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生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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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鐵管槍口對著張瀟。

那一瞬間，張瀟終於深切地體會到死神降臨的感覺。

他的手腳有些不知所措，嚥下口唾沫，用力將視線鎖定在了王朝的臉上，保持鎮定。

“你不應該去管這些閒事。”王朝淡淡的說道。

一瞬間，直播間已經被平臺ai主動識別並封禁。

平臺想蹭流量，但也是要注意風險的。

平臺總經理的電話第一時間響了。

是平臺的金主。

“你他媽能幹幹，不能幹，我立馬撤資。趕緊解封！你以為只有我們會關注這個事情？那些部門的人也盯著這個直播間呢！給你機會不中用。”

緊接著，直播間火速解封！

但主動限制了最高線上人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聞鯪屬於小眾賽道，她所在的平臺也比較小型。

伺服器根本承載不了這麼多人同時線上。

總經理皺眉看著直播間的螢幕，有些後悔自己搞出這麼大動靜，現在只希望不要發生命案，否則公司真就到頭了。

若成為了第一個直播殺人的平臺，他也廢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而直面槍口的張瀟更是身體僵硬，他有想過這種程度的有錢人多的是對付自己的手段。

所以，他第一時間營造了一個相對隔離的環境。

可任誰也沒想到，他老頭手裡居然有槍！

“你殺了我，就回不了頭了。”

張瀟鎮定地說道。

王朝的眼神從將槍拿出來的時候就變了，如同一頭嗜血的惡魔，他漠然說道。

“我回不了頭？你算個什麼東西，殺了你們，我的事情沒有人會知道。”

身旁的聞鯪聞言，眼淚水瞬間就從眼睛中湧了出來。

她試圖挪到張瀟身邊告訴他什麼，卻被移向自己的槍管嚇停的步子，第一時間舉起手，低著頭，身體抖若篩糠。

張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大步邁出，伸出雙臂，將聞鯪攔在了身後。

一瞬間，張瀟不算寬大的身體在聞鯪的眼中，彷佛發著光。

“放她走吧，她什麼都不知道。”

王朝露出戲謔的神色，嘴角微微翹起。

手槍上膛，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送他們直接上路，遠比費些口舌更加容易。

“他……他不是王朝。”

此時，聞鯪的聲音弱弱地在身後響起。

張瀟一愣，旋即繁雜的資訊在腦海裡快速地掠過。

清晰了！

明白了！

之前只是猜測的內容，現在基本可以蓋棺定論。

於是，就在他開槍的一瞬間，張瀟指著王朝怒道。

“你不是王朝？你是王大霖！”

“砰！”

直播間的畫面瞬間開始旋轉，視野變得極差，但能看到還在抖動的光影，以及聞鯪的尖叫聲。

彈幕裡，眾人紛紛驚呼。

“他開槍了！王朝心裡有鬼！”

“你剛才聽到那個男的喊什麼了嗎？有錄屏嗎？”

“我……我錄了，他說王朝其實就是王大霖，這……這是真的嗎？這太荒誕了！”

“報警呀！”

“報了報了！那邊說警察已經到了，但門根本就打不開！他早就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那個門居然是特製的！”

此時的直播間裡，畫面已經開始出現了移動。

聞鯪原先是趴在地上的。

隨著視角緩慢上移，眾人卻發現，以為必死的張瀟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是槍法太差，沒打著？”

“不，快看，那人身上在流血！”

只見張瀟的肚子，正在汩汩地流著鮮血，染紅了一大截衣服下襬。

張瀟緊咬牙根，用手捂著自己受傷的腰腹部。

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裡全是興奮。

因為，在他的眼前，有一幅熟悉的水墨畫彈窗顯示。

【工作單已完成！

你已獲得僱主提供的千年壽元，可任您隨時支配，除本人外，給予他們壽元不可超過三十年，本源不滅，壽元不盡，不下陰曹。額外獎勵四百萬現金已到賬】

【兩星天懲即將在十分鐘後達到，請保證身邊無人站立，否則會受到波及。扛過天罰可強化自身，裨益魂靈。請注意防範。】

第一時間，張瀟直接給自己加了一百年。

他甚至能感知到自己的壽元剩餘，還有一百四十二年。

壽元不盡，不下陰曹！

換言之，就算被打成篩子，只要壽元未曾清零，除了疼，他依舊能活著。

另一邊，王朝，不，王大霖眯著眼睛看向張瀟。

冷哼一聲。

又準備再開第二槍的時候，卻發現張瀟捂著肚子邁開了步子。

嘴裡還唸唸有詞。

“槐樹生長的環境喜歡土壤營養肥沃，蘇城也不是槐樹適合生長的城市，且平山村的土都被燒焦，燒硬過。”

“砰！”

