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令牌、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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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極為奇異的感受。

整個世界似乎都被分解了，面前高大厚重的石壁，化為了一片片灰霧，顧遠的視線似乎可以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顧遠的視線遠不可能看到世界的盡頭。

可整座石窟，都變化成了灰霧，石窟中的一切，都在他的視線中。

他的視野拔高，好似來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

而在灰霧之中，有一道道顏色不一的光點，正靜靜的閃爍，昭示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最多的，是白色的光點，零星散落，遍佈在整座石窟的灰霧之中，密密麻麻。

顧遠知道，這些白色的光點，就是他離開魔星石窟最低層次的機緣，魔星石。

經過數次摸索之後，顧遠已經摸清了石瓶的能力。

石瓶每隔一段時日，就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液體，將這液體滴落在眼睛中，就可以觀看天地附近的“機緣”。

或者說是“救身之法”“推演之能”。

這看到的機緣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根據顧遠心中，最急迫的事，所指示的出的“解救之法”。

而顧遠心中最急迫的事，就是離開魔窟，重歸修行。

白色光點，就是最普通的離開“機緣”，魔星石。

只要顧遠記下這些光點的位置，採集到足夠的魔星石，就可以伺機離開魔星石窟。

而在他腳下，還有一團青色的光點。

青光比白光的機緣更強一些，因為這是三十枚魔星石的聚集，可以直接攢夠，伺機離開魔星石窟。

顧遠正是憑藉石液的能力，探查了到了楊師兄的籌劃，這才暗中警惕。

而在遠處的灰霧中，還有一團介於青色和灰色之間的光霧，只不過光霧漸漸消散，消失在了顧遠的視線中。

光霧消失，代表機緣消散，或是已被取得。

而這處光霧的消散，是因為顧遠已經取得了機緣。

那是一處不知死去多久的礦工所遺留的“洞府”，這礦工身前似乎深諳煉器之道，利用魔星石礦的殘渣和魔煞之氣，竟然煉製成了一股獨特的“蝕靈石灰”。

這蝕靈石灰，可以消磨法力，直入眼球，歹毒無比，是陰殺修士的陰損暗器。

顧遠若是憑藉此物，有幾分可能，擊殺看守的魔煞宗修士，逃出此地。

但機率不高，所以介於白於青之間。

機緣並非一成不變的。

顧遠這五月以來，檢視過數次，可最高只有青色的光點。

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機率太低了，充滿了不確定性。

魔煞宗乃是魔門，行事詭譎狠辣，雖說對戰俘礦工許諾了離開魔窟的法子。可誰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假？

況且，就算魔煞宗遵守了許諾，允許改拜山門，日後的修行怕也不是那般簡單。

若是如此簡單就可離開此處，修行無礙，就不會只是青色的光點了。

顧遠不清楚，青色光點之上還有多少等級，但他有種感覺，青光絕對不是極限。

一定還有更好的法子。

他年歲不過二十，才在礦中呆了半年，他還等起。

他有種感覺，魔煞宗絕不是個好去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拜入此門！

可是他看了半天，依舊尋不到其他顏色的光點。

“看來……依舊要等！”

顧遠心中長嘆一聲，可卻無可奈何。

他目力所及是有極限的，石液所存續的時間也是有極限的，如今他被困魔星石窟中，只能檢視這石窟的範圍。

石窟雖大，可想要尋到青色以上的機緣，卻並不是那般容易的，石液大約一月就有一次，他已經尋覓了五次，可依舊一無所獲。

“轟！”

可就在顧遠準備放棄的時候，石窟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怒吼聲。

伴隨著這道怒吼聲的，是一道恐怖無比的火龍，遮天蔽日，張牙舞爪，攜帶著恐怖的威勢，襲向了石窟。

“什麼人！”

“竟然敢闖入我魔煞宗的寶地！”

石窟之外，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隨即無數黑色的“小蟲”如潮水般湧出，密密麻麻，彷彿一道黑色的大網，攔在了火龍之前。

“轟！”

火龍不可一世，雙眸猶如金焰，帶著冷漠的靈性，竟然直接穿過蟲潮，龍尾搖擺，直接拍打在石窟之上。

霎時間，地動山搖，煙塵瀰漫，魔煞遮天。

巨大的力道幾乎要震碎整座石窟，無數的碎石紛紛坍塌，石窟之內有慘叫聲傳來。

“炎龍宗，你們好大的膽子！”

