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似榮耀實則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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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婷婷在帝都繁華而又陌生的街道中匆匆穿行，憑藉著姜玖離那絲絲縷縷的記憶指引，目標明確地朝著聖女登記處徑直而去。一路上，她儘量避開那些衣著華麗、身份尊貴的貴族們，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奇異的商品散發著迷人的光彩，有能隨心意變幻造型的服飾，還有散發著幽光、據說可增強化身結晶力量的寶石。但聶婷婷無暇顧及，她的腳步堅定而又急促，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

終於，在拐過數條街道後，一座散發著聖潔光芒的宏偉建築出現在眼前。建築的大門高大而寬闊，門楣上刻著“審記處”幾個閃耀著金光的大字。門口站著兩位身著白色長袍、氣質超凡的守衛，他們眼神冷漠，審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

“應該就在這裡面了吧”聶婷婷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後大步邁向那扇大門。

“審記處重地，閒人請勿靠近”

聶婷婷聽到守衛的喝止，微微一怔，但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我是L省的聖女候選人姜玖離，是來登記的，麻煩兩位進去稟報一下。”

守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懷疑：“有何憑證？”

聶婷婷不慌不忙地從包中取出一塊散發著幽光的水晶令牌，這是姜玖離留下的關鍵物件，也是她的聖女候選人身份證明。

守衛看到水晶，臉色微微一變，態度有所緩和，但仍警惕地說道：“請稍等，我去向上級稟報一下。”

聶婷婷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她目光掃過周圍，只見這登記處的建築風格莊嚴肅穆，巨大的石柱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與圖案。

片刻後，守衛匆匆返回，側身讓開道路，一個女人從登記處走出來，她身著一襲白色的錦緞長裙，裙襬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彷彿流淌的水波。

“聖女候選人登記早已結束，你是哪裡的聖女候選人?怎麼現在才來?”

聶婷婷腦海裡莫名浮現出“姜玖離跪下回話”的場景，她猜到大概是姜玖離類似情況的記憶在提醒她。

聶婷婷依著那股記憶的驅使，屈膝跪地道：“小女姜玖離，L省聖女候選人排名第一，總排名第九十九，依通知前來登記。”

女子冷冰冰地問道：“通知是叫你多久來?”

“三月初一”

“叫你三月初一就來，現在都六月二十了，你怎麼回事!”女子的聲音瞬間拔高，冰冷的語調中滿是盛怒。

聶婷婷惶恐地低了低頭，結合姜玖離的記憶趕忙說道：“小女在前來的途中遭遇了墮落了的化身者的襲擊，小女雖奮力抵抗，可奈何他們人多勢眾，小女漸漸不敵，被其困在了當地，耽誤了些時辰…”

說完聶婷婷趕忙以額觸地。

畢竟她總不可能直接說出事實，只好真中帶假，假中帶真，加上演技希望能夠矇混過關。

聶婷婷最後的以額觸地恰到好處，女子沒再糾結她為什麼遲到這麼久，只是神色依舊冷淡，目光從聶婷婷身上移開，淡淡問道：“那群墮落者在什麼位置?”

聶婷婷憑藉著姜玖離的記憶準確說出L省一個墮落化身者聚地地，也算是為自己和姜玖離積些善事。

“念在你是西三省近三十年來唯一一個晉級的聖女候選人，且不追究你遲到這麼久之過，進去吧”

“謝謝大人體諒”聶婷婷小心翼翼地站起，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慶幸這一關算是暫且是糊弄過去了。

女子帶著聶婷婷進入審記處，邊走邊給她講解相當事宜。

“審記處負責聖女候選人再次晉級前的生活瑣事，在審記處內使用手機，手錶等電子裝置都需要事先將電子裝置報備登記，不允許使用未報備登記的裝置，否則!立即取消聖女候選人資格!”

聽女子提起使用電子裝置的相關事宜聶婷婷才想起還有手機這東西，自己當然知道姜玖離的手機密碼，只是面容和指紋得找個機會換成自己的，要不然容易成為身份暴露的導火線。

聶婷婷只能先把這事兒記在心裡，一邊跟著女子繼續聽著規矩講解，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環境。

走廊的地面由散發著微光的玉石鋪就而成，每走一步都好似能感覺到力量在腳下流轉。女子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傳來，“你的房間在宿舍樓第五層532，生活用品在行政樓一樓125房間領。不過在此之前我先帶你去行政樓三樓314處掃臉抽靈力化驗化身結晶核實身份，核實完可以直接去326報備電子裝置。”

掃臉抽靈力化驗化身結晶核實身份?

