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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宵跑了一會,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又停下腳步,簫霽每次來儲玉宛,都是晚上。

他說不想讓人看見。

那剛才假裝沒看見她,也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

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關係很好?

傅元宵還有些想不明白,簫霽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明明是夫妻,為什麼不讓別人知道?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寶珠好不容易追上來,見姑娘站著發呆,疑惑地問:“姑娘,你怎麼了?”

“沒事,回去吧。”

傅元宵看著早已走遠的兩道身影,她收回視線,轉身往回走。

寶珠疑惑地看著傅元宵,“姑娘這是怎麼了嘛?”

簫霽把唐晚晴送回去後,就回到書房。

剛坐下來,便把流雲流風給叫進來。

這次的計劃,是由他倆親自負責的。

簫珉聰明是聰明,但就是自信過頭了,以為計劃萬無一失,其實,他的計劃已經被簫霽知道的一清二楚。

流風去纏著簫珉,並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要將證據放在他身上,以及耗費他的體力。

以霽拖延時間,讓皇帝認為他有充分的時間殺害蕭恆。

流雲流風相繼走進來拱手行禮。

“王爺。”

簫霽抬起宛若深潭的眸子望向他們,“這次計劃完成的不錯。”

流雲流風異口同聲地道:“王爺過獎了。”

“王爺,皇宮回宮後,就派人把三皇子的王府給抄了,收集到不少與朝中大臣往來的信件,三皇子這次完了。”

皇帝身體康健,一直未立太子,也最討厭皇子為了皇位做出殘害兄弟的事。

“這次,王爺不費一兵一卒就滅了兩個最有可能立為太子人選的皇子,而且,其中還牽連另外兩名皇子,七皇子以及九皇子。”

許巖望向坐在書案前的王爺,淡定從容,卻有運籌帷幄的自信。

跟隨王爺這麼多年,王爺一直處於韜光養晦的階段,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王爺也沒有把自己的實力展現出來。

所有人以為王爺只是沉迷女色,對權勢無感的風流皇子。

其實,王爺為了皇位可是花了很多心思。

簫霽勾起唇角,牽連的可不止兩位皇子。

“宵兒、宵兒……”

突然傳來的喊聲,打斷了此刻的談話,

簫霽太熟悉這個聲音了,抬起頭,就看見窗外的樹上,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正張嘴喊著。

鸚鵡怎麼會在這裡?

簫霽只是愣了一下,起身從書房裡走出來,繼而來到樹下,抬起頭望向那隻鸚鵡。

是他送給宵兒的那隻。

不是在宵兒那裡嗎?

怎麼會在這裡?

簫霽想到站在樹下的傅元宵,眉頭不由得緊皺,是她放出來了?

許巖隨後走出來,也認出樹上的那隻鸚鵡,是王爺送給王妃那隻。

怎麼飛回來了?

許巖疑惑地望向王爺,只見他也在看鸚鵡,大概也是疑惑鸚鵡為什麼會在這裡。

夜深人靜時,簫霽踏著月色來到儲玉宛,已經來過很多次了,輕車熟路來到房門口。

他立在房門口,抿下唇,還是推開那扇門走進去。

簫霽藉著微弱的燈光來到床邊,視線望向床上時,他怔住。

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在那裡,床上並沒有人。

漆黑的夜色裡,眼底閃過驚慌之色,“宵兒?”

“我在這裡。”

簫霽聞聲回頭望去,就看見榻上坐著一道身影,藉著微弱的燈光,能看見她正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枕在上面,正看著他。

只是燈光太弱,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宵兒?”

簫霽闊步來到榻前,垂眸看著她,也不知她坐在這裡多久了,身上穿這麼單薄,也不怕著涼?

“宵兒,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簫霽說著取來外衣披在她身上,“萬一著涼了,有你難受的。”

傅元宵坐著沒動,仰著頭看他,任由他給自己披衣服。

“我感覺我們不像是夫妻,像見不得人的……”傅元宵想了好一會,沒想到用什麼話來形容她們此刻的關係。

“總之就是見不得人的關係。”

簫霽手上的動作一頓。

傅元宵又道:“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偷偷摸摸的。”

簫霽怔怔地看著傅元宵,他以為她會問為什麼不帶她去秋闈狩獵,為什麼不與他說話。

只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

她說不喜歡!