石窟之外，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頜下有三尺白鬚的老者驟然大怒，朝著上方迎了上去。

“嗡嗡！”

與此同時，石窟之中，有微弱的陣法光芒亮起，止住了石窟的坍塌。

魔星石窟中魔煞瀰漫，會侵蝕法陣，若是再此地佈下大陣，將耗費極大的資源，所以魔煞宗索性不佈置大陣，而是安排一位築基修士鎮守此地。

但為了防止石窟坍塌，此地還是佈下了簡陋的“厚石陣”，用以維護石窟的穩定。

此時，就是厚石陣在發揮效用。

但顧遠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法陣、甚至是外界的大戰上了，他目光灼灼，死死的盯著石窟的深處。

那裡，有一道純銀中帶著半縷金光的機緣點，正在不斷閃爍著光輝，照耀四方。

“轟！”

石液的效用結束，顧遠從奇異的狀態退回，眼前再也沒有任何光點，只有大片的煙塵和凌亂的慘叫聲，以及洞窟深處，目光不一，死死盯著上空大戰的數十位礦工。

他們都在等待這一場大戰的結果。

可顧遠卻沒有任何猶豫。

他匆匆的將楊師兄的屍體藏好，又在埋有三十枚魔星石的坑洞留下了一道後手，隨即帶著“蝕靈石灰”，匆匆的朝著洞窟的深處走去。

魔星石窟地底深處，是最深沉可怕的魔煞之源，不入金丹，無人可以從礦底深處逃脫，再加上石窟內煞氣瀰漫，會影響修行，所以魔煞宗的管事都不會在礦內久呆，一般情況下，礦工都可以自由行動。

只要能按時上交魔星石。

……

顧遠儘量控制自己的腳步，不疾不徐，悄悄的走向石窟深處。

魔星石窟很大，不有心的話，幾乎都不會遇上。

諸位礦工一般都有自己的小團體，畢竟離開魔窟是要有“投名狀”的，沒人會放鬆警惕。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劃分了範圍，安心挖礦。

再加上，上空的大戰還在繼續，沒人注意到顧遠，他悄無聲息的，終於走到了石窟深處。

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石窟越深，魔煞就越重，顧遠感覺自己五臟充血，似乎要被融化了。

巨大的痛苦充斥著身軀。

黑色的魔煞像是厚重的鉛雲，將一切都罩住了。

觸目所及，一切都是黑色的，正常人根本就不會深入此地。

顧遠僅僅進入魔煞鉛雲中數個呼吸，就感覺要自己化為一團血霧了。

但他卻咬牙，強行忍耐著。

“就是這裡！”

穿過厚如鉛雲一般的魔煞，能看到巨大的煙塵瀰漫和魔煞混在一起，而在煙塵之後，一道石壁破裂，露出了一道一人大小的裂口。

透過缺口，能到一具晶瑩如玉的骷髏在石縫中安詳的躺著。

而在骷髏的右手上，有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

令牌呈青色，上有翠葉一般的精緻花紋，好似藤蔓，佈滿了整枚令牌，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只不過，有一團灰色的霧氣，裹住了令牌，壓制住了它的光輝。

“就是這個！”

顧遠眼前一亮，知道這就是石液所指示的機緣了！

他邁開步子，伸出手，想要拿走令牌。

“噗！”

可魔煞愈發厚重，僅僅走了一步，顧遠就感覺五臟劇痛，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紅色的血液。

他的五臟已經開始有了融化的趨勢！

可此時若是退了，就是功虧一簣！

顧遠強行提起法力，忍住斷靈環對經脈千刀萬剮的痛苦，以最後的法力護住五臟，隨後快步踏出，一把抓起令牌，隨後極速後撤。

“噗！”

可就算如此，顧遠依舊感覺自己的五臟似乎被硫酸潑中了一般，腹中有血汙流淌。

他嘴角滲血，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魔煞入體，五臟被侵蝕。

若是得不到救治，或是打碎斷靈環，他將有死亡風險。

可他眼睛卻明亮無比，在黑暗的石窟中閃閃發亮，透著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