有事？”周清和倒是奇怪了，於是笑問。

西村夫俊點點頭，瞅了眼其他人，確認沒有人聽見，才靠過來說：“有件事麻煩你，我有個朋友，訓練的時候和底下的人比武，被踢到了下體一腳，脹痛，這會不會有事？”

周清和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那你得告訴你這個朋友，及時看醫生，我這人沒看到，看的不準的。”

西村夫俊有些尷尬的咳嗽，低聲道：“就是我，被一個新兵踢了，說出去太丟臉了。”

“流血了沒有？腫了沒有？”

“那倒沒有，就是脹痛。”

“去樓上，我看一眼。”

“不看行不行？”

“怕什麼。”周清和帶頭上樓。

海軍俱樂部是有二樓的，全是客房，供有級別的人居住，或者是軍部的大人物下榻也可以。

隨便找了間房間，讓西村夫俊脫了褲子，周清和看了眼。

“問題不大，伱先觀察，過個一天沒什麼事情就是沒事，明天還難受，你就再來找我。”

“那就太好了。”

藤田和清的醫術絕對值得信賴，西村夫俊絕對相信，這下能把心放到肚子裡。

周清和趁他系皮帶的間隙，嗤笑了聲：“被一個新兵都能踢中，你可真夠丟人的。”

“別說了，別說了。”這事情說出來面子上西村夫俊是真掛不住。

“走吧。”周清和率先出門，隨口問道：“唉，我最近巡查的時候怎麼發現你們建碉堡的速度加快了，有什麼變化麼？”

“上頭安排的。”西村夫俊也是隨口說道：“中國對我們宣戰了，雖然我們估計他現在絕對沒有精力在上海和我們動手，不過防範工作肯定要做的，第一次上海事變留下的碉堡已經舊了，有些也破損了，我們現在就是修一修。”

“中國對我們宣戰了，我怎麼不知道？”周清和詫異的很：“憲兵司令部沒聽說啊，而且報紙也沒看到。”

“不知道，反正上頭是這麼說的。”西村夫俊說完笑道：“誰知道是真是假的，我猜是假的，中國人哪有這個膽子對我們宣戰？

我猜啊，應該是上面怕我們偷懶，故意找這個藉口讓我們修碉堡的速度快一點。”

“那倒是有可能。”周清和笑笑，一拍他的肩：“走，喝酒去，你上次跟我說要帶我去軍艦上看看，我可還等著呢，我這輩子還沒上過軍艦。”

“簡單，只要你有空，我就帶你去看看.”

“你說的，過幾天我就去。”周清和笑談。

一個小時後，周清和去國際飯店找到劉愷。

“南京有特別的電報麼？”

“沒有啊，怎麼了？”劉愷摸不著頭腦。

“我聽到一個訊息，說是南京對RB宣戰了，這事情南京沒有電報給我們？”周清和詫異。

“宣戰了？”劉愷聽到這個比周清和還吃驚，簡直就是脫口而出的反問：“不會吧？我一點都不知道。”

這麼大的事，真要是宣戰了，南京怎麼會一點訊息都不通知他們。

“老闆，這事情不太對.吧？”劉愷不想懷疑科長訊息來源的準確性，但這事情確實太古怪了。

驚天動地的事情，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確定沒有漏的電文？”

“肯定不會啊！”劉愷篤定表情，就差發誓了。

“那就確實有問題了.”周清和皺眉。

西村夫俊頭腦簡單，認為這可能是上司在逼他們幹活，但哪個上司會用宣戰了這種訊息來逼手下幹活。

這訊息石破天驚的好不好。

宣戰是一個極其嚴肅的詞，這個詞一旦官方公佈，造成的結果就是對戰雙方國家的所有約定全部作廢。

比如說馬關條約，立刻失效，臺灣現在是RB的殖民地，一旦宣戰，頃刻間就不承認這一點。

宣戰，真要是如此，這給日本人的危機感自然重，加速修建碉堡這件事也就有了解釋。

“發報給南京，內容，確認，已對日宣戰，是否確有其事，馬上發。”