第二槍！

子彈擊中了張瀟的手臂，爆出一大蓬血花。

張瀟瞧了一眼，壽元一槍少了二十年，無妨，再加二十年便是。

王大霖有些慌了，哪怕沒有其他人，但秘密就是秘密，說出來就是隱患。

只聽他繼續說道。

“所以，火災只是個幌子，那些曾經在平山村失蹤的年輕人，此時都被埋藏在一棵又一棵的槐樹下，當作了它們的養料吧！”

“而他們，都不是被活燒死的，都是虐殺。”

觀眾：！！！

警察：趕緊派挖車上山，其餘人先跟我用手挖！

派出所，此時，阮雪柔也情緒複雜，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她再怎麼也沒有料到是這個結果？

應該是假的吧。

她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倖。

但回應她的是王大霖的第三槍。

“你們人呢！你們還沒有開啟那個門嗎！救人啊！”阮雪柔大喊，如果沒有張瀟，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埋藏在槐樹下，當作養料。

是張瀟救了自己。

見他再次中槍，阮雪柔的眼淚莫名地從眼眸裡流了出來。

可畫面中，兩人的距離只有十米了。

張瀟只是被子彈的衝擊力打退半步，便穩住了腳，他的聲音對王大霖而言，就像是惡魔的低語。

王大霖見三槍都沒有將他殺掉，神情有些慌張，紅眼大吼道。

“不是我，那些平山村的村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張瀟張開嘴，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落在地上化成一團紅花。

聞鯪趴在地上只在哭，這樣的畫面對他而言，衝擊太大了。

這個人為了所謂的真相，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到底是幹什麼呀！

這樣的疑問在所有觀眾的心中都揮之不去。

像是一顆大石頭壓在了眾人的心口。

就連彈幕都統一了起來。

“先生大義！”

“敬先生！”

“身臨險隘猶昂首，意赴難關且挺胸！”

只聽張瀟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

“你可能覺得你的子彈打得我很疼，但你這種有錢人感受不到，為了活著，我們受過的苦，比這疼多了。”

“是，你可能沒殺那些人，那些人是你父親王朝殺的吧。”

話音一落，王大霖的表情驚愕。

張瀟繼續說道。

“有錢人，擁有了一切之後，就只想要活得更久。”

“你們不知從何處搞來震旦轉生符，符篆要求用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作為血印，形成陣法，供給自身，傳言可長生不老。”

“於是他便動了手，殺了老家的這麼多人。可惜，沒想到，居然被他自己的親兒子給截胡了，你們兩父子，一比一的殘忍呢。”

這些字眼，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放在一起，陌生可怖。

如果不是張瀟，誰都不知道，這些殘忍的辛秘是不是會永遠暗無天日。

張瀟的一想到那麼多埋葬在樹下難眠的孤魂，亦是悲從中來。

“可是，他們憑什麼要任你們殺害呢？他們活下去的權利，除了法律和他自己，誰能剝奪！！”

張瀟的聲音不大。

但是在眾人的耳朵裡如同雷霆。

平山村的警察望著面前用手挖出來的，幾乎不成形的骸骨。

脫帽默哀。

這是王大霖最大的秘密，但被張瀟剮得一乾二淨。

一開始，他也沒有選擇清空彈夾。

他想要知道張瀟調查到了那個地步，後面還有完善方案的可能。

“你……大部分都猜對了，但唯一錯的一點是……”

“我父親活著。可，你快死了。”

王朝活著？這倒是讓張瀟沒有想到的。

但他還是微微一笑，咧開的嘴露出顆顆猩紅的牙齒。

“不管是你，還是你爹，老天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只見張瀟直接朝王大霖撲了過來。

王大霖眼神一狠，直接朝他的腹部猛開數槍。

砰砰砰！

房間內，一瞬間除了血腥味，還有股嗆鼻的火藥味。

王大霖也喘著大氣，他本以為張瀟會與自己殊死一搏。

可不曾想，他只是按著自己肩膀。

就在他有些疑惑的時刻。

自己的鼻子被張瀟用完好的手，狠狠地打了一拳。

立馬鮮血直流。

“你！”

兩拳。

“跟！”

三拳。

“你爹！”

四拳、五拳、六拳！

“都他媽該下地獄！”

隨即被張瀟抱進了懷裡，並在他耳邊低語。

“你說……老……老天會不會讓你活下去？”

話音剛落，窗外的天空，電蛇翻湧，如同白晝。

那塊可以防彈的玻璃落地窗，肉眼可見，開始出現裂紋。

又是一道閃電在附近炸裂爆開。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落地窗轟然碎裂。

聞鯪與萬千水友一起，親眼看到一道即將落地的雷電球，詭異地變了一個方向，徑直朝著他們奔襲而來，將兩人包裹。

直播間的畫面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