她與別的女人不同。

別人或者只是說氣話。

但傅元宵不會,她不會說氣話,只是說出心中所想。

說出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的。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他對傅元宵還是有所瞭解的。

在他面前,向來都是直言直語。

“宵兒?”

傅元宵又重複一遍,“我不喜歡這樣。”

簫霽抿著唇,他也不喜歡這樣。

但是,他也沒辦法。

他不能走錯一步,不然滿盤皆輸。

傅元宵不懂這些,不懂他想做的事。

更不知道他忍耐這麼多年,為了是什麼。

不知道他……

簫霽的唇不由得抿緊。

傅元宵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直等著他的回覆。

只是等的越久,越失望。

簫霽深吸一口氣,並沒有解釋,而是道:“宵兒,你日後就明白了。”

傅元宵失望的垂下眼簾,嗓音悶悶的,“你不要老說這一句話,也不要老把我當小孩子,我不小了。”

簫霽有些無奈。

“本王沒有把你當小孩子。”

傅元宵哼了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

簫霽愣住。

可宵兒確實很像小孩子。

不能再說,再說她又不高興了。

不對,她已經不高興了。

傅元宵抬頭看了一眼簫霽,見他不說話,就知道他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

也沒有把她當妻子看待。

傅元宵又垂下眼簾。

這裡的光線最暗,什麼也瞧不見。

她忽然想到六歲那年,爹爹總是忙著不在家。

難得回來,也是待在書房裡。

等她去找爹爹時,爹又要出去。

連和她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只是吩咐婢女給她拿吃的。

明明說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可是,連陪她的時間都沒有。

靜默許久,她緩緩吐出三個字。

“你走吧。”

簫霽怔住,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傻子嗎?

居然讓他走?

以前,她從未對他說過這句話。

“宵兒?”

傅元宵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也不說話。

彷彿回到了六歲那年,她一個人坐在那裡,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是這樣。

明明說喜歡她,可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簫霽從未見過傅元宵這樣,在他眼裡,傅元宵像小孩子,很多都不懂,但他說話,她還是能聽進去的。

只是今日,傅元宵明顯與往日都不同。

“宵兒,我……”

簫霽話還未說完,就被傅元宵打斷,“做不到就不要說,你們都是一樣的。”

簫霽怔住,有些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宵兒,你在說什麼?”

傅元宵緩緩抬起頭望向簫霽,又重複了一遍,“你走吧。”

簫霽怔怔地看著她,這是第二次讓他走了。

是啊,他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爭奪皇位,而不是兒女情長。

傅元宵還小什麼都不懂,說再多也是無用。

她日後會明白的。

簫霽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傅元宵,然後轉身走出去。

傅元宵見簫霽走了,難受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只知道心口那裡,一陣一陣的抽痛,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都是騙子。”

簫霽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這四個字,腳步一頓,都是騙子?

還有誰?

他回頭,看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傅元宵,遲疑了一會,還是走出去,順手關上門。

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整個院子,寂靜無聲!

宵兒她……

簫霽緊抿著唇,抬起頭望向夜空中月亮。

次日,寶珠瞧了一眼時辰,快午時了,姑娘還沒有起床。

她推開房門走進去,屋裡的薰香早就燃盡,香味似有似無。

等寶珠來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依舊睡的很沉。

姑娘還是第一次醒這麼遲。

“姑娘,醒醒,該起床用早膳了。”寶珠搖了搖睡夢中的傅元宵。

傅元宵哼了哼,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寶珠瞧著傅元宵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手伸過去,剛碰觸到額頭,燙的她心驚。

“姑娘這是發燒了。”

“都怪奴婢,這麼沒早點發現呢?”

