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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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在乎有多少強者隕落在五具半聖傀儡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轉向菩提古樹。

炙熱且警惕。

顯而易見的道理，連五位半聖都隕落於此，其中必然還暗藏著更加恐怖的危險。

他們甚至不自覺的揣測，下一個出現的敵人，會不會是真正的鬥聖？

一念及此，不少人心中已經萌生退意，可想到歷盡千辛萬苦才抵達這裡，就這麼放棄，怎能甘心？

無形中，他們內心正在經歷一場煎熬。

氣氛，寂靜得可怕。

過了十數個呼吸，臨時聯盟中，終於是六位鬥尊強者長嘆著搖頭，轉身離去。

沒有人笑話他們，在如此誘惑面前，放棄也是一種大勇氣。

畢竟真正的鬥聖強者，與半聖之間的差距是難以形容的，他們能夠圍殺半聖傀儡，可在鬥聖面前，卻只有被屠戮的份，到那時候，在場的人估計會死去大半。

誰能保證，自己就是其中幸運兒？

刷刷~

在各般思量中，古薰兒與魂玉先行動了，領著隊伍緩步朝菩提古樹靠近，嚴陣以待的模樣，可見他們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陳觀倒是清楚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回身祭出一道屏障隔離他人視線和探測。

“你們可知菩提古樹有三寶？”

“老身倒是看過記載，分別為菩提樹下一參悟，菩提心，菩提子。”花宗太上長老回道，卻不知陳觀是何以。

陳觀微微點頭，道：“我丹塔以煉丹聞名大陸，對這些天材地寶，瞭解的也更多一些，菩提古樹之機緣，更加考驗個人心境，若是心境不足，便極有可能迷失於其中，是以，你們需得慎重考慮，是否要繼續前進。”

沒辦法解釋更多，陳觀只能給她們提個醒。

他也沒有嚴肅的說實力不足者別進去送死，一切看個人抉擇。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爛好人情節。

畢竟，接下來的他們需要面對的，是高風險，同樣也能算是一場機緣，只要扛過，自有好處。

大概是一路上都在以陳觀為主，一行人都很相信他的話，也不覺得他是在無的放矢，紛紛沉思起來。

“花舞，花雪，你們四人便止步於此吧，別去冒險了。”太上長老看向花宗四人令道。

這四位長老最強者也就五星斗尊，個人實力在此處毫不出彩，無法互相幫扶的話，隕落機率很大。

花舞四人也知曉自身情況，紛紛點頭應是。

音谷這邊，呂婆婆也將那位新晉鬥尊留下，隨即看向冉卿塵，有些拿不定主意。

論個人實力，冉卿塵在這裡至少也是中上。

奈何因為音谷避世的關係，心境方面肯定是有所欠缺的，需得慢慢磨鍊才行。

菩提古樹的機緣難得，但音谷的傳承更加重要，為防止意外，呂婆婆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然而，就在她準備開口時，陳觀卻是從納戒中取出了那枚散發著熒熒光芒的菩提子。

“卿塵姐，你帶上它，興許能保你不會迷失。”

菩提子在此處有著奇效，原軌跡中蕭炎便是藉助菩提子方才從幻境中最快的清醒過來。

陳觀清楚這點，不過他對自己的精神力有足夠自信，連九鳳，魂玉這些人都能安然無恙的脫離幻境，他若是陷於其中，那才是大笑話。

至於小醫仙，雲韻等人，她們也不會有太大危險，脫困只是早晚之事，陳觀不打算干預，正好藉著菩提古樹，也提升一下她們的心境。

基於這種種因素，陳觀才會將菩提子交給冉卿塵。

“陳觀，你…”

冉卿塵並未見過菩提子，卻也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是凡物，當即便欲要開口推辭。

或許是音谷的理念所導致，她對菩提古樹的機緣並沒有其他人那般痴狂，這次趕來，也是抱著磨練的目的，順便見一面雲韻。

至於機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此般心態，堪稱一股清流。

但她確確實實是這麼想的。

“放心，我有把握，不需要它。”

微微一笑，陳觀散去屏障，大手一揮，向著菩提古樹靠近過去。

冉卿塵連忙將裝有菩提子的小盒子收起，以防被其它隊伍的人給覬覦，迅速跟上腳步。

天妖凰族與臨時聯盟那邊，大抵也在此時做出了抉擇，除卻極少數人外，都在向著菩提古樹靠近。

百來丈的距離，每一個人都走得無比謹慎，花了近五分鐘，方才來到菩提古樹十丈之內範圍。

這個距離似是一道界線，當前方的古薰兒和魂族再度邁步時，異變突生。

只見得那龐大如山嶽般的樹體中，竟是驀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華！

光華化為一道光柱，快得令人根本反應不及，瞬間周邊百丈內的所有人都是罩在了其中。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得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驚，剛欲施展鬥氣，卻是駭然發現，體內鬥氣，在此刻已經盡數消失！

咻！

在眾人驚駭之時，那光柱開始迅速縮小，‘咻’的一聲，便是閃電般的縮回了樹體之內。

而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先前被光柱所籠罩的所有人。

“宗主！”

“族長！”

“….”

