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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四方為宇,往古來今曰宙。

銀白色的宙光便是歲月的底色,在漫無邊際的時空長河中,一眼望去只有茫茫之感。

噗通~

一尾游魚打破虛實的界限,跳入了時間長河之中。

“時間長河許久沒來了,還怪想念的。”魚兒歡快著吐著泡泡,祂看了看四周亙古不變的景色,越看越覺得親切。

“唯一可惜在這裡不能待久了,不然要出大問題。”這次辰星選擇的節點是時間長河的主流,也即時空母河。

不同於可以暢遊的各條支流,在這裡所承受的壓力對先天神祇來說也堪稱恐怖,一不小心就有沉淪其中的風險。

辰星來這裡一是為了避禍,二是為了完善自身大道,不是真想成為長河中的沉淪之魚。

祂一邊抵抗著來自歲月的侵蝕,一邊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個個漩渦,避免自身沾染過多因果。

在參悟大道的同時,辰星沿途看到了不少“同類”。

那些魚兒雙目中靈光已然暗淡,不似祂這般擁有神智,它們在長河中迷失了航向,只是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

“希望你們將來有超脫之日。”辰星吐著泡泡,心中並無多大傷感,祂見了太多。

大道不易,有人倒下,有人登頂。

亙古諸天,莫不如是。

辭別了這些迷航的道友,辰星繼續向前方游去。

“欸,有動靜!”

沉浸在悟道之中的辰星忽然被一道聲音驚醒,祂循聲看去,只見前方的水中倒映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這是……船?”時空母河怎麼會有船?

辰星一臉茫然,祂看到了一隻船楫伸入水中,撥弄起一個個漩渦。

船上有“人”!

【超脫時空母河,這是哪來的變態?】震驚不已的辰星暗罵一聲,祂剛想離開,忽然聽到水面上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有勞道友了來接我一程。”

“道友回來的比我想象中要快許多。”

“沒辦法,再慢一點,盤古就得動真格了。”

“哦?這麼說,道友想見的都見了?”

“都見了。”

“挺好。”

接下來便是一陣長久的沉靜,船槳輕輕撥動著水面,陣陣漣漪緩慢盪開。

不會吧,時間長河這麼大也能遇上……當聽到羅睺的聲音時,水曜辰星都麻了,祂竭盡全力隱藏自己,不讓對方發現。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了一個疑問:兩個聲音,一個是羅睺道友,另一個是誰?

“道友就不打算問點什麼?”羅睺的聲音再度響起。

“什麼都可以問?”

“可以。”

小船的船艄處坐著一位白衣男子,他面如冠玉,風度翩翩,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那我可要問了。”

羅睺輕輕頷首。

“三千魔神都有哪三千?”

“……”

“盤古開天的時候,是用單手握斧柄還是雙手?”

“……”

“開闢洪荒的時候盤古總共砍了多少下?”

“……”

“被盤古斧砍到的時候疼不疼?”

“……”

“還有還有,開天之時,清氣和濁氣哪個更多一點?”

“……”

白衣男子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

羅睺沉默了許久。

最終,祂轉過身,用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船艄的人影,“要不我送道友去開天之初親眼看看?”

“那還是算了。”

白衣男子連連搖頭:“我就是一個擺渡人,哪裡扛得住盤古的開天斧?”

羅睺挑眉,意味深長地問:“在時間長河之上的擺渡人?”

“時間長河也是河。”白衣男子輕輕划動船楫,“你要是回答不上來就算了。”

羅睺嘴角一抽,他有點後悔上這艘船了。

過了好半晌,羅睺忽然說道:“我在時間長河源頭遇到兩位道友。”

“那可真熱鬧。”擺渡人低頭看了眼銀白色的水面。

羅睺看著他,“你好像並不意外?”

“洪荒的天夠高,林子夠大,什麼鳥都有,這有啥可意外的。”擺渡人剛說完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他急忙道:“那個什麼,我不知說你,我是說……額,你還是繼續說說那倆位道友吧。”

羅睺瞥了他一眼:“鴻鈞,楊眉。現在的你最好不要去招惹祂們。”

“我招惹祂們幹嘛?我就一個擺渡的。”擺渡人搖搖頭,果然是他倆。

“是嗎?”羅睺對此不置可否。

擺渡人看了看羅睺,問:“有一件事我倒是真想問問。”

所以你剛才是故意的?羅睺淡淡地道:“問吧。”

“若想證大羅之境,是不是必須去開天之初,或者說開天以前?”擺渡人神色鄭重,雙眸緊緊盯著羅睺。

羅睺搖頭:“錦上添花而已。”

“我是因為有一些因果需要去了結,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去挨那一斧?”

“你真被盤古砍啦?”擺渡人眨了眨眼,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羅睺,笑道:“所以很疼嘍!”

羅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會說話你就多說一點!”

擺渡人果斷閉嘴。

末了,一隻手舉向空中,在羅睺眼前晃了晃,“那個……”

“有話問吧。”

羅睺語氣頓了頓,補充一句:“問點我能答的。”

“我是想問,他倆的情況也一樣?”擺渡人這次老實了。

“一樣。”

羅睺給出了肯定答覆,“沒有誰願意揹著一些東西前行。”

“這樣啊。”擺渡人點點頭,也就是說,羅睺、鴻鈞、楊眉這三個確實是混沌跟腳嘍?

那祂們所說的了結因果是指跟過去做切割,還是說去拿回自己的一些東西?

擺渡人低頭沉思。

“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羅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暫時沒有了。”

羅睺聽罷,身影直接消失。

“哦對了,剛才有一件事忘記說了。”羅睺去而復返,他看向擺渡人:“如果有混沌魔神試圖透過時間長河進入洪荒天地,道友記得攔一下。”

“啊?”擺渡人愣住了。

等等,你剛才說啥?

“我攔混沌魔神?”

羅睺看著呆愣的擺渡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別擔心,祂們的狀態好不到哪去,在這裡是打不過你的。而且不一定來。”

祂們?

臥槽,還不止一個混沌魔神是吧?

擺渡人騰一下就站了起來。

這時,羅睺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著羅睺消失的位置,擺渡人千百萬年來頭一次失態:“羅睺!你大爺的,給我回來說清楚!”

“你們三個傢伙到底去時間長河源頭幹什麼了?!!”

餘怒未消的擺渡人深吸一口氣,他抄起了旁邊的船槳。

“道友,聽夠了吧。”擺渡人一邊看向水底,一邊擼起袖子。

“人家都走了,你要不上來跟我嘮嘮?”

嘭!!!

船槳落下,時間長河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噗通~

一條昏死的小魚落在了擺渡船上。

“嘿嘿,這下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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