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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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0日,新賽季的第一場比賽,拜仁在安聯主場3:1拿下勒沃庫森,拿了個漂亮的開門紅。
卡爾本賽季第一次在正式大賽中戴起隊長袖標,辛勤拼搏一整場,他的頭髮被汗水打溼了不過水光在璀璨的聚光燈下只會讓人閃閃發亮。這張出現在現場大螢幕上,家家戶戶電視中的熟悉的英俊臉龐,和他身上換了設計的球衣,讓每個球迷終於感受到,新賽季真的到來了。
他在賽後領著全隊向主場球迷們致謝。
新賽季第一場比賽來得格外混亂,大部分球迷激動得久久不能停,一直高唱隊歌,隨著卡爾鼓掌的動作和他一起拍手,宛如被老師領著的乖乖寶寶集團。
但屬於死忠粉的南看臺今日卻夾雜著怒罵,還有東西在賽後不斷扔下,扔向他們自己的球員,依然是在抗|議拜仁正在推進的德甲新一輪投票,不允許任何改變50+1政策的可能。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比這更底線的底線,每當拜仁高層試圖偷偷地伸手摸一摸,他們就立刻跳起來,恨不得衝進賽貝納大街把魯梅尼格和赫內斯都捅了,掛到安聯門口的路燈上,用來警告所有人這輩子也別想動這心思。
這惹得勒沃庫森的球員們都有點捨不得走了,在場上慢吞吞挪,頻頻回頭看熱鬧。
這會兒就能看出年輕球員看戲經驗不豐富,老大哥們都是三倆叉腰接著聊天順便望望,這兩年在勒沃庫森橫空出世的雙子星組合哈弗茨和布蘭特卻一點遮擋都沒有,站在球員通道口傻傻地明著看,邊看還邊摟著對方的胳膊嚇得一愣一愣的,過會兒大概是看懂了覺得太可樂了,兩個人一起上演了一番“我想起高興的事情”,最後捂著嘴跑了。
儘管事後拜仁球迷在社媒上破防怒罵這兩人笑什麼笑,可不妨礙更多的人嘲笑拜仁球迷賽季剛開始就在主場倒油。
而且這番抗|議行為頗受矚目的原因是最受歡迎的隊長卡爾被牽涉其中。直播方刻意捕捉了很多鏡頭,有個牌子用鮮紅的畫筆大大塗鴉:“隊長(塗掉)叛徒(加大)”,還有個牌子畫著魯梅尼格和赫內斯牽著一條狗,狗胳膊上套著隊長袖標,意指卡爾是高層走狗。
這部分球迷抗|議的是卡爾沒有公開表態反對高層,沒有和球迷們站到一起。幾個人數少、但聲音素來極大的極端球迷組織在夏日已輪番喊話卡爾很多遍,希望隊長能明確立場,但他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們認為卡爾應當同他們站到一起的,就像他一直以來表達的那樣,就像球迷們一直以來相信的那樣。正因如此,他們才總是愛戴他、信任他、支援他。
如果做不到,就是叛徒!
後者因為人身侮辱意味太過強烈,畫面在事後被全刪掉了,但凡在網路上傳播就被追究法律責任,雖然是常規處理,但也有人會覺得這是限制言論自由,直呼卡爾團隊一手遮天,所有黑料統統刪除,好一個清白無暇的隊長。
儘管大部分時候俱樂部靠球迷吃飯,現在又是風口浪尖,但拜仁高層還是動了大怒氣,畢竟抗|議50+1可以不管,同時侮辱卡爾和兩主席,那是公開打臉,決不能忍的。那個球迷不僅是被鎖定長相、驅逐出場,還被罰了終身不得再入場。這一下可算是點燃了他縮在的極端球迷團體,也點燃了相關的另外幾個小團體,但魯梅尼格直接在晚報中公開喊話:
“我永遠不會承認這樣的人是拜仁球迷,他們的暴力、歧視和侮辱行為只是在抹黑這一群體的形象。真正的永遠拜仁精神的人,永遠不會把尖刀刺向自己的同伴!”