一聲聲驚呼在百丈外響起，卻是沒人再敢靠近一步。

…

這裡是黃沙的世界，綿延的黃沙與天際交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黃沙的盡頭。

死寂的沙海，雄渾，靜穆，唯有偶爾颳起的沙暴肆虐各方，打在臉頰著陣陣灼痛。

陳觀不知道在原地駐足了多久，回神時黃沙已經齊腰，將下半身淹沒。

“我是誰？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心中無端冒出幾個問題，陳觀輕揉眉心，腦海中傳來鼓脹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中擠出來，越是深思便越是疼痛難耐。

譁~

一躍從黃沙中跳出來，邁步踏上天際。

我是鬥宗強者！

無端的念頭再次升起，如生而知之一般奇異。

拋卻諸般雜念，陳觀決定先弄清楚眼下的情況。

凌空邁步，一步百丈。

不多時，一座屹立在沙漠中心的城市映入眼簾，在那牆頭之上，佇立著一個個手執兵器的威猛蛇人士兵，如鷹般的敏銳目光不斷掃視著下來進出城門的人類，蛇人。

陳觀隱藏身形，暗中觀察了半天，從進出的人口中，漸漸蒐集了足夠的資訊。

這是蛇人族聖城！

這片沙漠則是塔戈爾沙漠。

在沙漠外圍，有著三個強大的人類帝國，分別為慕蘭帝國，出雲帝國，落雁帝國。

三大帝國實力強大，對生活在沙漠中的蛇人族百般壓榨，矛盾愈演愈烈，也唯有在這蛇人族聖城，有著那位英明強大的女王坐鎮，人類方才有所收斂。

“美杜莎女王！”

呢喃著這個今天聽到多次的名字，陳觀心生好奇，無比的想要見識一下是否當真那般出彩。

身形一動，陳觀進入聖城，沒被任何人察覺，無比順利的來到了那無數蛇人的信仰之地，美杜莎神殿。

“這位美杜莎女王，好像也不是很強的樣子，倒是足夠美豔。”

來到神殿面前，陳觀心中一動，身形頓時隱匿於虛空，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望著那王座上扶著光潔額頭，閉目小憩的女王，陳觀默默點評。

陳觀沒有現身的打算，就這般藏於暗中，悄然觀察著這位女王。

一天，又一天。

陳觀看見過她在聖城高空，接受萬民朝拜，也看見過她在夜黑風高之時，孤身斬殺了十餘位來襲的鬥皇強者，拖著一身傷痕回到密室，皺著好看的眉頭苦修半月才恢復巔峰…

一月，又一月。

偶爾興起之時，陳觀也會以神秘莫測的手段，給予這位女王一些靈光，令得她頻頻打破修煉瓶頸，掌握了種種強橫底牌。

基於這般因素，蛇人族日漸強盛。

也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三大帝國的加倍針對。

終於在這一天，戰爭爆發了。

這位兇名與豔名遠揚的女王，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竟是以一己之力迎戰三大帝國數十位鬥皇強者而不困下風，令三大帝國無功而返。

此戰，驚為天人！

蛇人族，也正式崛起，無人再敢隨意欺凌。

然而，美杜莎女王卻並不驕傲，她的目標還未達成，她在蛇人族圖騰下立誓，必要帶領蛇人族走出沙漠，走出這片囚籠。

為了這個目標，美杜莎女王更加不要命的修煉，幾乎翻遍了茫茫沙漠，蒐集了一切可利用資源。

這一天，她得到了一朵異火！

沒有任何猶豫，她開始煉化。

陳觀看到她的本體在異火中淒厲嘶吼，竭力掙扎，生命氣息逐漸熄滅。

腦海中的鼓脹在這一瞬間強烈了千百倍，像是隨時要爆裂開來，重重的拍了幾下腦袋，陳觀最後深深的看了眼快要寂滅的美杜莎女王，將心頭那股強烈想要出手的衝動給壓下。

“真是個難言的夢，再這般發展下去，就到了令人沉迷的環節了，不過，到此為止吧。”

