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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李清照目光灼灼,拉著趙明誠的手放在了她的脖頸上“這塊兒有沒有特別涼?”
趙明誠一驚,好像是有。
更怕了!
“明誠,你剛剛說我此番作態無法讓阿孃安心,意思是不是說阿孃能看到?”
李清照似是抓住了趙明誠話中的漏洞,接連問道。
趙明誠:!?(_;?
節哀順變,在天之靈,不是流傳千年的話?
趙明誠咬了咬牙,昧著良心繼續說道“確實是。”
“所以,你莫要讓岳母擔心了。”
若人死,真有魂魄留於世,那這世上早就鬼滿為患了。
他實在不信佛道兩家宣傳的輪迴轉生之說。
但若能讓清照想通,他不介意短暫的信一下。
想到這裡,趙明誠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一涼,寒毛嗖的一下豎了起來。
太可怕了!
好像真有鬼!
想他趙明誠一生行善積德,積極向上,從無惡行……
趙明誠啪的一下關上了窗戶,點亮了房內的燭火。
光亮,讓他稍稍冷靜。
差點兒被窗戶擠死的蓀歌: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再遲幾年鬆口!
李清照狐疑的打量著趙明誠,看的趙明誠一陣兒心慌。
但無論如何,終歸是有了幾分鮮活氣。
趙明誠心有餘悸的看了眼窗戶,心中寬慰著自己,錯覺!
都是錯覺!
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鬼呢?
李清照口中低聲呢喃,看來阿孃還是有可能看見的。
趙明誠:……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高興了。
蓀歌找了個被風的角落,苦哈哈的待著。
怪不得有人說過世界上真正的死亡,是沒有一個人記得你。
時至今日,她在領會到這句話的可怕之處。
不管了,她要歇會兒,誰也別想她。
也不知是自己想通了,還是被趙明誠那一番真真假假的話勸慰到了,李清照的生活一點點被重新注入了光明。
蓀歌鬆了口氣,看樣子她可以回章丘明水過一段喝喝酒聽聽寧姨娘嘮嗑的愉快生活了。
酒醇不醇厚不重要,寧姨娘的嘮嗑有趣不有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不用做一個風一樣的女子了。
死的猝不及防,快樂也來的突然。
就這樣,蓀歌暫時在章丘明水停留下來。
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在寧姨娘親手所植的兩棵松樹上盪鞦韆晃來晃去,在寧姨娘給她燒紙錢的時候吹一口氣將火滅了。
她還在這世上游蕩,要紙錢何用。
於是,寧姨娘發現自己松樹的葉子每天都落一地,不知道還以為深秋要到了。
紙錢燒不著了,寧姨娘就壓在墳頭兒,執著的很。
迒歌兒也會在清明寒食,帶著吃食祭品來看她。
然後!
然後!
在一個月黑風光,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有人來挖她的墳了。
蓀歌:她還在這兒看著呢,不用照顧一下當是鬼的情緒嗎?
“呼呼!”
陰風驟起,風聲如泣如訴。
剎那間,就好似四面八方有無數可怕的東西涌來。
盜墓賊:總覺得背後有眼睛在看著他。
想法一生,握著鏟子的手一鬆,鏟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蓀歌見狀,鼓足勁兒對著鏟子吹氣。
鏟子,飛走了。
盜墓賊:Σ(дlll)
這下是真的遇鬼了!
盜墓賊一把鼻涕一把淚,腳步踉蹌朝外狂奔,摔倒了繼續爬起來。
鬼啊!
風停了,烏雲散了,月亮懸掛當空。
睡的昏昏沉沉的寧姨娘只覺得這天越來越善變了。
蓀歌揉了揉累的發酸的面龐,嘆了口氣。
她不僅得趕路,還得守衛家園。
天大亮,寧姨娘看著滿地的落葉,幾乎要被攔腰吹斷的松樹,又看了看地上凌亂的腳印,以及墓園外那把孤零零的鏟子,若有所思。
所以不是天氣善變,是盜墓賊倒黴?
還是這墓園有靈?
夫人,是您嗎?
嚇人這種事情,一向文雅的老爺似乎做不出來。
寧姨娘想了想,又大手一揮僱了個守墓人。
日子,就這樣再一次風評浪靜。
時光飛逝,1126年初,也就是靖康元年初。
辭舊迎新的氛圍,還未完全散去,金兵分兩路,悍然侵犯大宋。
這一刻,心存僥倖自以為高枕無憂的大宋百官和坐在龍椅上的帝王才發現,大宋的軍備不堪一擊。
軍備鬆弛和政治疲弊已經無可挽回。
本來,北宋建國之時,便強敵環伺,北方契丹人和女真人,而西北有的党項人,西南又有大理人。
宋初,又丟掉了幽雲十六州,北方失去了重要的屏障。
後來,女真再度崛起,吞併了契丹,在北方呈一家獨大之勢。
猛虎露出了獠牙,怎麼可能對身側肥美鮮嫩富庶繁榮的北宋無動於衷呢。
只可惜,宋之君王,臣民,僥倖的認為女真族不會南犯。
也曾有高瞻遠矚憂國憂民的仁人志士提出隱憂,只可惜被置之不顧,甚至被嘲杞人憂天。
如今,大軍猛然出兵,才將所有人從美夢中驚醒。
只是,此時醒來,終歸是晚了。
北宋勢弱,邊境防線如同紙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前線不斷潰敗之際,朝堂還在爭論不休。
主戰,還是主和。
可,誰都知道,主和也只能得到片刻的苟延殘喘。
但,讓北宋陷入覺得的不僅僅是軍備鬆弛,還有主將缺失。
北宋建國者,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是手握重兵的武將搖身一變奪位稱帝。
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奠定了北宋的政治基調。
數代延續,重文輕武,武將處處被壓制,待遇也處處不及文臣,所以哪怕真的有驍勇善戰之輩,也識趣轉文。
大敵當前,竟一時難以築起新的防線。
遠在明水的蓀歌,只覺得耳朵燙的可怕。
按理說,她都變成鬼了,寒暑不侵才正常。
有人想她了!
在汴梁城!
蓀歌呲牙,那是汴梁城啊。
比明水到萊州,遠多了。
這樣趕路,會死鬼的吧。
若是她哼哧哼哧,腿都跑細了才到汴梁,明水和萊州又有人想念她了,那咋辦?
拉鋸戰?
哪邊念力強,她就歸哪邊?
反正,她又不能自主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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