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嚴重的PTSD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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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點，趙麗君終於眨著發澀的眼睛走出普通診室。

這個點，其他醫生都開始上下午班了，而她，只是臨時出來喝口水，上個廁所，順便見見等候多時的姜若男。

有時忙起來，一天都吃不上一粒米飯。

“趙大醫生，來，請這邊坐，我給你按按肩。”

見她出來，姜若男第一時間便迎了上去，並貼心地遞上常溫普洱茶，和原味小餅乾。

“你哪裡不舒服？居然在外面等了我足足兩個小時！休息半個小時後我還要繼續坐診，估計要晚上八點才能看完下午的號。”

趙麗君喝了口茶，帶著姜若男走進旁邊的休息室。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就是最近老失眠，只要外面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醒來……”

姜若男關上休息室的門，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大太陽一時有點精神恍惚。

趙麗君放下茶杯，“你這個症狀時好時壞的……對了，最近沒去看心理醫生嗎？”

姜若男努了努嘴，“我又沒病，幹嘛老去看心理醫生。再說了，那個庸醫每次都問重複的問題，問得我心煩意亂，效果還比不上你開的藥方有用。”

“我的藥方再靈也治不了世人的心病。”趙麗君用關切的口吻道：“若男，心理醫生存在即合理。再這樣下去你會把自己折騰崩潰的……”

“你先吃飯，作為醫生你比我更懂養生。姐，不用擔心我，我坐會就去上班了。”

姜若男指著袋子裡的把銀耳蓮子羹和煲仔飯道。

“一說這個話題你就逃避，你說心理醫生該怎麼給你解開心結？我跟你說，這個週末你必須跟我過去一趟……”

趙麗君一邊吃飯，一邊不停地說教姜若男。

姜若男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那樣，靠在窗邊靜靜地聽著，也不敢反駁半句。

“實在不行，你就搬回家去住，或者換個工作，這樣也有利於治療你的失眠症。”

姜若男一臉無奈的聳聳肩，“姐啊，我能做什麼工作，來跟你學醫嗎？”

除了舞刀弄槍，她真的什麼都不會。

趙麗君抿嘴一笑，“我們醫院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可以去學校當體育老師，或者搏擊教練，天天和孩子接觸可能會好一點。”

“讓我去伺候那群吃不得一點苦的少爺和小姐？拉倒吧！我還是繼續當我的片警！雖然離譜的糾紛比較多，但總體來說還是挺愉快的，最少能融入基層群眾，幫助很多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你能從這份普通又繁瑣的工作中發現它的不普通和樂趣，就是一大進步了。我建議你還是要直面內心的問題，不能一味選擇逃避，否則永遠都解決不了。”

“姐，給我開點安眠藥吧，失眠太難受了，真的。”

“不行，這藥不能亂開，你也不能總是依靠藥物來改善病症啊！我開的藥方治標不治本，週末有空時你還是回一趟特戰隊吧！”

趙麗君嘆了口氣，然後把餐盒蓋上。

全無進食的慾望。

瞧見旁邊擺著一碗銀耳蓮子羹，便拿起來，三兩口就喝了個精光。

身為老中醫，她一向主張大家不要吃冷飲、冰淇淋，尤其是小孩子和女孩子。

敗陽氣，傷脾胃，易引起宮寒。

像這碗冷飲店買來的蓮子羹，實際上已經是熱乎的了。

每年夏天，她最多也就喝個不算冷飲的“冷飲”。

“若男，要不搬我家來住，晚上我陪你睡覺，好嗎？”趙麗君放下餐盒，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的症狀不但沒有緩解，貌似還更嚴重了。

姜若男一直靠在窗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遠處，像一個等待召喚計程車兵。

趙麗君起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空，“若男！”

“啊這，我去當電燈泡？”

半晌，她才收回視線，然後把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剩飯剩菜上，“不合你胃口嗎？”

“天氣太熱，工作量又大，沒什麼食慾。等晚上下班回家後再熬大補湯喝。”

“你婆婆不折騰你了？”

“嗯，回她自己家了。”

趙麗君自有趙麗君的苦，這種苦，也不是單身狗姜若男所能理解的。

一如她們都不理解許薇薇為什麼要忍氣吞聲那樣。

“我先去上班了。晚上喝湯記得打電話給我。”

姜若男低頭看了眼腕錶，便火急火燎地開啟門走了。

“你騎車慢點……”趙麗君的話還沒說完，姜若男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本來還要叮囑她不要亂買安眠藥吃的，怕她等會又去別的地方開安眠藥，只好打電話給她爸媽了。

姜若男從小在部隊大院裡長大，又是家中獨女，因此性格剛毅不屈，無論有什麼困難都不會和家人或者朋友說，只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硬扛。

比如她患有嚴重的PTSD，為了不讓家人擔憂，硬是逼迫自己每天陽光燦爛地去上班。

儘管她白天表現得很正常，調解糾紛交流也沒有問題，但是一到晚上就會做著重複的噩夢，並失眠，神經緊繃。

心理醫生在給她治療時，她顯得特別抗拒，根本就無從下手。

想當初，她從省特戰隊退下來時，在家整整修養了大半年才出來當片警。

組織上也是考慮到這樣會有利於她的心理治療，讓她從內心裡抹去那段殘忍的記憶。

剛開始還是有點效果，最近又嚴重了，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要是心理醫生就好咯。”

趙麗君自言自語地結束通話電話，又要去坐診了。

她每天最少接診200人，有時半夜還要沈知意開飛車送她過來給患者做手術。

用大家的話來說，趙醫生不是在看病的路上，就是在做手術的臺上。

每天這麼忙，還要抽空鑽研攻克乳腺癌、子宮癌、宮頸癌等重病的治療手段，真得讓人敬佩萬分！

從中醫院出來後，姜若男便騎著摩托車直奔麓山片區。

麓山，芙蓉，國金這三大片區都歸她管。

明面上是缺人手，讓她在三大片區巡邏打雜，實際上就是為了讓她走出陰影。

這麼好的苗子，任誰都不願輕易放棄。

之前退下來療傷時老部隊就說了，如果在兩年之內還沒有調整好心態，她將永遠失去回特戰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