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臭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69章 駕幸鳳翔,五代十國往事,南無臭蛋,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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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誅宦官】
崔胤幫助昭宗反正迴鑾,打壓了宦官勢力,變相收回了酒麴專賣特權,增加了帝國財政收入,深得昭宗信任。昭宗把軍國大事都交給崔胤,君臣二人無所不談,經常從白天談到深夜,點著蠟燭繼續談。
而崔胤所談最多的,就是誅殺宦官。不是殺一個兩個,而是殺光!
韓偓對此持反對態度,屢次勸告崔胤,做事不要太過極端,萬一慮事不周,肯定會激起宦官們的反彈,橫豎都是死,他們一定會鋌而走險。
崔胤不以為然,仍堅持自己的“誅盡宦官”主張。
昭宗單獨召見韓偓,探他的口風,“宦官當中的惡人太多了,你看應該咋辦?”
韓偓答曰:“您才知道啊?殺劉季述的時候,就該全宰了,現在已經失去時機。”
昭宗又急又氣,“那你當時為什麼不把這話告訴崔胤?”
韓偓最拿手的除了馬後炮,就是甩鍋,“我見陛下的詔書上說‘只誅首惡,餘皆不問’,說只追究劉季述、王仲先等‘核心四閹’,陛下您金口玉言,豈能失信於天下?”
昭宗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韓偓繼續說道:“依我看嘛,現在就應該抓幾個典型,挑幾個惡名昭彰又鐵證如山的人,公開他們的罪狀,或是誅殺或是外放,然後安撫其他人,再從中物色幾個忠厚的人,提拔為他們的首領。現在,全部的宦官加起來,數以萬計,怎麼可能全部殺光?”
然而崔胤一意孤行,非要殺光所有宦官不可。
宦官的耳目眾多,聽到了一點風聲。左神策軍總指揮韓全誨等,跑到昭宗面前痛哭流涕裝可憐,苦苦哀求。
昭宗表面上安撫著韓全誨等人,回頭就警告崔胤,“以後有事就給我遞小紙條,不要口頭報告,隔牆有耳!”
從此,崔胤“囊封奏事”。
這就萬事大吉了?
宦官耳目眾多,不僅有耳,還有目。宦官們精心挑選了宋柔等十一位識字的美女送入宮中做內應,伺機偷偷翻閱崔胤的字條,於是崔胤的一言一策都在宦官的掌控之中。
宦官們要反擊了。
韓全誨唆使禁軍將士鬧事,說軍需匱乏(因酒麴專賣特權被回收),並指責崔胤剋扣冬衣。宦官們在背後煽風點火,暗中鼓勁,眼看群體事件越鬧越大,有失控的風險。
早先,為防不測,有能力的藩鎮在長安駐有協防軍,保護皇上的安全。現在,“有能力”的是鳳翔李茂貞和汴州朱溫,以保衛京師的名義捍衛自身利益。禁軍鬧餉,協防軍就該出面鎮壓,然而鳳翔駐軍的首領李繼筠(李茂貞養子)跟韓全誨是穿一條褲子的,不但不維持秩序,反而加入到抗議人群中。
迫於壓力,昭宗再一次向宦官勢力和地方藩鎮妥協,罷免了崔胤的鹽鐵專營等肥差。
為求自保,韓全誨等宦官除了與鳳翔協防軍李繼筠勾結之外,還秘密勾結“三使相”,打算使用武力迫使昭宗遷都鳳翔。“三使相”中,只有孫德昭不願參與其中。
同樣,他們的動靜也太大,走漏了風聲。昭宗聽說後非常憂慮,便向韓偓打探。
韓偓承認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但不能確定其真實性。
昭宗倒是很有把握,“錯不了!近日以來,董彥弼、周承誨那些人越來越放肆。令狐渙(前宰相令狐綯之子)建議我擺場和解酒,請崔胤跟韓全誨等到內殿飲酒,握手言和,你看如何?”
韓偓反對,說這指揮助長宦官的囂張氣焰。
“那你說怎麼辦?”
韓偓的建議還是老一套,抓典型、撫眾生、提好人。
昭宗按他的意思去做,結果發現宦官們已經羽翼漸豐,根本不聽皇帝號令,無論貶他們去看管皇陵還是外放到地方做監軍,他們根本不為所動,就賴在宮中不走,而昭宗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崔胤知道誅殺宦官的密謀已經外洩,而宦官韓全誨反彈的態度和力度也給崔胤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崔胤同樣不會坐以待斃,他給朱溫寫去密信,聲稱得到了昭宗皇帝的衣帶詔,命朱溫火速西上長安,清君側,護聖駕,以阻止“少陽院政變”的再次上演。
這就接上了前文節點,朱溫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得到崔胤密信,長安亂了,他有義務“奉詔”清君側。
【駕幸鳳翔】
早在昭宗駕幸華州的時候,崔胤就指點朱溫興修東都洛陽,做好遷都洛陽的準備,朱溫把修復工作交給了治癒大師張全義,如今,東都洛陽基本做好了迎駕的準備。
朱溫也有挾天子到洛陽的打算,只不過當時尚無問鼎長安的實力。而今,收服了河朔,控制了河中,打殘了河東,在崔胤的慫恿教唆之下,朱溫終於“始萌問鼎之志”。
朱溫立刻調整戰略重心,返回汴州,做了大規模的緊急動員令,要集中主力,逐鹿長安。
訊息很快就傳到了長安,京師震動。
昭宗緊急召見韓偓,詢問訊息的可靠性,並明確表示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朱溫必須事先與李茂貞溝通,達成共識之後,才可前來“清君側”,必須防止兩藩在長安發生衝突。
幾天後,昭宗又憂心忡忡地召見韓偓,說道:“董彥弼、周承誨這幫人氣焰一天比一天囂張,不可一世,他們跟鳳翔駐軍統領李繼筠一同進出皇宮,在大殿上吆五喝六,呼喚宮女和小宦官陪酒,簡直不成體統!”
