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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警官走出來鎖上辦公室的門,將鑰匙掛在身後,“不是有三輪摩托車嗎?”
“你還是不是人,大冬天的吹冷風,我皮糙肉厚沒關係,孩子生病了怎麼辦?”林警官理直氣壯。
王警官也就那麼一說,先行去開車,停在門口等他們,兩人上車後道:“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好像聽你說過要拿駕照的,還沒拿到嗎?好幾個月了吧。”
“證出來了,我還沒去拿,咱們所就這一輛車,也就這幾天空,平時可輪不到我開,早拿晚拿沒什麼區別。”林警官把祝霜降擺放好。
祝霜降打著包票:“沒關係林叔叔,我以後買車送給咱們所,一定讓你有車開。”
林警官笑了:“你知道一輛車多少錢嗎就說這樣的話?叔叔我十年的工資都買不起。”
你根本不知道國家發展有多快,國家爸爸有多厲害!祝霜降拍著胸脯發誓:“我以後肯定會做到的!”我可是握住了時代脈搏的女人,未來的種種機遇俯首可見!
兩個警察都當她在說玩笑話,誰也沒有當真,畢竟孩子們的玩笑話可真多,包括他們曾經的自己。我未來要當國家zhuxi,我未來要當科學家,我未來要當宇航員、飛行員,還有醫生、老師、郵遞員。
總之,願望越小越容易實現,等到了真正長大,很多人也只是找一份能夠讓自己和家人平和安定生活的工作,就心滿意足了。
而買一輛現在價格昂貴堪稱天價的車,就屬於不容易實現的那種。
祝霜降心中也有些納悶,什麼車那麼貴要十年的工資才能買,看中的是法拉利嗎?法拉利的話以她未來能遇見的機遇,肯定是買的起的,只是這車不能當警車吧,至少在我們國家不能。
無知的她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工資有多低,工業品價格有多高。
差不多十五分鐘,市兒童福利院到了,兩位警察下車,王警官想要開啟後座車門,沒想到從裡面被開啟了。看了眼對面下車的同事,不是他幫忙開的。
祝霜降有些艱難的推開車門,我去,這麼重!重溫孩提時代,一切都是巨物景觀不說,連車門都開的那麼艱難。下車也是扶著椅子跳下去的,因為小短腿根本夠不到地面。最後關上車門,沒關好,不由尷尬的向王警官求助,要知道她已經用了最大的力氣了。
這孩子常坐車啊,還能聽出車門沒關好,王警官將其開啟重新關了一遍。他揉了揉眉心,糾結的想,這孩子到底什麼家庭出來的?
別人家丟孩子大多是活不下去,養不活,這個很不一樣。
但對孩子的原生家庭有再多猜測又能如何,事實展現在這裡,領到這個小姑娘起沒有人來報案,其他分割槽派出所電聯後也沒有。他之前在辦公室對比了近年被拐孩子父母留下的資訊,沒一個對的上的。
市兒童福利院提前接到他們的電話,聽到敲門後防盜大鐵門一側的小門很快從裡面開啟,林警官轉身幾步將祝霜降抱起來跨進去。
一個三十出頭,穿著深灰風衣外套的女子對著他們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福利院的暫時負責人譚芳玲,行政處副主任。”
“譚主任你好。”王警官跟她握手。
譚主任帶著他們到了辦公室,請兩人坐下後神色溫和的看了看祝霜降:“就是你嗎?好漂亮好乖的小姑娘。”
林警官拿著記錄跟她交接,等她登記好所有資訊後三人才相互客套告別,最後對著祝霜降說你要乖乖的聽話。不知道別的小孩子是什麼樣子,反正這個小姑娘給他的印象是深刻的。
譚芳玲看著小姑娘一直望著兩個警察離開的方向,摸了摸她的頭,覺得不對又摸了一下,撩起她的一縷頭髮手指順到髮梢仔細觀察,這頭髮拉直過啊。
開啟檔案本,在外貌描寫頭髮過肩後面加上頭髮做過拉直幾個字。這個檔案目前還只是初步登記,之後還要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因為很多被遺棄的孩子有傷殘,這孩子身體看著健康,外面沒有不代表內裡沒有。更重要的如果不是被遺棄,資訊越多,找到父母的可能性越高。
寫完後她帶著祝霜降離開辦公室:“霜降,走,我們去看看以後照顧你的老師。”
洛海市兒童福利院,在全市八所福利院中,收容洛海市區被家庭遺棄的孩童。跟其他福利院不同,他們只接收十六歲以下健康,和輕微傷殘能夠有自理能力去正常學校上學的孩童,也是洛海市對外開放接受收養的唯一視窗。在養育的同時還要培養孩子們踏上社會的能力,社會散養和院內撫養比例七三開。
