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與劍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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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萊茵加入民兵團後的第五日。

“萊茵你快看，那位應該就是其他人口中來自王都的神秘貴族小姐吧？”

“真漂亮啊，感覺她比小鎮裡的寡婦黛西還要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我要是能……”

恩斯特看著那坐在古堡陽臺上，舉止優雅的品著下午茶的少女，眼神痴迷和萊茵這麼說道。

而也幾乎是在恩斯特說話的同一時間，少女旁邊那位正在倒著紅茶的白髮老者卻是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

隨後他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朝著恩斯特所在的方向看來。

明明這裡距離古堡陽臺少說也有五六十米的距離。

但此時的恩斯特卻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被什麼危險的東西盯上。

那種沒來由的心悸讓恩斯特立馬低下頭，不敢再多嘴半句。

“一群無禮的傢伙……”

白髮管家杰特收回自己的‘警告’，隨後低頭繼續服侍起莉莉莎小姐來。

他左手掛著毛巾，右手端著盛滿紅茶的茶壺，給莉莉莎小姐面前的茶杯盛滿。

而那淌出的紅茶不僅比一般的紅茶更為粘稠，其瀰漫出的氣味更是帶著淡淡的甜味，明顯是專門調配後的結果。

莉莉莎端起剛剛盛滿的‘紅茶’，無視了桌子上由古堡女僕們精心準備的糕點，優雅的喝了一口。

片刻後，莉莉莎放下茶杯，並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拭遺留存在唇邊的，帶著淡淡鮮紅的茶水。

對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精緻糕點分毫未取，明顯對這些‘美食’毫無興趣。

“杰特，你放出去的‘獵犬’有收穫了嗎？”

“暫時沒有，但想來應該很快就能有個結果。”

“是嗎……”

莉莉莎看向空地上訓練的民兵們，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萊茵那銀白色的頭髮上，若有所思。

而後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如果可以的話，讓那少年儘快離開古堡吧，畢竟這荊棘領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想來之前有傳聞說聖餐會的人在這裡出現之事，並非空穴來風這麼簡單。”

“而像他這樣的普通人若是被捲入到此等非凡事件中，可不是什麼好事。”

聞言，杰特轉頭看向空地上認真訓練的萊茵，點頭道：“遵命，莉莉莎小姐。”

莉莉莎在交代完這些事情後，就低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籍，認真的看了起來。

書籍的名字是……《血與劍的悲歌》

見莉莉莎小姐已經開始看書，杰特管家識趣的退到了陽臺之外，給莉莉莎留下一個安靜的環境。

客房昏暗的環境襯托下，沒入其中的杰特左手食指上的狼頭戒指，隱隱散發著猩紅的微光。

神秘，且詭異……

...

傍晚時分。

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民兵們興奮的回到了古堡空地外的宿舍。

這些民兵雖然主要任務是守護古堡以及整個荊棘領的安全，但他們在此之外還有另外的身份，那就是‘平民’。

雖然平民並不是什麼高貴的身份，可在莫頓公國中，他們卻擁有著一個萊茵目前渴望而不求的東西，那就是‘自由’。

因此在結束訓練後，除了被要求守夜的民兵外，剩下的民兵可以自由安排自己夜晚的時間。

而對於一群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夜晚……可是玩樂的好時間。

“萊茵，你確定不和我們一起去小鎮上喝一杯嗎？”

“要知道偶爾放鬆一下，也是有助於訓練的。”

剛剛洗完澡並換好便服的恩斯特，對著宿舍外還在獨自揮劍的萊茵，大聲喊道。

雖然萊茵前不久前才讓恩斯特於眾人面前丟了個大人。

但萊茵在那一次‘切磋’中所表現出的風度，以及後續日子中所展現出的‘溫和’與‘禮貌’，都讓恩斯特早早就放下了心中的成見。

甚至於現在的恩斯特還是民兵團中，和萊茵關係最好的一個。

因此見萊茵這近乎苦行僧般的日子，哪怕知道萊茵作為古堡奴隸原則上是不被允許離開古堡範圍，但他還是忍不住邀請萊茵加入他們的‘聚會’。

只是面對恩斯特的好意，萊茵在放下手中略顯沉重的木劍，微笑的拒絕了。

“你們去吧，恩斯特閣下，我會幫你們留好門的。”