聶婷婷聽到這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掃臉抽靈力化驗化身結晶核實身份，這一聽就不好糊弄。她心裡有些慌張，雖說自己有姜玖離的記憶，可這副身體終究不是姜玖離的，要是化驗查出什麼問題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她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異樣，仍是恭敬地回應道：“謝謝大人告知，小女定會全力配合。”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地慢了些許，一邊跟著女子繼續往前走，一邊在腦海裡飛速思索怎麼辦。

不知不覺便到了行政樓，女子率先邁步入內，聶婷婷趕忙跟上，踏入樓中。

女子帶著聶婷婷在曲折的走廊中穿梭，周圍靜謐得只能聽到她們的腳步聲。偶爾路過幾個房間，聶婷婷似乎能感覺到從門縫裡滲出的絲絲神秘力量，令她的心跳愈發急促。

終於，她們在314房間門口停了下來。女子輕輕抬手，推開那扇散發著幽光的門，屋內擺放著各種奇異的儀器和結晶容器。

“陳處長，又有一位聖女候選人來登記核實身份。”

“帶她進來吧。”房間內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女子側身示意聶婷婷進入，聶婷婷緩緩邁過門檻，目光迅速掃過屋內。只見一位身著白色工作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桌一側，

環顧屋內裝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溫馨的色調。牆壁被刷成柔和的米黃色，給人以安心、溫暖的感覺，彷彿陽光輕柔地灑在室內。天花板上，潔白的方形吊頂簡潔大方，中央懸掛著一盞明亮而不刺眼的吊燈，其光線均勻地散佈在每個角落。

“你先出去吧，順帶把門關上。”

“是”

女子輕聲應道，隨後輕手輕腳地轉身，握住門把，輕輕一帶，門便在輕微的“咔噠”聲中緩緩關上。

“姓名，哪裡的人?”

陳處長起身朝著擺放儀器的長桌走去，例行問一些基本資訊

小女姜玖離，L省人。”她微微垂首，目光跟隨著陳處長的身影移動，只見陳處長在長桌上拿起一個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水晶瓶，仔細端詳著，似乎在確認裡面試劑的狀態。

陳處長微微眯起眼睛，審視著聶婷婷，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說道：“不用緊張，這只是例行的靈力化驗與身份核實程式。”

“小女明白。”

聶婷婷微微點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表示回應，然而內心的忐忑卻難以消散。

“你坐那椅子上先過個人臉吧，我調一下試劑去。”

陳處長指了指另一邊的椅子。

聶婷婷依言走向那椅子，緩緩坐下，目光卻左右飄忽不定。正前方的儀器感應到人臉進入檢測範圍自動將攝像頭對準她，準備錄取人臉與資料庫裡的人臉比對。

那椅子的扶手冰冰涼涼，聶婷婷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彷彿這樣能給自己些許力量。

她嘗試微微調整頭部的角度，儘量讓自己的面部特徵在攝像頭前呈現出與姜玖離記憶中相似的光影效果，同時心中暗自慶幸之前對姜玖離容貌的仔細觀察。眼睛不自覺地眨動頻率略微降低，模仿著記憶裡姜玖離那沉穩的神態，可心跳卻如鼓擂，每一下都撞擊著胸腔，似要衝破胸膛。

儀器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藍色的光線在她臉上緩緩掃描，那光線彷彿能穿透她的偽裝。聶婷婷屏住呼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隨著無盡的煎熬。

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核驗成功，姜玖離”這幾個字傳入耳中，她那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猛地落回了肚子裡，長舒了一口氣，可手心裡卻早已滿是汗水，雙腿也有些發軟。

不過等聶婷婷緩過勁來著實愣住了，嘴裡喃喃道：“成功？”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人臉成功呢？

聶婷婷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疑問，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人臉核驗能夠成功。

她心裡既慶幸，又隱隱有些不安。自己並非真正的姜玖離，但自己卻能和帝國資訊庫裡真正的姜玖離人臉核對成功，這隻能說明這核心的帝都也被聖墨會滲透了，有人篡改了姜玖離的資訊。