市區內其他有嚴重傷殘、無法自理也無法被收養的兒童、孤寡老人、精神病人分流在其他七所不同的福利院中。
整個福利院有一棟行政樓,三棟宿舍樓,都是三層高,另外還有一層的食堂,二層樓高的綜合樓,其中有活動室和教室。所有的宿舍樓外表都是一樣的,單向一樓帶走廊,上樓帶陽臺。以樓梯為中心,每個方向有孩子們的宿舍,外加輔導老師的辦公室以及休息值班室。
譚主任帶著她走過了操場,說是操場,其實只是四方形的水泥地,上面有兩個籃球架。路過活動室,到了最外層的宿舍樓,直接推開靠近樓梯的辦公室,“李老師。”
宿舍樓所有的房間都是相同大小,辦公室也一樣。地面是相比操場更細膩的水泥地,牆面刮白,一米五以下和門一樣塗了淡黃色的油漆。靠走廊有老式的雙kai方格三層玻璃窗,正對面是同樣的窗戶,因為是冬天,窗戶都緊緊關著。
“主任什麼事?”李老師迎上來。
“這孩子派出所那邊送來的,四歲,先交給你管了。”譚芳玲說著將一張基礎資訊表遞給她。
“行,我知道了。”李老師接過表格。
譚芳玲很快離開,對面新調過來的老師湊過來跟她一起看錶格上的資訊,還念出了她的名字:“祝霜降,”看完資料後又看看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李老師是負責四到六歲健康孩子的輔導老師之一,聽到這話笑了:“任老師,有問題也不會送到我這裡來,還有,我們這一棟的孩子都是健康的。”
“哎,我又忘了,”任老師拍了下額頭:“你知道我之前是在上雙區那邊的福利院工作,那裡的孩子都有問題,耳朵全聾都是過的去的病了。”
李老師在祝霜降面前蹲下,親和的跟她說話:“你叫祝霜降對嗎?”見她聽懂點點頭又問:“吃飯了嗎,很多小朋友去食堂吃飯了,沒吃的話老師帶你去。”
“在江濱派出所吃過了。”
李老師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江濱派出所,是送你來的警察叔叔說的嗎?”
“門口掛著的牌子上寫著江濱派出所。”祝霜降回道。
對待不同的孩子,李老師有著不同的應對方法,如果一直哭鬧,自然是哄一鬨,用零食玩具安撫,實在不行就等哭累了。當然,要是新來的孩子,必須更有耐心一點,給他們融入環境的時間和包容。
不過在福利院擔任輔導老師的必須是正式職工,大多老師是中師畢業直接分配過來的。根據所學加上工作年限的增加,在怎麼和孩子相處上總會摸到一些脈絡,不同的老師有不同的心得。
李老師工作也有幾年了,至今沒出過什麼大差錯,也沒苛刻過孩子們的東西,這讓她能夠在這一次的風波里得以保全,還得到了嘉獎。
她見祝霜降是屬於容易交流那一類,便加快了熟悉的步驟。
辦公室裡三個辦公位,李老師的在左邊靠牆,她將祝霜降抱起來放在膝蓋上坐下。今天天氣好,太陽照射進來,投下窗戶輪廓的影子,陽光並不熱烈,但時間久了,也能留些許溫暖在人身上。
李老師翻了一本認字啟蒙書出來,指著其中兩個字問她:“認識這兩個字嗎?”
祝霜降看了書:“春天。”
啟蒙書上字下畫,插畫是黑白的,燕子叼著柳樹的枝條,不管是燕子還是柳樹,都畫的十分抽象,上面的文字還帶著拼音,字很大,一行只能寫十多個。
李老師微笑起來,唸了書上的字:“春天屬於春夏秋冬四季中的一季,是萬物生長,充滿希望的季節。”
祝霜降跟著唸了一遍。從上雙區調過來的任冉驚訝極了,“這是書上寫著的嗎?”
李老師把書遞過去:“是的。”
“讀一遍就跟著念出來,那這孩子也太聰明瞭。”
祝霜降大聲道:“我以前在家學過認字,這些字我都認識!”她可以展現出比普通孩子聰明的一面,但千萬不能讓人懷疑她是天才。那種學什麼就會的天才是全方面對普通人的碾壓,是無法偽裝效仿的。
任老師依舊大大的表揚了她,“認識那麼多字,還是非常聰明。”
祝霜降厚著臉皮接受了誇張,紅著臉笑了下:“謝謝老師。”
李老師翻開一本黑皮筆記本,指著扉頁上的三個字給祝霜降看:“李春天,這是老師的名字,你以後叫我李老師知道嗎?”
“是,李老師。”
李老師抱著她:“以後由我和另外一位姓黃的老師照顧你,但是黃老師今天不在,明天你就能看到她了。”
“我們先去看看你的房間,和另外五個姐姐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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