正當恩斯特還想要勸勸萊茵時，他身邊的同伴則是先一步摟住了他肩膀，打斷並催促道：“走了走了，小萊茵都說了要幫我們留門，你這傢伙還在磨蹭什麼，難不成你想弗格斯大人第二天過來發現我們徹夜未歸後大發雷霆嗎？”

話已至此，恩斯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對不遠處的萊茵點了點頭，而後跟隨著其他同伴一起離開了古堡，朝著山下的小鎮走去。

而就在恩斯特等人離開不久後，萊茵又開始枯燥乏味的揮劍。

只是練了一段時間後，萊茵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並轉頭朝著宿舍旁邊的灌木叢看去。

可因為太陽已經徹底下山，古堡內的燈火也暫時沒有點亮，使得眼下的古堡籠罩在了一片昏暗之中。

以至於萊茵在仔細檢視了遠處的灌木叢片刻後，卻始終未能從中找出點什麼。

最終，萊茵提著手中訓練用的木劍，獨自走進了已經無人的民兵宿舍內。

而就在萊茵離開不久後，一雙猩紅的眼睛於灌木叢中悄然出現。

那是一雙充滿著嗜血、瘋狂、扭曲的詭異眼睛。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眼睛的主人是一頭餓了十天的猛獸，眼神中充滿了對血肉的渴望。

只是與那瘋狂的眼神相反的是，猩紅眼睛的主人此時並未急著出來，而是很有耐心的盯著民兵宿舍方向，一動不動。

此時的它，就如同一個耐心的獵手，於陰影之中確定著獵物的一舉一動。

耐心，且狡詐。

與此同時，進入後民兵宿舍後的萊茵則是默不作聲的靠在了房門邊的牆壁上。

他手中的木劍更是早早換成了開刃的真劍。

很明顯，他已經發現了那灌木叢中的異樣。

‘那是什麼？是怪物，還是人？’

‘不對，那種扭曲、怪誕，沒有半點理智的心聲，絕不像是人能擁有的。’

沒錯，得益於騎士加護·憐憫（聆聽萬物）。

萊茵雖然並未找到那躲藏在灌木叢中的黑影，但卻清楚的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以及對方那份心聲中所傳遞出的，純粹且毫不掩飾的‘惡意’。

而在騎士加護的作用下，萊茵當時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個驚悚的畫面。

一個扭曲之物把活人生吞活剝，大快朵頤的殘忍畫面……

萊茵很清楚這畫面是在暗示自己，若他被那個心聲的主人抓住。

那這就是等待著他的下場。

一時間，萊茵如臨大敵。

颯颯颯……

安靜的民兵宿舍內，萊茵聽著門外傳來的灌木摩擦聲，明白這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民兵宿舍外的灌木叢靜靜穿行，又或者說……是在悄悄靠近民兵宿舍。

不知過了多久，萊茵感受著那越發接近的‘惡意’，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單手劍，並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呼吸，避免發出任何動靜。

與此同時，就在距離萊茵一門之隔的大門外。

一個黑影已然來到了大門外，並把頭悄悄貼在了大門上，靜靜的聽著屋內的動靜。

這一人一黑影的直線距離，不足半米。

門內，是手拿鐵劍的萊茵。

門外，是來歷不明的怪物。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徹底陷入了停滯……

...

‘那鐵劍刺穿了少女的胸膛，滾燙的鮮血順著騎士手中銀白的長劍流出，少女此時的眼神滿是解脫，騎士的眼神卻充滿悲傷，因為他雖然終結了小鎮的夢魘，但也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愛人，這場血與劍的悲歌，在此時……落下了它的終章。’——全書完

莉莉莎合上自己手中的遊記《血與劍的悲歌》，轉頭看向房間內。

只見那始終陪伴在他身邊的管家杰特，此時不知去了哪裡。

不過莉莉莎並沒有在意這些，她放下手中的遊記，默默的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著剛剛從這本遊記中所看到的故事。

片刻後，莉莉莎睜開眼，輕笑著搖了搖頭。

“所謂悲歌，終究只是某個無知者的幼稚幻想罷了。”

“真正的現實是，騎士不會勝利，夢魘也不會結束，因為能殺死非凡的，只能是非凡，而不是什麼拿著劍的凡人騎士……”

話語落，莉莉莎便起身進入到了無人的房間中。

徒留那本剛看完的遊記獨自躺在陽臺的桌子上。

《血與劍的悲歌》，作者……安娜·奧爾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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