“是。”劉愷匆匆而去。

南京特務處，密電室收到電文匆匆的走到戴老闆辦公室。

門口的毛秘書本想打聽兩句，但是密電科科長直接拒絕。

“三號的電文。”

“哦。”毛秘書笑笑也就不問了，三號的電文，處長許可權，連他都無權知道。

“處長。”密電科科長把電文交到戴老闆手裡：“三號密電。”

聽到是周清和的訊息，戴老闆直覺是好訊息，畢竟憲兵司令部裡，漏出點邊邊角角，值得周清和傳回來的，那都是好訊息。

然而，戴老闆看了眼電文面色大變，瞬間起身：“馬上回復，詢問訊息來源。”

“是！”

“我去找校長，有結果直接打去校長室。”

“是！”

戴老闆擰著眉頭匆匆出門，車子直接開到校長的官邸。

“雨濃啊，有事麼？”校長正在看上海地圖。

“校長，三號密電。”戴老闆看有侍女在，也沒有直說。

“哦？”校長聽見是周清和的訊息也開心，對著侍女就說道：“你們下去吧他有什麼好訊息。”

“恐怕不太好啊，校長，清和詢問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是不是已經對日宣戰。”

校長的眼睛瞪大了些，眉頭皺起變得嚴肅：“17號在廬山軍官團上的訓話，他怎麼知道的？”

“是啊.”戴老闆也是眉頭緊皺，面色很不好看：“按理說參會的人都是將官，要麼就是參謀部的核心參謀，這件事只有這些人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日本人怎麼可能知道？

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所以趕緊過來了，開戰在即，這些人可不能出任何問題。”

“問他的訊息來源渠道了麼？”

“問了，呆會電話應該會過來，不過我猜他也就是從日本人口中得來的，具體日本人怎麼拿到的他不一定知道，這麼緊密的訊息，上海的報紙沒反應，證明日本人封鎖的很好，日本人內部知道的應該也不多。”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

“先生，找戴先生的。”

“接進來。”

戴老闆走過去一聽，馬上放下回復：“是清和的訊息，訊息來源海軍內部，具體不知，他推測時間是在19號到20號。”

“19號到20號，什麼意思？”校長不挑明白。

戴老闆倒是懂周清和的意思，解釋道：“應該是清和透過一些線索，判斷出的日本人知道這件事的時間。”

“哼。”校長冷著臉走到陽臺，一掌拍在欄杆上：“耳朵是真好啊，17號說的話，19號日本人就知道了，雨濃啊，你說我還怎麼睡得著的？”

“校長，是學生沒做好。”戴老闆低頭。

“查！”

“是！”

“還有，問一下清和，上海的日本人對此事做了什麼反應，海軍陸戰隊的鬥志如何。”

“是。”

戴老闆回去就給周清和發報，周清和收到報告已經是晚上。

果然如他所料，是洩露的問題。

給戴老闆回覆，日本人反應並不大，只是常規戰備。

至於推測出19號或20號，這很簡單，日本人什麼時候加速修的碉堡，那是明擺著的事情，差不了一兩天。

至於戴老闆的電報上還讓他想辦法從海軍這邊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情報是怎麼洩露的，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周清和琢磨了下，海軍的情報應該是他們自己獲得的，而不是RB本土的參謀部轉發，要不然這種訊息沒理由不給憲兵司令部一份。

那這情報就是來自海軍陸戰隊情報課，那就有辦法了。

雖然海軍他接觸不上，但是海軍陸戰隊情報課的武田小次郎，他不陌生啊。

怎麼接觸從而拿情報，這事情得想一下。

不能急，不能貪，安全第一。

只是周清和還沒想完，間隔了一個小時，戴老闆的電報又來了。

87師，88師秘密開往上海近郊，蘇州的第2師補充旅第二團，進駐虹橋機場，讓他遮住日本人的眼睛。

這事情周清和已經做了好幾次，駕輕就熟，只要分批進駐，過程中被發現的可能本就不大，他只要盯著憲兵司令部即可。

翌日，SH市區一間茶館裡。

喬裝打扮的軍部情報課助手今井南木低調的坐在二樓窗邊，不多時，一箇中年男子略有些鬼祟的走了進來，撇了他一眼，隨後馬上進了包廂裡面，今井南木跟了進去。

“王先生，你遲到了。”今井南木微笑的坐下。

王珂禮沒好氣道：“能來就不錯了，這年月要是被人發現我跟你一個日本人在一起，我全家都得死，特務處的人又不是好惹的。”

