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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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睿拍在桌子上“你可知道，盜竊皇糧可是死罪！”

“大人未免太小看我了，在下雖然沒有兩位將軍官職高，但是朝中律法還是知曉一二的！”

“既然知道，你還明知故犯？”

何世龍慢慢抬起頭，看向李寒睿“將軍，第一、這糧食不是我偷的，是一個人給我的，讓我發給百姓，第二、這些糧食到了我的府中，我一粒米都未曾入腹！下官每日喝清水，已經有七天了，您若不信，待我死後，開啟我的府中，若找出一粒米，下官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一段話停在眾人的耳中，實在不忍心責怪，但是趙軒義可不管這些，這件事事關自己父親的性命“千秋城無糧無米，可以向朝廷再次求援，可你明知道被盜糧款在哪裡，卻知情不報，你認不認罪？”

“將軍，我並不知道糧食在哪裡，只不過是每日有人將糧食送到我的府上而已，您認為這群人會將放糧食和銀兩的地方告訴我嗎？”何世龍滿臉當然的表情問道。

一句話像是當頭一棒，將趙軒義敲醒了，趙軒義這才明白，這群偷了糧款的人為了防止被人舉報，所以才用這種辦法安撫百姓，糧食才多少錢？一萬石糧食才一萬兩，最關鍵的是那五十萬兩的銀兩！

他們每天拿出最少的糧食救濟百姓，用這種辦法與官兵打消耗，現在李寒睿這裡的糧食也是捉襟見肘，一旦李寒睿的糧草耗光，就會撤離，到時候他們就會將所有的銀兩運走。

還一招棋，怎麼感覺和當年自己被抓的情況似曾相識呢？難不成是同一個人？但是眼下最關鍵的是糧食的問題！

“你這裡糧食還有多少？”

“不足半袋！”何世龍說道。

“他們每天什麼時候給你運過來？”李寒睿問道。

“午夜時分！”

趙軒義則是搖了搖頭“二哥，咱們今天這麼大張旗鼓的來，估計對方已經發現了，不會再來送糧食了！”

“這？這怎麼辦？”李寒睿問道。

趙軒義嘆了口氣“看來只能用最後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

“在我離京的時候，已經拜託岳父給我籌集資金，我已經堂燕居賣掉，希望能夠湊足這百萬兩，到時候就說失去的銀兩已經找到，這樣的話或許還能救我父親！”趙軒義無奈地說道。

“我就不信了，這群百姓還能反了天了？來人、把何世龍給我抓起來！”李寒睿大聲喊道。

“是！”劉博帶人將何世龍給抓起來，用繩子將其綁上！

李寒睿將何世龍直接押到千秋城的廣場之上，弄來一輛囚車，將何世龍扔了進去，此時已經是天黑，上百名士兵手中高舉火把，而當地的父母官被抓，上千名百姓都過來觀看。

李寒睿站在馬車旁邊，看著下面的百姓，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們能夠活到今天，全都是因為何世龍給你們偷偷送去糧食，你們才能活著，但是他給你們的糧食乃是皇糧！”

“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把偷糧食的人交出來，我就把何世龍放了，如若不然，我立刻押送他回京城，到了京城讓皇上判罰，到時候株連九族，你們心裡可還心安？”

李寒睿大喊之後，上千名百姓，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句話都沒有說，這不禁讓李寒睿有些意外，一個人說話的都沒有嗎？

李寒睿不信這群百姓如此心狠意絕“我就把何世龍在這裡示眾一天，如果有人在這一天之內來向我告知糧食藏在哪裡，我就放人，不然一天之後，押送京城！”

而下面上千名百姓聽到後，依舊不問所動，一個個只是站在這裡靜靜的看著，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和自己無關一樣！

李寒睿見到這種情況，心中已經無法用氣憤來表示了，簡直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一群百姓怎麼會如此無情？好歹何世龍讓他們免除飢餓之苦，而現在看到救命恩人已經被抓將要問刑，居然沒人來救助？

趙軒義遠遠看著這一切，看過之後，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轉身離開了，回到住處之後，只見紫鳶已經在房間裡面收拾一下，看到趙軒義回來後，紫鳶急忙走了過來。

“姑爺，趕緊休息一下吧，已經這麼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今天就好好睡一覺吧！”紫鳶溫柔的說道。

趙軒義點了點頭，紫鳶幫趙軒義解衣之後，兩個人躺在被子裡面，趙軒義將紫鳶抱在懷裡“東西放在哪裡了？”

紫鳶輕輕拍了拍枕頭“從今天開始，沒有什麼事我就不離開房間了，就算出去，也戴上這個箱子！”

趙軒義點了點頭“估計現在知道這個東西的人很少，不然的話，這群賊人不可能只偷銀兩，一定也會將這兩顆寶珠拿走！”

“咱們不說，沒人知道！”

趙軒義嘆了口氣，明明知道銀兩和糧食就在城中，但是根本找不到，或許這城中有什麼密室暗道，放起來之後誰都找不到，趙軒義一時間有些心煩。

次日天明之後，趙軒義正和紫鳶在房中吃早飯，只聽外面傳來李寒睿的聲音“妹夫，醒了嗎？”

“二哥請進！”趙軒義喊道。

李寒睿走了進來，紫鳶急忙站起來“二公子請坐！”

