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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她離不開勾踐的,你太高估雅魚了。”
雅魚,與他後宮的諸多女子別無二致。
勾踐,就是雅魚的一切。
“臣也只是試試。”
“能成,自然是件好事,若不成,也沒有損失。”
蓀歌笑意盈盈,雲淡風輕。
與夫差爭執,本身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有些東西,已經死死的烙印在世人的腦海和骨子裡。
非物質文明高速發展推動精神解放,不可改。
她要做的也不是荒謬的憑一己之力逆轉歷史,只是試著早早的埋下一粒火種,在這個世界,不管現在還是以後能有一簇光便已足夠。
從來如此,未必就是對的。
這就是她的價值。
吳王夫差吹鬍子瞪眼,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似乎甚是不滿蓀歌的漫不經心。
“沒有損失?”
“怎麼就叫沒有損失?”
“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你伍封的名聲就會加上一筆香豔的談資。”
“你要是覺得孤寂,寡人可以給你賜下十房八房的姬妾,讓你日夜笙歌。”
“總而言之,離越王后遠一點。”
“能穩坐王后之位的,就沒有心思純善天真的。”
蓀歌:笙歌?
還日夜笙歌?
“王上,下次換個詞吧。”
夫差:這是重點?
“你有沒有聽到寡人的話?”
夫差氣急敗壞。
這一刻,夫差才真正體會到,培養一個得心應手的左右手是一件多麼耗心神的事情。
“字字句句,臣都銘記於心。”
“王上,侍衛處門窗大開,臣又沒有追求刺激的變態想法。”
吳王夫差一噎,伍封說話越來越不知羞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曾經平平無奇灰濛濛的伍封,就好似悄無聲息間就變得光彩熠熠了。
臉還是那張臉,可偏偏擁有了存在感。
不過,也對,這吳王宮的風水和他的寵信最養人。
誰不知道,伍封如日中天,前途不可限量。
“口無遮攔!”
“你速速回府,莫要在宮中逗留。”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臣遵旨。”
這夫差,還真是越來越難評了。
……
……
“進展如何?”
見雅魚歸來,勾踐連忙追問。
雅魚垂下頭,遮住眼中的萬千思緒。
勾踐心中唯一關心的便是拉攏伍封的結果,至於她的安危,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了。
“大王,妾無能。”
“伍封油鹽不進,就算妾舌燦蓮花,伍封也不為所動。”
“妾猜測,伍封應該對女子無意。”
雅魚自以為周全地找了個荒謬卻又有可信度的理由。
蓀歌:!?(_;?
這簡直就是人身攻擊。
聞言,勾踐也是一陣愕然。
怪不得伍封一直未娶妻納妾,後院空虛。
所以,伍封一直冷冷淡淡,是因為他從一開始的投其所好就沒對過?
越王勾踐並沒有懷疑雅魚之言的真實性。
在越王勾踐心中,雅魚天生就是他的附屬品。
附屬品,又怎敢生隱瞞悖逆的心思。
想到這裡,勾踐放揉了聲音“也不算一無所獲。”
只要知曉伍封的喜好,拉攏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今日交流,你覺得伍封此人何如?”
雅魚微怔,頗有些失神“深不可測。”
她隱隱覺得,伍封比被越國人忌憚已久的伍子胥更可怕。
“越是深不可測,拉攏過來後,就越是舉足輕重。”
勾踐心中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吳王夫差和伍封之間最緊密的紐帶就是伍子胥。
伍子胥在,皆大歡喜。
伍子胥若亡,那必然是反目成仇。
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伍子胥啊。
離間君臣,可是比拉攏更簡單容易。
畢竟,只要坐在那個位子上,心性就要比旁人涼薄多疑。
雙管齊下吧。
對付伍子胥父子,伯嚭應該很樂意效力。
雅魚望著面前這張神情變化莫測的臉,忍不住在想,若勾踐是她,在面對伍封的建議時,會作何選擇。
或許,勾踐根本不會有絲毫猶豫。
或許,勾踐此刻已經在啟程返越的路上。
她是越女,家國大義面前,理應為越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但,勾踐真的能代表越國嗎?
雅魚心中產生了迷茫。
越國,就只能是勾踐的嗎?
越國是因勾踐而存在,越國百姓是因勾踐而存活嗎?
倘若她回到越國,以王后之尊,未必不能讓越國百姓安居樂業,蠶桑種植。
最主要的是,她想兒子了。
勾踐的所作所為,看似卑躬屈膝的逢迎討好吳王,實則包藏禍心。
這世上,從沒有天衣無縫。
一旦被吳王察覺,她留在越國的兒子還會有活路嗎?
雅魚愁腸百結,憂心如焚。
勾踐則是野心勃勃,躍躍欲試。
此刻此刻,勾踐越發覺得他求和為質是英明之舉。
“妾若身死,大王會善待與夷嗎?”
勾踐側眸,打量著魂不守舍的雅魚,心中疑惑。
“夫差是想對寡人的子嗣下手了嗎?”
“還是說,你在伍封那裡探到了什麼口風?”
雅魚勉強的勾勾嘴角“妾是擔憂。”
“歸越的日子遙遙無期,吳國君臣又是惡意滿滿,妾生怕此次生離便是此生死別,再無相見之日。”
勾踐緊攥住雅魚的手腕,壓低聲音“雅魚,你是越王后,與夷是儲君嫡子,生死尊嚴事小,越國社稷事大。”
“你莫要犯渾!”
“寡人心中已有計較,絕不會讓你老死在吳國。”
“不管是你,還是寡人,終有一日會重新返越。”
勾踐只以為雅魚挫敗絕望,生了自盡了斷的心思。
畢竟,此時死了,也是清清白白一了百了,指不定越國的百姓得知還會贊雅魚一句剛烈果敢。
但,他不同意雅魚尋死覓活。
雅魚自盡,在有心人的解讀下就會變成對夫差心生怨懟,並非誠心歸順,有礙他的計劃。
“妾知曉。”雅魚溫溫婉婉的附和道。
勾踐鬆開手,不放心的又囑託了幾句。
“雅魚,寡人身邊有范蠡,越國國內有文種,寡人並不是毫無依仗,你得有信心。”
雅魚依舊笑的輕柔溫順。
或許,勾踐的前途是光明的。
但,她自己的未來絕對是一灘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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