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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江岸,徐牧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陽光,只覺得身子烈的發燙。
“主公,左師仁的來信。”
徐牧接過,開啟掃了幾眼。發現不出所料,左師仁在信中,說了將有大旱的可能,讓他務必小心。言辭間,還婉轉表達了,對天公不作美的罵娘。
將信收好,徐牧蹲下身子,就著江水撈了幾下,發現江岸的碑線,已經下降了幾節。
有死魚浮於江上。
“一般來說,大旱之前,都會有雨澇。但先前的那場雨,應當做不得數。”東方敬的臉色間,也滿是擔心。
“這天公,有些不講道理了。”
大盟在即,討伐妖后在即,只需要收糧以後,便要會盟天下,攻打滄州。現在倒好,一個個的跡象,似在說明,襄江一帶,將要大旱而至。
而且,若是真發生大旱,像西北涼地,這種渴水之州,估摸著也要遭殃。
“伯烈,命令傳下去了麼。”
東方敬點頭,“傳了,按照主公的意思,各州都開始打地井。最主要的,莫過於是稻田,這是我西蜀的生存根本。老師那邊,也開始搶割稻米了。還來了信,說‘若是誤斷,便一人承擔’。”
“我怎捨得。”徐牧搖頭。實話說,賈周的這番計劃,沒有任何問題,換成是他一樣會做。
減去三成又如何,但若是什麼都不做。等稻田都旱死了,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但只要收了糧,便無什麼大問題了。餘下的,只需要蓄水,以及防治旱後的瘟疫。
但唯一讓徐牧念念不平的,是大盟會師的事情。
“伯烈,如你所言,這天公,當真是不講道理了。”徐牧嘆著氣。旱澇一般發生在夏季,但現在卻詭異無比。
“主公,尚有一件喜事。”
“什麼。”
“韋春那邊,剛才讓人送來了三架造好的木鸞。”
“當真!”
東方敬笑了笑,“主公啊,我還能騙你不成。”
徐牧再也顧不得,急急往城裡趕去。
果不其然,在城中的武備庫裡,發現了韋春送來的三架木鸞。當初,他留下這位韋家的病公子,當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主公,此物怎用?”
“從高處借勢滑翔,居高臨下,用於窺探敵城。”
這種事情,在平行時空的戰國時期,公輸班已經做過了。
“若這樣一來,於文那邊,似乎是最需要的。”
於文在虞城鎮守,而相對的新月關,一直都探不出關鍵敵情。
徐牧想了想搖頭,“暫時不能暴露。我覺著,留到會盟之時,再作大用。”
滑翔的原理很簡單,暴露的話,估摸著以妖后的聰明,很快便能參透。
“不過,你我尋個地方,先試上一番。”
按著徐牧的要求,韋春所制的木鸞,約只有一丈的長度,鑑於各種條件的不足,也只能載一人。若是多了,怕承重有問題。
而且,關於滑翔之後的降落,同樣危險無比。若是操作不慎,極有可能,連人帶著木鸞,都一起墜毀。
這便是時代的侷限性,能將木鸞造成這樣,韋春已經了不得。
站在山頭,猶豫了許久,徐牧還是決定,自己親試一番。
“請主公莫要親試。我替主公,尋個身子稍小的人來。”東方敬急忙勸阻。
“伯烈,無需如此——”
“虎將軍,給我按著主公。”
司虎懵了懵。
“虎將軍,主公要跳崖了!”
司虎瞬間大悲痛哭,哭得眼淚在山風裡狂飆,急急跑過去,死死將徐牧抱住。
“牧哥兒,你怎的想不開呢,你這一走,我司虎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大不了,我以後不要月俸了,我的綠頭巾也送給你。”
“滾蛋。”徐牧無語。最終,還是沒有再堅持。他明白,東方敬是怕他涉險。
“主公是三軍主帥,西蜀的魂,數百萬戶百姓的期盼!還請主公,莫要如此犯險。”東方敬驚得身子發抖。
“伯烈……別生氣。”徐牧急忙走回,恬著臉好說歹說,才算哄好了這位小軍師。
“不管是打仗,或是親試什麼木鸞,主公都需記得,兩位王妃,還有老師和我,於文,柴宗陸休,陳忠竇通……我們這些人,是因為主公才聚在一起的啊。若主公出了什麼不測,幼主尚在襁褓,這西蜀的六州之地,便要化為雲煙。”
聽著,徐牧心裡不是滋味。
“主公,還請答應我,以後莫要做這些事情。”
“伯烈,曉得曉得。”
東方敬撥出一口氣,轉了身,吩咐了旁邊的護衛。不多時,便請了一個體格稍小計程車卒。
那小士卒走來,施禮之後,沒有任何猶豫,便按著要求,披上了絨袍,繫上了木鸞的獸帶。
“若他不幸身死,我答應他,家人自有一番撫卹。這西蜀六州,多的是願意為主公效死的人。並非是殘忍,而是我們這些人都明白,這偌大的天下,只有主公,能帶著我們建立新朝,殺出一片天下太平。”
“牧哥兒,你剛才要是跳了,我便跟著你跳下去。”司虎鼓著眼睛。
徐牧伸手,捶了一下司虎的肩膀。
“跳個卵,都不跳。對了司虎,你剛才說,好像是不要月俸了?”
司虎急忙跑開。
徐牧笑了笑,親自推著東方敬的木輪車,推到懸崖邊上,兩人一坐一立,開始認真看著,那位親試木鸞的小士卒,將要在天空之上,將要在這個時代,如飛鳥一般,開始人類的第一輪騰空。
“主公,飛、飛起來了。”
燥熱的天空之下,那位小士卒,在木鸞的滑翔中,當真是飛了起來。循著山崖,展翅而掠。
只借著重力與風力,轉眼之間,便遠去如黑點。
“窺探敵城,如這種木鸞,還要算好距離。否則,落腳之時,恐怕會有天大危險。”東方敬臉色認真。
木鸞是無動力的飛行體,不僅是距離,另外,還有風向,山勢等等這些,都要估算進去。
如此,方能完成窺探敵城的任務。
“滑翔的時間太短,還需改良。”徐牧皺著眉。
精益求精,便如白甲騎一樣,如此這般,才能在戰爭之中,發揮出更大的潛力。
“牧哥兒,怎的越來越熱了,這山上的葉兒都皺了。”司虎忽然又跑了回來,不斷嘟嚷。
這一句話,讓徐牧和東方敬兩人,一時間都變得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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