陳觀微微搖頭，他這個鬥宗強者無所不能，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命運，一生一世一雙人，逍遙天地間，多令人豔羨啊。

可惜，這太過於美好了，美好到不真實。

在他第一次暗中出手幫助時，便已經察覺到了異常，順其自然，也只是想看看這部‘電影’會發展成什麼樣。

總體而言，陳觀看得挺滿意，也大致猜到，多半是因為和美杜莎分離時間較長，心底多了幾分思念，才會只有這麼一個女主角。

很奇妙的體驗。

直到此時美杜莎瀕死，哪怕是假的，他還是不想看到，同時也不想再順應下去，索性便掀桌子不玩了。

心念一動，眼前世界支離破碎。

在這片天地爆裂而開時，陳觀的精神也是一陣恍惚，眼前一花，迴歸真實，卻是發現，已經身處在一片充滿著碧綠之色的空間之中。

在這片空間內，一棵約莫十數丈左右的古樹，彷彿恆古永存的矗立在此，這棵樹，通體翠綠，如同極為上佳的翠玉所鑄一般，釋放著一種驚人的生命力。

這棵樹，與外界的那一棵數千丈龐大的菩提古樹一模一樣，只不過，看上去縮小了無數倍而已！

“菩提古樹…你想做什麼？”

看著不遠處的小型菩提古樹，陳觀明知故問。

在陳觀的注視下，那通體翠綠的菩提古樹，突然一陣細微的顫抖，遠離一個個光團從其體內飄飛而出，最後懸浮在陳觀面前。

光團變幻，裡面傳出種種影像。

陳觀目光掃去，那光團影像所顯示，正是先前一起進入菩提古樹的人。

薰兒，魂玉，九鳳，小醫仙，雲韻等等，皆在其中。

數十幅景象，或是面色痛苦掙扎，或是面露沉醉，笑容滿足，更有幾人面無表情，睡得無比安詳…

唯一的例外便是冉卿塵了，此時她也已經從幻境中清醒，正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菩提子。

顯然，菩提子應當了發揮了奇效。

“此處應該是你的本源所在，你將我牽引進來，想做什麼？”

早已預料到所有人都會經歷一番幻境，陳觀並不擔憂，收回目光，一副警惕的模樣看向菩提古樹。

面對陳觀的質問，那菩提古樹再次搖晃，又一個光團浮現。

這一次光團之內的景象不再是他人進入幻境的模樣，而是一棵高達萬丈的菩提古樹。

陳觀目光緊鎖在那古樹之前半空處。

那裡，有著一道身著黑衣的人影踏空而立，一種彷彿天地至尊般的氣息，從此人體內徐徐的蔓延而出，在這種氣息之下，即便是萬丈龐大的菩提古樹，都是顯得渺小了起來。

“這便是那位隕落的鬥帝？”

陳觀心中微動，震撼莫名。

即便只是一道影像，但那種超然氣息，卻依舊讓得擁有天境靈魂的他有種顫抖的感覺。

影像中，黑衣鬥帝開始對菩提古樹發起攻擊，堅持許久後，方才在一位神秘鬥帝的幫助下，反殺了那位黑衣鬥帝。

影像還未停止，在那片虛無之中，突然間湧現了一絲絲黑色氣流，這些氣流在一出現時，便是迅速的衝進了菩提古樹之中，而伴隨著這些氣流的進入，菩提古樹渾身瀰漫的清氣，明顯是隱隱間添上了一抹隱晦的陰冷。

那是鬥帝強者的負面情緒所致！

陳觀對此事記憶很清晰，此刻親眼見證，雖然依舊震撼，卻也不至於表情管理失控。

“噗！”

光團緩緩黯淡，旋即凝為一團無形之物，閃電般的衝進了陳觀腦中，最後化為一種奇異的資訊流擴散而開。

陳觀閉上眼睛，消化這奇異的資訊流，許久之後，方才緩緩的睜開。

從那資訊流中，他了解了菩提古樹從遠古時期便存在，卻至今沒能生出足夠的靈智，僅僅具備一些靈物的基本本能，比如自主保護，反擊等等。

菩提古樹本身並無邪惡之意，之所以會有先前那些幻境，也是被那黑衣鬥帝的負面情緒影響，從而自動凝聚而成。

直白的說就是，現在的菩提古樹體內有兩份靈智，一份是屬於它自身的，一份屬於鬥帝的負面情緒。

因為它自身靈智被壓制，方才會有種種危機出現。

這一次菩提古樹記憶深處的靈智被喚醒，便是冉卿塵手中的菩提子氣息導致。

菩提古樹想要自救，恢復從前模樣，陳觀體內的至陽至剛的異火，便是它看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