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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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想要去母留子不成？！”

錢多多的尖叫，讓鎮長笑出了聲音。

當他的背後傳來哐噹一聲響動後，我這才意識到暗道的門重新合上了。

“只要你們願意留下來，我會慢慢跟你們解釋！”

“還需要解釋嗎？”我冷哼，“鹽家自以為姓氏罕見，不願家族血統被混淆。為了得到純真的後代，他們會在家族中選擇適齡的男女婚配。自以為能保證血統的純真，卻不想這樣的結合有基因缺陷，生下來的孩子要麼夭折，要麼或多或少產生畸形。這……就是整個鎮子大多都是殘疾人的原因！”

我的話，讓鎮長愣了一下。

而後，眼中露出讚許的笑意。

“我們鹽家就需要你這樣的聰明人來改進後代！”

“可……可是為什麼他們要綁架我和謝勇？我們又不是鹽家的子孫！我保證，我可是我媽親生的，絕對不是包養的！”錢多多急忙舉手。

“我也是！”謝勇急忙插嘴。

“那是因為近親結婚的結果會自然而然的淘汰一大批嬰兒，加上先天性的畸形和基因障礙，所以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並且越到後面，夭折的便越多。為了防止家族滅絕，他們便不得不灌入新鮮基因來延續後代。之前他們的心中抱著封建迷信、居住地又閉塞資訊封鎖，可在解除在外面的世界後，他們的思想便發生了改變，利用外來人繁衍後代這個想法，是最近這些年才產生的！這就是為什麼中年以及中年以上的人有殘疾，而幼兒或者兒童卻看起來比較健康的緣故！”

說到這，我停頓一下。

“你們沒發現嗎？這裡所有的人都姓鹽，所有的家庭都是單親！那是因為所有外姓人在完成繁衍的功能後，全部被拋棄了！也就是所謂的‘去母留子’。”

我的話，讓眾人大驚失色。

但鹽路始終低著頭，緊緊攥著拳頭，像是在壓抑著情緒。

鎮長咧嘴，露出一排大黃牙。

“我們都是按照祖訓來的！咱們氏族稀有，不能被外姓汙染！可越是注重血統和純淨，可孩子的成活率就越低！那時候沒人懂什麼是基因病，沒人知道近親是不能結婚的！在過去人眼中，那分明是一件親上加親的事。直到後來有人打通了來鎮上的路，將外面的世界帶到這裡，我才知道我們家族人越來越少並且缺胳膊少腿的原因！”

重重的一聲嘆息後，鎮長苦笑著搖頭。

“終於，我們鎮有了機會！在那個養豬場建成後，我們的鎮子被發現了。絡繹不絕的人過來玩，讓這裡一下子生機勃勃起來。看著這些形形色色、四肢健全的健康男女，我便生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藉助他們，繁衍出健康的後代！”

“簡直是癲公！”錢多多忍不住怒喝，“你們就算想要借腹生子，也不至於生完後殺人滅口啊！簡直視生命為草芥！”

“我不懂什麼是草芥！我只是想要留住這些後代，萬一放走這些人，他們報官怎麼辦？萬一他們帶人來尋回孩子怎麼辦？作為鹽家的管事人，作為這個鎮的鎮長，我有責任防患於未然！其實我對你們這些女性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是等你們做完月子才送走，那些男人一旦讓我們族的女性懷上孩子，便立刻就會被丟進海里！”

所以，這就是那個被釣起的屍體想讓我們尋找的真相！

他就是其中一個孩子的父親！

“鹽路就是因為不齒你這種行為也不願和你同流合汙，這才逃離鎮子的吧？”

終於，我將目光投向鹽路。

鹽路恍惚一下，這才緩緩的抬起頭。

“鎮子跟外界通了之後，我便被父親送出去上學。原本，那只是我們氏族的秘密，在父親從小的灌輸下決定是正常的。可接觸的人越多學的越多，我便發現那根本是不對的！一開始，我還旁敲側擊的想要說服父親！可當我十八歲的時候他說準備讓我和一個被綁來的小青年的時候，我這才明白他的迂腐是生在骨子裡的，根本無法改變！”

“我就不該讓你上學！”鎮長嘶吼，“鹽路，我就是太寵著你太慣著你了！就是因為你是我們這裡為數不多沒有殘缺的孩子，我就將你當成珍寶，甚至是鹽家的繼承人，這才由著你出去上學！可沒想到，這學上到狗肚子裡了！我好不容易給你物色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丁，沒想到你居然敢逃跑！”

“結婚的前提是感情！”鹽路衝著鎮長大喝，“沒有感情的婚姻就是犯罪！特別是你……我的好爸爸！你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被抓住是會被槍斃的！”

“就算是死，我也得當好這個鎮長！我是為了我們鹽家，是為了鹽氏子孫！我上不愧對祖先，下不愧對你們這些小輩！你倒翻天罡也就罷了，你還教唆你哥哥騙我？你知不知道那一次我差點把你哥打死了！”