“別客氣了，這到什麼時候了？我說妹夫，這招也不好使啊？這群百姓真夠狠的，已經一晚上了，何世龍連餓帶疼都暈過去了，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哪怕是喂一碗水呢！”李寒睿有些心煩的說道。

趙軒義笑了“二哥啊！你以為人性是什麼？你別說你把何世龍放在那裡示眾，你就是把他凌遲，這群百姓也不會出來就他的！”

“他們驚人如此不仁？”

“他們不說，還能給自己爭取一口米粥，但是他們如果說出糧食在哪裡，救了何世龍，他們就沒有了自己的糧食，自己就會餓死，你當這群人會如何選擇？”趙軒義問道。

李寒睿聽到之後，氣得站起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這群刁民，為了自己能果腹，不惜幫助賊人，甚至連救他們的父母官都棄之不顧，果真是可惡！”

“話也不能這麼說，誰餓誰知道！他們只是想活著，說白了天下是誰的，誰當皇上，這些事情和百姓有什麼關係，誰能給他們吃的，他們就幫助誰！”

“但是他們接受的可是賊人的糧食啊！”

“在他們的眼中，那是朝廷不給他們糧食，即便是魔鬼的施捨，也遠比神仙的救贖！他們沒有這麼高的信仰！”

“我？我……？”李寒睿都快把自己氣死了，轉頭看向趙軒義“妹夫，現在怎麼辦啊？”

“咱們的糧草也沒有多少了，目前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在這裡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不知道我父親那邊還能撐多久，好在我們已經找到了五十萬兩銀子，剩下的五十萬兩等我回到進城天上，先把我父親救出來再說吧！”趙軒義說道。

“你找到了五十萬兩？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李寒睿問道。

趙軒義也沒打算隱瞞李寒睿，給了紫鳶一個眼神，紫鳶走到床鋪上，開啟枕頭，拿出一個盒子，趙軒義用鑰匙開啟鎖頭，然後開啟盒子，一陣美麗的光芒放射出來！

李寒睿看到之後，不禁也呆住了“這是？”

“夜明珠，也是這次的賑災款！”趙軒義將盒子關上“咱們的糧食估計還能撐三天，足夠咱們回京城了，今天下午咱們就帶著何世龍離開！”

李寒睿瞬間明白了“妹夫你是打算讓何世龍認下這罪名！”

“他認不認都是他的，我就花錢將父親救出來，其餘的我才懶得管！與我何干？下次他們願意讓誰來送賑災糧款誰來送，這種活根本不是人乾的！”趙軒義說完，將小盒子鎖上了！

“成！我立刻讓所有兄弟們都撤退，至少能在糧食用完之前回到京城！”李寒睿說完走出房間！

沈巍看到李寒睿離開，走了進來“少主，你找我！”

“我不是讓你帶了八十名兄弟一起過來，我來到這裡怎麼沒見到人呢？”趙軒義問道。

沈巍聽後，一臉的陰沉“全都死了，只剩下五個……四個人了！”

“全都死了？”趙軒義問道。

“是！”

趙軒義氣地一把將手中的茶杯砸在窗戶上“特麼的，老子手裡可就這幾個士兵了！”

“一路上大大小小戰役將近十次，無論哪一場都是苦戰，原本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有兩千士兵，現在都不足五百了！幸虧二公子帶來計程車兵都是精兵，不然我們可能連這千秋城都到達不了！”

趙軒義聽後，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大明真好啊，自己國家的人都不救自己國家的人，還在瘋狂搶佔在糧款，真是一個美好的國家啊！”

沈巍聽到之後，慢慢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趙軒義立刻下令“讓所有兄弟準備，今天下午就回京！”

“回京？可是丟失的銀兩還沒找到呢！”沈巍說道。

“無所謂了，我才懶得管什麼糧草銀兩，把我父親救出來就得了，誰特麼死活跟我有毛的關係？老子或者比誰都強，回去後就讓父親辭官不做，待他們老兩口去杭州，以後咱們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誰也不理！”趙軒義說道。

沈巍聽到之後，也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趙軒義的話，這些天累的沈巍心力憔悴，如今想想趙軒義的話，沈巍也不想管了，有好生活誰不會享受呢？

“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沈巍說完，轉身走出房間。

時間來到下午，李寒睿已經帶領所有士兵全都聚集在廣場之上，而何世龍連餓帶冷，已經暈了過去，而廣場上依舊圍著上千名百姓！

李寒睿騎著戰馬來到廣場中間，看著這群百姓，眼中滿是失望與憎恨，用手指著綁在上面上面的何世龍“我再問最後一次，有沒有人願意救這個人，如果沒有人願意救助，我立刻帶走，回到京城，求皇上定罪！”

所有人聽到之後，均沒有人說話，眾人只是在小聲議論，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出糧食藏在那裡，李寒睿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他對這群所謂的百姓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與同情！

拉動韁繩，轉了個方向“所有人，戴上何世龍回京，以後這裡，災區、與我們再無關係，這是一群不值得拯救的人，就連佛祖都把他們的靈魂拒之門外！”

“回京！”劉博大喊一聲，幾百名士兵開始撤離，而何世龍也被馬車拉走了，廣場上的上千百姓如木雕石塑一般的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人說話，眼睜睜看著這隻押送賑災糧款的隊伍離開了千秋城！

而人群之中，有一個人看到這群人離開，臉上露出了笑容，轉身看向身邊的人“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走了，別再殺一個回馬槍！”

“是！”一名身穿補丁的男子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