韓偓又放馬後炮,“我早知道會這樣,這事兒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們(“三使相”)正月立功的時候,陛下就該只賞賜他們官職爵位、田地宅院、金銀綢緞,而不應該准許他們隨意出入皇宮。他們這種人,沒文化、沒教養、不知禮數、不知分寸,而且唯利是圖、囂張跋扈,很明顯,他們是被宦官利用了,故意教他們這樣的。”
事後諸葛亮。
他說的沒錯,韓全誨等宦官老謀深算,故意讓“三使相”(除孫德昭)欺凌聖上,擾亂宮廷,配合著李繼筠,把皇宮內外攪得雞飛狗跳,為駕幸鳳翔製造輿論基礎。
“當初就該”的意思等同於“現在沒轍”。昭宗只剩下了後悔和惆悵。
十月,朱溫完成了集結,率軍從汴州出發。
韓全誨得到訊息後,立即命李繼筠、董彥弼、周承誨等劫持昭宗,前往鳳翔。
事不宜遲,劫駕行動立即開展,先派部隊控制所有宮門,對所有出入人員進行全面的搜身檢查,封鎖皇帝和大臣的來往訊息,特別注意搜檢“衣帶詔”。
韓全誨切斷了昭宗與大臣之間的聯絡,昭宗無法與韓偓等人見面,勢同軟禁,只能與何皇后對面哭泣。
隨後,韓全誨命令昭宗到內殿召見文武百官(沒錯,是宦官命令皇上),宣佈撤銷禁止宦官與宰相同時升殿的詔書,從現在開始,韓全誨等人與宰相同時出現在延英殿,跟昭宗討論國家大事。朝政再次被宦官把持。
李繼筠派部眾洗劫了皇宮寶庫裡的金銀珠寶等財產;韓全誨派人把各親王和宮女先行送到鳳翔。
月底,朱溫親率四鎮精銳七萬大軍在河中集結,上疏請昭宗移駕東都洛陽。京師震恐,官民紛紛逃竄,躲進高山深谷。當天,文武百官無一人入宮上朝,皇宮內外一片冷清。李繼筠率兵包圍皇宮,嚴禁任何人出入,隨後縱兵劫掠。長安城裡的居民只能穿著紙糊的衣服御寒,舉目所及,一片悲涼瘡痍。
“三使相”中的孫德昭不願參與劫駕,被韓全誨等孤立排擠,無奈之下率領所部六千餘人會同關東各鎮在京駐軍,收縮排長安城開化坊進行守衛,向崔胤靠攏(崔胤家住開化坊)。於是這裡成了避難所,文武百官及長安百姓紛紛逃進開化坊,尋求庇護。
昭宗的貼身宦官前來召喚崔胤,說奉皇帝命令,要求文武百官入朝。崔胤等人全都上疏推辭。
很明顯,這是韓全誨一黨矯詔,打算劫持文武百官同去鳳翔,以便宣告“鳳翔流亡政府”的合法性。他的這一伎倆被孫德昭和崔胤粉碎。
留給韓全誨的時間不多了,他率軍進入內殿,對昭宗說朱溫已經逼近京師,要劫持皇上去洛陽,企圖謀朝篡位,請陛下趕緊跟隨我們去鳳翔避難。
昭宗斷然拒絕,“朕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隨後手提寶劍,登上乞巧樓,擺出堅定的姿態。
韓全誨把眼一瞪,好說好商量的不聽,是吧?露出一臉兇相,逼迫昭宗就範。
“就不!”昭宗緊握寶劍,神聖不可侵犯。
董彥弼在樓下放了一把大火,“你愛走不走吧。”
那一天,正是“冬至”,昭宗獨自一人翹著二郎腿憑欄而坐,一隻腳踩著欄杆,百無聊賴地踩點自嗨,身邊沒有一個文武官員,沒有一個侍從宮女,庭院裡鴉雀無聲,只有木料燃燒的“噼噼剝剝”聲,心中只剩無限悲愴。
也許,他此刻踏的是京韻大鼓的節奏,“嘆君王,萬種淒涼,千般寂寞,一心似醉,兩淚如傾”。
就這樣硬撐了一會兒,昭宗無奈地長嘆一聲,放棄了最後的倔強,轉身下樓,跟何皇后、妃嬪、親王等約一百人,在韓全誨等人的脅迫下,駕幸鳳翔。慟哭之聲,不絕於耳。
昭宗剛剛走出宮門,忍不住要回頭看一眼皇宮,心裡知道,這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回來,更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喲——皇宮沒了。整個皇宮已經被熊熊烈焰吞噬,濃煙籠罩著整個長安城。
念想斷了,安心上路吧。
鳳翔城外,李茂貞出城迎接昭宗,昭宗拋棄了皇帝威儀,竟然下馬慰問。之後,這位大唐天子正式成為鳳翔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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