“王先生放心，這裡很安全，這間茶館就是我們的產業，老闆夥計都是我們的人。”

“這樣.倒還好些，說吧，約我來能給我什麼？”

“王先生快人快語，我們什麼訊息都要，只要有價值，如果王先生願意投靠我們，2000日元的見面禮，以後每個月1000日元起，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按訊息給錢也可以。”

“2000太少了，5000，你答應我就給你們辦事。”王珂禮有些緊張，又作出強硬的姿態：“特務處剛殺了一批，現在風聲鶴唳，我幫你們做事，多給錢，不過分吧。”

“王先生痛快，我也痛快，可以。”今井南木痛快的點了下頭，反正一旦打下來上海，這些人就沒用了，根本不需要每個月給錢，給多少都是他們說了算，不給都行。

今井南木拿出身邊拎著的箱子，拍了拍：“錢都在這裡，王先生能給我什麼訊息？”

王珂禮先伸手要錢，今井南木爽快了點了5000日元給他。

王珂禮這才說道：“我不匡你，我也是真心想為日本人辦事，所以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明白。”今井南木微笑點頭。

王珂禮一副認真的神色，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在衛生局，藥品這些存放的倉庫我都知道，我報給你。”

“好。”今井南木馬上拿出地圖，紙幣，開始圈定。

王珂禮報完一笑：“光這個訊息你這5000就給的不虧吧？”

今井南木笑著點頭：“等我們佔領上海，我一定為王桑你請功，到時候這上海的衛生部長的職位，很有可能就是你的。”

“真的？”王珂禮眼睛一亮。

“當然光憑這些訊息不夠，畢竟我們手裡也有不少轉變過來的人，但是隻要王桑努力，還是很有希望的。”

王珂禮想了想道：“還有一個訊息，別人肯定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什麼訊息？”今井南木來興趣了。

王珂禮看了一眼外頭，聲音更低：“虹橋機場進了人。”

“什麼人？”今井南木奇怪，先入為主的以為是南京來了什麼大人物的飛機。

“軍人，上千人。”

“什麼？”今井南木震驚：“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王珂禮笑笑：“你別忘了，環衛工這一塊也是我在管。

其實我本來不知道的，但是有一陣子環衛工抱怨被我聽到了，說是最近虹橋機場那裡的垃圾特別多，你知道那裡是軍事管制區，我就問了句，多多少？那運垃圾的說起碼是上千人的量。

你說這人哪裡來的？”

王珂禮說完一挑眉。

今井南木表情嚴肅，心裡有被震驚道，想了想連忙問：“上千人是多少人，具體的數量知道麼？”

“那怎麼可能知道，那裡我們的人進不去的。”王珂禮搖搖頭：“反正環衛工說起碼上千人，你按兩千人算也沒問題。”

這事情怎麼能馬虎估算？

不過今井南木也知道這是王珂禮的極限了，虹橋機場是軍事管制，像王珂禮這種衛生局的官員是絕對進不去的。

“多謝王桑。”今井南木笑眯眯的誇完，利索的又拿出1000日元遞了過去：“這是額外的獎勵，王桑有訊息，儘管來報，我們大RB帝國，絕對不會虧待每一位功臣。”

王珂禮心滿意足的接下。

兩人分別之後，今井南木迅速返回憲兵司令部跟小林九代彙報此事。

“中國軍隊潛伏進了虹橋機場？”小林九代聽了也坐不住了。

“多少人？”他馬上追問。

今井南木彙報道：“王珂禮說是2000，但我估計三四千也有可能。”