“奴婢去喊大夫。”

寶珠著急跑出去去,看見翠兒在給花兒澆水,她喊道:“翠兒,你去喊大夫,姑娘發高燒了。”

翠兒聞言忙放下手裡的水壺,“我這就去喊大夫。”

翠兒跑出去後,寶珠也跟著跑出去。

書房內

“王爺,王妃病了。”許巖推開門走進來,一臉著急地望向王爺。

簫霽聞言抬起頭望向許巖,“你說什麼?”

許巖道:“儲玉宛的寶珠剛剛來說,王妃病了。”

簫霽聞言眉頭緊皺,想到她昨晚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應該是昨晚著涼了。

他猛地站起身,闊步走出去。

許巖嘆息一聲,也緊跟著走出去。

簫霽走進房間時,大夫已經來了,正在為傅元宵診脈。

他闊步來到床前,垂眸望向床上的傅元宵,只見她雙眼緊閉,面色潮紅,秀氣的眉峰緊皺,只要難受了,她才會緊皺眉頭。

昨晚,他若是……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簫霽望向大夫,問:“王妃如何了?”

大夫把傅元宵的手放進被褥裡,這才起身回道:“回王爺,王妃這是受涼引起發熱,用些退熱的藥就沒事了。”

簫霽聞言冷聲催促:“那還不快去開方子?”

“是是是,小的著就去。”大夫忙來到桌前走下來,從藥箱裡拿出紙筆,便開始寫方子。

簫霽在床邊坐下來,視線望向傅元宵,見她一直皺著眉頭,成親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麼難受的表情。

他伸出手,撫上她的額頭,觸碰到的不是溫柔而是滾燙。

“這麼燙!”

“都是奴婢不好,姑娘睡到午時,奴婢都沒有發現姑娘是病了。若是奴婢早點發現,姑娘就不會這麼嚴重了。”寶珠紅著眼睛,望向傅元宵時,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

簫霽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看著依舊昏睡的人,他抿緊唇,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等藥熬好後,簫霽親自喂傅元宵喝藥。

此時,傅元宵依舊陷於昏睡中,沒有醒來跡象。

簫霽用勺子餵了幾次,雙唇緊閉都沒有張開的意思,濃黑的藥汁從嘴角流出來,他忙用手帕擦拭。

試了幾次,依舊喂進不去,他緊皺眉頭。

寶珠在一旁乾著急,恨不得自己上手給姑娘喂藥。

簫霽看著雙眼緊閉的傅元宵,知道用這個辦法喂行不通,只能用別的辦法。

“你們都出去。”

許巖聞言退出去,見寶珠還傻站著,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腕,“王爺讓出去,沒聽見嗎?”

“可是,姑娘她……”寶珠欲言又止,擔憂地看著床上的傅元宵。

“別可是了,有王爺在呢。”

寶珠被迫跟著許巖走出去。

屋內,只剩下簫霽與昏睡的傅元宵,本就安靜的房間內,顯的更安靜。

簫霽視線望向手裡的藥碗,碗口還冒著熱氣,他舉起手裡,將藥碗送到嘴邊,張嘴喝了一大口,藥很苦,只是現在的他像是感覺不到苦味一樣。

然後俯身湊到她嘴邊,一隻手捏著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將嘴裡的藥渡進去。

連餵了三口,簫霽看了一眼傅元宵,發現她眉頭比剛才皺的還緊,不用說,也知道是藥太苦才皺著眉頭。

嘴巴閉的緊緊的,若不是他用力,嘴都張不開。

簫霽瞥了一眼手裡的藥碗,還有大半碗,只能先強行喂進去。

傅元宵本就對苦味十分敏感,是一點苦味也吃不了。

即便是昏睡,她潛意識裡也是討厭苦味,所以簫霽強行喂的時候,她死死咬緊嘴巴。

簫霽有些無奈,知道她不喜歡,還是要強行喂進去,這樣才能退熱。

等藥全部喂進去後,簫霽才暗鬆一口氣,總算喂進去了。

“哇!”

剛剛喂進去的藥,全被傅元宵全吐了出來。

簫霽見了,有些頭疼。

好不容易喂進去的,全吐了。

他取來溼毛巾擦拭她嘴角的汙漬。

寶寶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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