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登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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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關，百道門。

一百道門，擇一而入，唯一道門為上下等評價，一道門為下下等評價，餘下皆為中下等。

也就是說，此關考驗的，是運氣。

靈初緊隨著詹臺明月進入，進去之後，卻沒有看到詹臺明月，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看完懸浮於空中的金色大字，明白了此關的規則，靈初還是沒有等到任何一個人，如此看來，這問道鏡的考驗，是分開來的。

百分之一的機率上等，百分之一的機率下等，百分之九十八的機率中等。

這是第一關，那麼應該還會有第二關，第三關，甚至是第四五六關，三清道宗的考核，成績共分九等，上中下三等之中又各有上中下之分。

例如上等之中有上上，上中，上下，中等之中亦有中上，中中，中下，下等有下上，下中，下下。

合格的要求是下上等，哪怕這一關得了最差的下下等，只要後面的關卡表現的好，第一個關卡並不會直接失敗。

最大的機率，是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的中下等。

靈初並不奢求百分之一的上等，也不覺得自己會抽中百分之一的下等。

憑著感覺，直接選了自己正前方，離自己最近的門走了過去。

推開，進去。

裡面是個小房間，對面還有一扇門。

靈初推開門進去的瞬間，身後的門就消失了，空蕩蕩的房間中央點點金光匯聚，最後匯成一句話。

“虞靈初，第一關，百道門，中下等。”

推開房間裡唯一的一道門，原本雪白的房間瞬間化為星星點點的碎芒，只餘下腳下一條小路，四周皆是霧濛濛一片。

第二關，登天梯。

修道一途，乃登天之途，天之高，不可測焉，道之途，不知終也，惟禹禹獨行。

此梯高萬丈，梯萬階，登高五百階，為下下等。

再次看完規則，靈初看著眼前小路前方，隱藏在濃霧之中的一級臺階，黛眉微微一蹙，這一關，考的，應該是毅力，只是，規則裡只說了五百階為下下等，卻沒說其他幾個等級的要求，也就是說，五百階過後，一切只看眾人的毅力。

前途不可知，想要保證下中等以上，這一關就不能低於下中等。

從下下等到上上等，共九等，五百階為一等，根本不夠萬階，下中等的要求，必然遠高於一千五百階。

想來兩千階才比較保險。

靈初沒有急著攀爬，而是思量了一番，才踏上階梯。

她的目標，自然是萬階。

沒有時間限制的話，她就是磨也要磨到萬階。

踏上第一層臺階，腳下的濃霧立刻散開了，又露出下一層臺階，靈初不疾不徐的往上走了九個臺階，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的階梯正在消失。

九階，登天梯只會留給你九階，而且，靈初停在原地等了一息，身後的階梯依舊在一層一層消失，這是根本不給留休息的時間。

不對，留了，一息消失一階，留了九息的時間休息。

前面還好，後面可就難了。

而且......

走到第一百個階梯的時候，靈初就發現了，登天梯，是真的懸空，四周皆由濃霧圍繞不假，可是不知這問道鏡是如何設定的，你看不見前面，也看不見後面，卻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階梯底下是一片虛無。

而且階梯只有一米寬，不曾標識臺階數目，就意味著需要自己數臺階，自己數臺階，就意味著你自己很清楚爬了多高。

隨著階梯數越來越大，便表明你現在的高度越高。

到底在疲憊之外，還多了幾分的害怕。

運轉心法，體內一片寂靜，已經爬到第五百階的靈初額頭浮現細細的薄汗，登天梯之上，禁靈。

沒有靈力的修士，與凡人並無二致，縱然身體素質好了些，卻也強的有限。

才五百階，靈初就已經感覺到疲憊了。

萬階.....

靈初嚥了口口水，希望爬完還活著，下一關可怎麼辦。

站在原地不動，靈初調整著呼吸和心跳，靜靜看著身後階梯一層層消失，直到還剩餘兩個階梯，靈初才繼續邁步往上走。

要走得夠高，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便要儘可能的休息。

每走百個階梯，靈初就會停下來休息幾息。

不能經常休息，卻也不能一直不休息。

第十次休息，靈初臉頰邊的碎髮已經被汗水打溼，嘴巴微張，大口喘著氣。

一千階。

還不夠，繼續走。

照例等到只剩下兩個臺階，靈初稍稍平復了呼吸，看了一眼臺階之外，深不可見底的虛空，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其他，只專注在腳下的臺階。

一，二，三......

一千五百階，靈初唇色發白，汗水沿著臉頰滑落。

兩千階，靈初胸口起伏不定，呼吸紊亂。

兩千五百階，靈初第一次產生動搖，這已經是登天梯的四分之一，按照推算來說，定然已經過了下等，應當可以到中等了。

這裡放棄，應該就可以得到中等的評價，哪怕只是中下等，也足夠了。

登天梯，放棄的方法，就是開口說放棄，或者等臺階消失到腳下。

身後的臺階一階一階的消失，等到剩下兩個臺階的時候，靈初已經有些顫抖的腿終究還是抬了起來。

不能停，停了，就真的再也走不動了。

眉目如畫的面上神情肅然，靈初雙眉微皺，一直清透的眸子閃爍著熠熠光芒，眉間嘴角，皆是堅定。

她不甘心，她還沒到極限。

很累......

靈初已經記不得自己爬了幾層臺階，她只記得，上一次休息，好像是第四十一次還是第四十三次來著，那一次休息，她顫抖的腿差點抬不起來。

懸而又懸的在最後一個臺階消失前邁上了下一個臺階。

那一次之後，靈初知道，她真的不能停了，腳下的步伐很沉重，身上的青色長裙已經汗溼了大半，腦海裡已經不能清晰的記著數臺階了，只能一直反覆的提醒自己，不能停，往上走。

又過去了多久？爬了多少臺階？

靈初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思考了，原本沉重的腳步再次變得輕盈，急促的呼吸，快速跳動的心跳，似乎都已經感受不到。

靈初知道，這不是什麼奇蹟，而是身體已經麻木了。

素日裡活躍的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靈初只能機械的一步步往上走，整個人感覺上輕飄飄的，實際上，卻是慢吞吞的，上臺階的速度和動作，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幾乎是踏上一個臺階，身後消失三個臺階，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再上一個臺階，再上一個臺階就好......

靈初每上一個臺階，就在心底對自己說一遍。

意識徹底混沌前，靈初腦海裡的想法，就是，最後再上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