陳處長聽到“核驗成功”的清脆提示音，放下手中的試劑回到辦公桌前。

聶婷婷也起身緩緩移步至陳處長身後，疑惑地看著電腦螢幕，她想從中找到自己為什麼能透過人臉的答案。

螢幕上正顯示著姜玖離的檔案資訊。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了檔案左上角的照片處，這才發現這檔案左上角原本屬於姜玖離的照片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自己的藍白漸變照片。

陳處長似乎並未察覺到聶婷婷的異樣，他仍專注地盯著螢幕上的資料，說道：“你先去326將你身上的這些電子裝置報備登記一下，我這處理你的資訊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我先去報備電子裝置了”聶婷婷恭敬地彎了彎身子，隨後緩緩退出房間。

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知道這個時間可能就是她唯一一次更換面容和指紋的機會。

聶婷婷一邊沿著走廊快步走著，一邊從揹包外側小包中摸出手機，憑藉著姜玖離的記憶迅速用密碼解開手機，點開設定將原本錄進去的面容和指紋刪除，然後錄上自己的指紋和麵容。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她將手機塞回包中，長舒了一口氣，可內心的不安卻絲毫未減。

她站在326房間門口，定了定神，抬手敲門。

“進來”

得到回應後，聶婷婷緩緩推開門，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眼神卻仍難掩一絲緊張。

房間裡，一位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正坐在桌前整理資料。看到聶婷婷進來，他微微抬了抬頭，說道：“把要報備的東西放這兒，然後過來登記一下個人資訊。”

聶婷婷應了一聲，緩緩走向辦公桌，將手機放在桌上，拿起旁邊的筆在資訊登入表上填上相關資訊。

她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姜玖離的記憶，看到問題心裡就能想到相關的答案。所以此刻填寫資訊時，儘管內心緊張不已，但筆下的內容倒是沒出現什麼差錯。

工作人員抬眼看向她填好的資訊，隨意地問了幾個問題，聶婷婷都應對自如。

“把手機解鎖”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手保持平穩，拿起手機，將手指輕輕放在指紋識別處。隨著一聲輕微的解鎖提示音響起，手機螢幕亮起，聶婷婷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依舊維持著鎮定的模樣，把解鎖後的手機遞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取出一條資料線將手機與電腦連線，在電腦上操作著什麼。

“不要給其他人提起這裡的任何事情，不要隨便下什麼未知軟體，也不要隨便拍這裡的什麼東西。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從現在開始你這部手機就會被我們監控，說錯話，幹錯事都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聶婷婷聽聞此言，一邊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是，我一定謹記您的叮囑，不會做出違規的事情。”一邊心想“難怪當初姜家會將成為聖女候選人的機會讓給她這個不受寵的大女兒，原來真的是看似榮耀實則枷鎖”

想到這裡，她莫名有些替姜玖離感到苦澀，死去或許也是種解脫吧。

“你可以走了”

聶婷婷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那複雜又苦澀的情緒，腳步略顯沉重地往門外走去。她站在314的房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因為工作人員最後的那句警告心裡五味雜陳的。

“進來。”屋內傳來陳處長的聲音。

聶婷婷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陳處長依舊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螢幕，頭也沒抬地說道：“登記好了？速度還挺快嘛。”

聶婷婷輕輕“嗯”了聲。

陳處長這才抬起頭，目光在聶婷婷身上打量了一番，說道：“那咱們接著之前的流程。”

聶婷婷現在情緒很低落，她輕聲回應道：“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陳處長以為她是因為手機被監控沒自由了才這樣，便放緩了語氣安慰道：“這監控你們手機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與機密著想。遵守規定，不會有什麼額外麻煩的，而且他們也不會隨隨便便用電腦偷窺你們的隱私，只要你別在手機幹什麼引起警告他們就不會調出你手機內容檢查。”

聶婷婷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她的思緒還纏繞在姜玖離悲慘的命運中。

小時候，妹妹欺負她，長大了點因為妹妹貪圖自由不願被身份束縛又將她推出去頂替，成為聖女候選人後又因為出身在偏遠省被出身高貴的聖女候選人聯合欺負，孤立。

而如今，自己卻要代替她頂著這充滿苦難與屈辱的身份繼續生活，聶婷婷既為姜玖離悲慘的過去感到悲哀，又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