“有你這樣的父親、身在這樣詭異的家族裡，我寧願死掉！”鹽路含著淚冷喝，“這幾年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哥哥，要不是他我根本不會回來！”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不是？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鎮子陰險的扯起嘴角，“鹽路，我的寶貝女兒！你不會放你走的！你要留下來壯大家族，你得跟這個男人生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直到我們鹽家成為百家姓之首。為了防止你逃走，我會親手打斷你的雙腿！不過，你不用自卑！畢竟我們這裡，都是殘廢，多你一個不多！”

“你敢！”

我一把抓住鹽路，將她拽到自己的身後。

“你一個人，我們四個。就憑手上的那把刀，你就想翻天不成？”

“是兩個！”一直玩著手指的鹽橋忽然還魂般的開口，“我爸爸這邊有兩……”

沒等鹽橋說完，我揚起拳狠狠懟在他的鼻子上。

鹽橋仰著頭搖晃一陣，便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兒子！兒子！”

鎮長大叫一番無果之後，便震怒的舉起了刀。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有多麼的兇殘冷血！”

鎮長準備揮刀的時候，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尋聲望去，我看到了之前發瘋的那個女人，也就是鹽橋和鹽路的母親。

“媽！”

鹽路的一聲呼喚，讓鎮長意識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於是，他得意的微微側臉。

“婆娘，把你女兒抓起來！別再給她跑了！”

“女兒……”

女人眼神渾濁的喃喃出口後，從腰間拔出一把砍柴刀。

她舉著到走到鎮長的跟前，直勾勾的盯著鹽路。

“還不快去！”鎮長催促，“誰敢擋你就殺了誰！我看過普法欄目，精神病人殺人是不犯法的！這裡的事萬一抖露出去，你就主動承認是你乾的！他們頂多把你關進精神病院，是絕對不會槍斃你的！”

鎮長的話，讓鹽路大驚失色。

“你簡直不是人！我媽為你生兒育女那麼多年，期間流掉了十幾個死胎，你居然還想利用她給你脫罪！”

“什麼叫給我脫罪？”鎮長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整個家族都是這樣，所有的人都是罪魁禍首都是幫兇！這件事抖露出去又能怎樣？殺光我們所有人嗎？現在沒有株連九族這條罪名了吧？”

忽然，鎮長狠厲了目光轉向女人。

“么妹，殺了這些壞人！”

“啊！”

女人發了瘋一般的失聲尖叫，引得錢多多和謝勇都瑟瑟發抖起來。

可我以為女人就要衝過來的時候，她卻轉身一柴刀砍在了鎮長的頸側。

骨頭的斷裂聲，清晰可聞。

彷彿，近在耳邊。

而這個舉動，讓眾人徹底的錯愕。

“你……”

鎮長捂著脖子，難以置信的望著女人。

“你才是……壞人！”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便用力拔掉了柴刀。

鮮血，瞬間噴射。

鎮長踉蹌著往後跌去，整個人已經被血霧染紅。

可他好不容易站穩，便舉起刀朝我們砍來。

但離我和鹽路一步之遙的時候，最終還是重重的癱倒在地。

抽搐了一番，這才徹底的失去了生命體徵。

看著鎮長的屍體，鹽路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早已經絕望，早已經無視了這段親情。

如果不是因為放不下哥哥和母親，想來她永遠不會回來的。

“鎮上有一百多戶！”忽然，鹽路開口。“哪怕他們殘疾，都是力氣大的青壯年，隨隨便便就能輕易將我們捉回來！我爸死了，還會有新的鎮長，新的家族管理者，想要徹底斷絕這種現象，要麼將天涯鎮徹底隔絕，要麼讓他們永遠的消失。”

“你們沒事吧？”

正說著，司徒晉和小月牙衝了下來。

看到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的鎮長，司徒晉愣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檢查。

“死了！”片刻後，司徒晉開口。“誰幹的？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我們好像被鎮裡的人發現了，咱們先離開這裡！”

不敢多想，我們趕緊衝出暗室。

可剛離開祠堂，就看到有人影從遠處逼近，並且不斷的吆喝著什麼。

糟了！

鎮裡的人來了！

“路路，帶著他們從你當年逃走的那條路離開！”

就在我準備召喚保家仙大殺四方的時候，鹽路的瘋子母親忽然開口。

“媽，那你呢？”

“你還有希望孩子，媽媽已經沒有了！”女人握住鹽路的手，“罪惡已經在他們的骨子裡根深蒂固了，就算管的住他們的人也管不住他們的心！哪怕永遠的隔絕，只會讓可怕的習俗死灰復燃！想要一勞永逸，只能讓他們徹底消失。”

說到這，女人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

“他不說了嘛！我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這麼好的條件，不用可惜了。與其讓你們小年輕搭上前程甚至搭上下半生，那不如我來替你們替天行道！”

她不瘋！

或者說，她比任何健康的人都要更清醒。

如果不是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折磨，想來她也不會裝瘋賣傻到現在。

“媽……”

“鹽路，聽你媽的！”我果斷道，“你跟我們一起走！”

“可我媽一個人根本……”

“她不會只有一個人！”我按緊鹽路的肩膀，“我保證，她會活到最後！”

我的保家仙還有夜梟交給我差遣的那幾名鬼差，足夠讓女人大殺四方並且全身而退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