小林九代點了點頭，在屋子裡踱步一陣，站定說道：“人數一定要確認，虹橋機場沒有我們的人，可以收買一個裡面的人麼？”

今井南木想了想還是搖頭：“恐怕很困難，機場裡的軍人一般不會出來，現在去收買，花費的時間說不好多久。”

“嗯，先去彙報吧，這件事可能要問下武田小次郎，他們那邊可能會有人在機場。”

涉及到軍隊，必須和憲兵司令通氣，反正頭功肯定是他們的，所以小林九代也不擔心武田小次郎搶功勞，兩人很快去找了巖佐太郎彙報此事。

巖佐太郎毫無意外的召集人開會。

周清和起初一聽還以為第二團的人被發現了，隨後一想不對啊，第二團的人今天傍晚晚飯後，才會分批進入。

這都還沒開始呢。

還是以前的人出的問題。

有參謀問訊息來源是否準確，小林九代簡短的說了下訊息來源。

“衛生局的人說的，大致估算是兩千人，我覺得可以按三千人或者四千人算。”

巖佐太郎問向武田小次郎，虹橋機場裡面有沒有他的人。

武田小次郎很想有，但是真沒有。

“抱歉，裡面沒有我的人。”

“儘快偵查，確定人數！”

“嗨！”

“你們覺得這中國人想幹什麼？”巖佐太郎發問。

“應該是想防著我們，不過，中國人是不是想多了，幾千人有什麼用？”

場上的參謀忍不住嗤笑：“我們海軍陸戰隊就有3000多人，這還不算我們憲兵司令部的憲兵，還有藤田少佐即將畢業的3000人，中國人不會覺得這三四千人能打得過我們吧？”

有參謀介面：“我覺得可能是因為虹橋機場放不下這麼多人了，說不定別的地方也還有呢？”

“那倒也是。”

不過他們也有啊。

參謀們相視一笑。

巖佐太郎也不太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我們不動手，中國人沒膽子動手，幾千人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數量一定要查清，另外這些日子加緊排查，多派特工過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藏人。

還有，給參謀本部發報，讓他們調三千人過來，我們也不能大意。”

會議結束，周清和去通知曾海峰，先把衛生部門的這個漢奸給找出來。

曾海峰聽了火氣很大：“剛殺了一批，頂風犯案，好！很好！”

槍斃還是太仁慈，不把他扒皮抽筋，就是有人不當回事。

“殺的別太快，過幾天在說。”

周清和是想等開戰了在殺，那樣死了也不會惹事。

曾海峰無所謂，查出這個人也要花點時間。

周清和腦子一轉，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是衛生局的是吧？”

“這不是你說的麼？”

“對，我說的，你查實以後，先別動他，衛生局那就是知道藥品倉庫了，你說這個訊息他會不會賣給日本人呢？”

“你是想做個局？”曾海峰舉一反三，反應很快。

“曾哥，心有靈犀啊。”周清和笑了笑。

“那是，我們什麼默契？”曾海峰也笑了，“清和，還是你厲害啊，這藥品要是被日本人拿走，一旦開戰，我們的將士沒了藥品，可就危在旦夕了，說不定日本人都會挑這個時候動手，這個人實在該殺！可恨！為了點錢差點送了多少將士的命！”

“你可別激動啊，殺就殺吧，利用完再殺。”周清和得強調：“到時候還得靠他給RB主人帶路呢。”

“行，聽你的。”曾海峰眯著眼睛緩緩的說道：“這麼想要我們的孝敬，那就送一批上等的藥品給日本人好了。”

“儘快調集一批差不多的藥品，主要是槍炮傷治療方面的，要隱秘。”

“行，我來找，你也想想辦法，時間太緊了，這麼多倉庫，藥品要的不少。”

“好，有訊息找你。”

衛生局漢奸的事情先交給曾海峰，周清和看了眼手錶，離晚飯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找到劉愷，讓他發報給南京。

暫緩進入虹橋機場，日軍即將有批人到滬，時間後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