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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一大早是被飯香味勾醒的,起來看見窗外已經透亮的天色,先是迷茫了一下,才漸漸從混沌中清醒。
她現在是在道觀,不是在府裡,也不是在逃跑的路上......
四個多月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沈容換好衣服,推開合著的窗戶通風,讓明媚的陽光和清晨山林中清新的空氣進到屋子裡。
她現在是寄居在人家道觀,還有可能給人家帶來麻煩,就不能再給人添麻煩。
笨拙的疊好被子,端著面盆到院子裡打水洗漱,儘可能快的收拾好自己,就想要進廚房幫忙。
這邊剛剛洗完臉,就瞧見昨日見到的李嫂子從廚房裡出來。
“李嫂子?您怎麼來了?”沈容驚訝的問道。
李嫂子笑著說道,“今天一大早,老道長就囑咐我過來幫忙照顧一下道觀,說是要帶小道長出門辦事。”
“幾位道長都不在嗎?”
“是啊,何道長好似是出門訪友去了。”李嫂子是出來倒個髒水,倒完就要回去廚房了。
沈容連忙放下面盆,擦乾臉龐,跟著進了廚房。
“呀,沈姑娘,你進來做什麼,廚房油煙大,你可是個孕婦,別進來了,我飯做好了給你端出去。”李嫂子見沈容進來,趕忙就要揮手趕人。
“李嫂子,我不添亂,我就是想學著怎麼煮飯,簡單的就好,我不能每次都看著靈初那麼小的孩子煙熏火燎的。”沈容想著,無論如何,她也得有點用處,總不能一直靠著孩子養活。
李嫂子詫異的看了一眼沈容,那日她替沈容換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了,沈容手上沒有一個老繭,面板又白又嫩,一瞧就是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人家女兒。
指望著沈容能幹活,怕是懸。
不過,能有這份心,倒也是個不錯的。
想到這兒,李嫂子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的熱忱,利落的答應了下來,她一直都覺得小道長小小年紀就要天天守著廚房,實在是可憐,現在多了個幫手,也好。
......
不知名山林裡。
半人高的野豬有著一張黑色花皮,體軀健壯,四肢粗短,背上有著長而硬的黑色鬃毛,高聳的豬鼻子兩側,還有一對上翻的獠牙,正哼著氣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
靈初手裡握著根木棍,看著眼前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野豬,有些緊張。
怎麼打?她沒有經驗啊,往日裡她瞧見的豬,那都是在屠戶的攤子上,一塊一塊,條理分明的豬肉。
她吃過豬肉,還真沒見過豬跑。
靈初這邊還在猶豫,那邊早就按捺不住的野豬前面兩隻蹄子蹬了幾下,猛地就用兩隻獠牙撞向靈初。
纏繞術!
靈初慌亂中後退了兩步,伸手就是目前最擅長的法術,纏繞術。
綠色的藤蔓破土而出,迅疾的朝著狂奔而來的野豬纏繞而去,第一次對會跑的生物用纏繞術,不甚熟練的靈初原本想要捆住野豬的腰部,結果晚了一息,只纏繞住了野豬的後腿。
後腿被纏繞住,往前狂奔的野豬一個剎車不及,直直撲騰砸在了地上,揚起了一陣灰塵。
靈初連忙繼續後腿兩步,繼續施法催生藤蔓,將野豬整隻捆得結結實實,完全不能動彈。
然後,靈初開始犯難了,這該怎麼辦,怎麼殺豬?殺豬這件事,她更加沒有經驗了。
想了想,靈初手中凝聚出一道金刃,上下比劃著思考該從哪裡下手,割脖子?捅腦袋?
似乎是預感到了死亡的接近,一直掙扎的野豬竟然停下了掙扎,一雙眼睛直直看著靈初,叫聲悽慘。
這......
靈初殺過雞鴨魚,但是這是第一次殺眼睛像人類,能表達出悲哀情緒的動物。
她猶豫了。
數百里外的小鎮,酒樓之上,哼著小曲兒,喝著小酒兒的老道搖了搖頭,指頭微微一動。
捆著野豬的藤蔓悄無聲息的斷開了一截,最先察覺到半個身子能動的野豬求生意志猛地上來,臉上的悲哀瞬間消失,又再次兇悍的撲向眼前想要殺了自己的獵物。
野豬神情變化的瞬間,靈初就發現了,可是躲閃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肩膀被狠狠一撞,一股大力從肩膀處蔓延,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一下。
沒有任何的猶豫,靈初手中一直凝聚著的金刃飛快的破空而出,朝著野豬的頭射去,毫不費力的破開了野豬皮,完全沒入野豬大腦,並且穿透而出,射在後面粗壯的樹幹上,才消散無蹤。
撲在半空中,猙獰兇悍的野豬動作一頓,身子習慣性的往前撲了一下,然後重重倒在地上,四隻豬蹄倒騰了兩下,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這時候,扶著肩膀的靈初才感覺麻木的半邊身子漸漸開始有一點知覺。
吸取了教訓的靈初,這回不敢直接靠近野豬,甚至還用纏繞術再纏繞了一遍,手中再次凝聚出一道金刃,毫不猶豫的將野豬豬頭整個砍下,確保野豬死的透透的,這才不在意地上髒的坐了下來,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一邊等肩膀恢復,靈初也在反思自己的第一次戰鬥。
野豬其實並不是妖獸,只是普通的野獸。
妖獸是指那些,能夠修煉的獸類,或吸收日月精華,或吞食血肉。能夠修煉的妖獸,往往都有一些奇異之處,也會有一定的智慧,比起野獸,要難對付許多。
其實以修士的身手,對付野獸,那是輕而易舉的。
一個纏繞術,就能捆得結結實實,然後隨便下手,或者金刃術,水箭術,火球術使得好的,也不難一擊擊殺。
只是,靈初經驗不足是一回事,心軟更是問題。
沒有人教過靈初該如何戰鬥,從幼年到現在,她所經歷的,其實都是無形的刀光劍影,從來沒有過真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經歷。
但是靈初也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靈初稍稍轉動恢復知覺的肩膀,小臉緊繃,素來清澈潤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眉眼間的柔和淡然少了兩份,不自覺間多了一分英氣和堅毅。
酒樓上,老道歪著頭,嘴裡哼著的小曲兒越發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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