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略微偏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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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狼妖，是蒼州一種十分常見的兇猛妖獸，銀月狼王是百餘隻妖獸中才會出現的精英，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力量。

銀月狼王額頂生有月牙般的獨角，是體內妖丹的外顯特徵，被月光照耀的時候，會呈現十分夢幻的霜銀光芒。

在戰鬥的時候，銀月狼王都會用此製造幻象，干擾獵物視線，然後發起進攻。

楚離雲曾跟隨母親楚語真多次出門獵殺妖獸，其中就有銀月狼，也僥倖獲得過一枚銀月狼王的獨角。

母親楚語真令人將其製作成擺設，每次月光明亮的時候，都會拿出來跟楚離雲一起欣賞。

因為獨角是銀月狼王體內妖丹外顯的特徵，所以也有妖丹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妖氣。

楚離雲曾被母親多次告誡，不能擅自接觸狼角，也不能跟狼角接觸過長時間，以免被妖氣影響。

然而此時，這種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的妖氣，卻恰好可以遮蓋楚離雲自身的妖氣，帶著一個母親的遺物，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沒想到曾經會對我造成危害的東西，如今卻成了庇佑我的東西。”

楚離雲想起跟母親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心中不免低沉惆悵。

“離雲，你說什麼？”莊芷柔湊過來靠在楚離雲肩膀上，顯得十分親暱。

“額，只是有些感慨。”楚離雲道。

“唉，我知道的，轉眼之間，世間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確實不好受，”莊芷柔嘆了口氣，“不過不要緊，等我們修煉之後，變得更強一些，我就陪著你回來報仇，如今只靠我們兩個對付這群妖獸，還是太吃力了。”

至少要拿到銀月狼角，才能行動自由，不然在修為高深的修行者面前，自己妖獸的身份太容易被看穿了。

第一次當妖，真是不習慣啊......楚離雲無奈地想。

上一世，自己被百花派帶回去之後，也消沉了很長時間，之後就拜師百花派掌門，開始跟莊芷柔合練雙修的百花陰陽功，也不曾回家看過。

畢竟家破人亡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噩夢，楚離雲曾無數次在午夜驚醒，夢中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人間煉獄。

而此時跟著莊芷柔回家，是上一世不曾有過的事情，所以楚離雲萬分小心，因為在這件事上，他沒有任何記憶。

除此之外，楚離雲也逐漸意識到，自己雖然是憑藉溯光訣重生一次，但是這一次，跟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情，似乎產生了些許的偏差。

楚離雲記得，使用溯光訣之後，自己確實是出現在月色山，然後聽到聲音往家的地方跑過去，等自己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滿地的殘肢斷骸，沒有一個活人。

原本屬於這個世界的“楚離雲”，也已經葬身妖腹。

如今他身上這件母親親手做的長袍，還有象徵楚氏一族繼承人的信物，都是那個時候撿到的。

也正是因為有這兩樣東西存在，莊芷柔等人過來的時候，才會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就是楚氏一族的少主。

可上一世面對妖獸來襲的時候，他確實是活著的！

很明顯，這個誤差是因為百花派的人出現晚了，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楚離雲不理解。

“師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確實是處子之身。”莊芷柔道。

“不是這個，”楚離雲擺擺手，“就是，你們來救我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

“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是說，如果你們能早來一些的話......”

莊芷柔沉默片刻，輕聲道：“確實，如果我們能早點趕過去，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其實，我們原本是在發現情況後，第一時間趕過去的，但是半途感應到月色山山有奇怪的妖氣波動，所以我們繞了一個彎，但是過去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現。”

“月色山？！”楚離雲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是啊，就是月色山，”莊芷柔道，“如果不是繞了一個彎，我們確實可以更早一步過去。”

楚離雲沒有聽莊芷柔後面說什麼，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當時他使用溯光訣後出現的地方就是月色山，而莊芷柔等人也是因為感受到奇怪的妖氣波動出現在月色山，所以才拖慢了一步。

難道是......因為我？

因為我的出現，所以干擾了百花派的出現時間？

是因為現在的我，所以害了當時的我？

楚離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感受到了一種無法抵抗的宿命感，重重壓在心頭。

也許就像那句話說的，只是一隻蝴蝶，在山的這頭扇動一下翅膀，也許就能在山的那頭製造一場風暴。

很多事情，也許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就已經偏離了原本行進的軌跡，發生了微不可查的變化。

而這些變化帶來的變化，更是無人可以預料。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楚離雲”，那麼那些血海深仇，自然也該由他來報。

想到這裡，楚離雲略作振奮，繼續邁出腳步。

夜色漸深，二人終於來到楚家。

已經過了七天，中間還下了幾場雨，但楚離雲還是能感覺到這裡瀰漫的血腥味。

冰冷徹骨，腥鹹中又帶著一絲甘甜，讓人聞之作嘔。

他沒有停留，按照記憶去往密室，想著儘快找到銀月狼角。

“等一下，”莊芷柔忽然拉住楚離雲，“我走前面，這裡也許還有徘徊的妖獸。”

楚離雲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如今自己只是第一修士境二品，屬於剛剛開始的修行者就能達到的層次，在莊芷柔面前，幾乎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這個給你，防身。”說著，莊芷柔又在楚離雲手裡塞了一柄短刃，刃口處閃爍著異樣的光，顯然不是凡品。

“這是......”楚離雲表示疑惑。

“防身，如果有妖獸的話。”莊芷柔說完，就率先往前走去。

楚離雲看著手中的短刃，又看著莊芷柔，目光中充滿了不解。

怎麼回事？

是我的演技太好，還是她在試探？

楚離雲來不及想，此時手中握著鋒銳的匕首，前面幾步就是莊芷柔毫不設防的後背，月黑風高，痛苦的記憶又從內心深處湧現。

楚離雲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機會，但或許是眼前唯一的機會，讓他報仇雪恨的機會。

理智在告訴楚離雲不要這麼做，然而身體卻本能地動了起來。

一步一步，靠近莊芷柔的背後，心跳加劇。

而莊芷柔似乎沒有任何警惕，根本沒有想到此時楚離雲正握著短刃，瞄準她的後心。

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心跳聲大得幾乎將世界的聲音都掩蓋住了。

就在楚離雲全力揮動手臂，握緊短刃向莊芷柔後背猛刺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破空而來！

準準紮在楚離雲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