圖片報差點把這話當場截下來,劃橫線批註一個“哦,真的嗎?”;或者呼嚕呼嚕改掉,改成“真正有拜仁精神的人,永遠不會把尖刀刺向自己的同伴!ps:拳頭除外”
拜仁高層經常一鍵開除極端球迷的球迷身份,但都說是極端了,那能吃這一套嗎?極端球迷組織本來就是為了他要修改50+1在發瘋呢,當晚立刻聯合更多反對組織,連夜宣告魯梅尼格才是拜仁的大蛀蟲,讓我們聯合起來,把他罷免,從神聖的安聯驅逐出去!
這也連帶著掀起了對慈善賽的二度抗議,50+1法案關係最密切的就是球迷的經濟權益,比如只要還是讓百分之51的會員(球迷)掌控俱樂部,那麼他們就永遠不可能提出對自己不利的條約,如給球票漲價。
而慈善賽在很多球迷眼裡也是俱樂部對球迷進行經濟剝削的一種形勢,他們高喊:
“如果你們想幫助奧格斯堡,為什麼不直接用預算捐款,而是讓你的球迷額外買票付錢?”
也有的球迷不反對慈善賽這種形式,但依然在反對慈善賽的物件:
“奧格斯堡墮落咎由自取!他們正展現瞭如果讓獨裁者控制俱樂部,會有多麼可怕的下場,我們絕不該去幫助這種俱樂部!”
比賽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你不買票有人買,拜仁高層兩耳一捂就當沒聽見。魯梅尼格傲慢得都懶得回答慈善賽相關的話題,問球迷攻擊他,那就是球迷太過激了。
這快把反對他的人氣死了,進而呼籲必須聯合起來,發動更激烈的抗議。
儘管很多德甲俱樂部的球迷都最討厭拜仁了,但每天手機報紙電視一開啟,還是樂得不行,看得津津有味,一刻也停不下來——
哎,拜仁,你就寵大家吧!
離開了你,誰還天天打得雞飛狗跳給我們看啊?
很多人都不知道卡爾當時在看臺下看沒看到,他們希望他沒看到,但大多又清楚像卡爾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輿論風波。事實也確實如此,賽後他還坐在更衣室裡時,經紀人烏爾裡克·鮑爾就把截圖發給了他,並告知他自己已開始處理,不用擔心。
卡爾說不上在乎,也說不上不在乎。
說在乎太矯情了,他已經在這兒這麼多年了,看慣了這些事,被辱罵的人多了去了,他真的已算是寵兒,不能昧著良心說球迷們不愛他——連極端球迷組織都很少對他表達不滿的。但說不在乎也不對,他永遠沒法喜歡這種黑泥似的矇昧與惡意從明亮的鮮紅的純粹的南看臺上流淌出來,就像一顆完美的西紅柿上卻爬著永遠不會好的黴菌。
西紅柿擺脫不了黴菌,西紅柿澎湃豐沛的愛意汁水正是生長黴菌的底座。
任何人類和人類群體的本質都是爬著黴菌的西紅柿,就是因為恨存在,愛才能存在,醜陋存在,美好才可被定義,卡爾明知道這件事,卻花了這麼多年也接受不了,他連自我的這種特性也會一視同仁地厭惡,他討厭自己也是個註定長著黴菌、或者說已經長了很多的西紅柿。
“我要不是人就好了。”他有一次穆勒家裡看馬時就是這麼說的:“還不如做你的馬呢。”
當時他難得真情流露的,可是穆勒卻喝水喝一半嗆得要死,緩了好久告訴他千萬別再這麼說了。卡爾旋即意識到哪怕穆勒也不會理解他的這種根源性厭惡,於是確實再也沒講過這樣“錯誤”的話。
他最近也不敢和穆勒說自己想要退役的話,甚至更準確一點——尤其不能和穆勒說。就像陰影溜達到太陽面前,只是被一照,就自動退後了。
卡爾不怕對方不理解,卡爾害怕的是對方不理解後,還要試圖改變和幫助他。
他不敢拿自己最重要的友情去賭。
魯梅尼格在外炮火連天,赫內斯也沒閒著,晚上他給卡爾風風火火大了電話,炫耀說他把直播方里那個給鏡頭的不知死活的導播給搞失業了。
“各個都想踩著拜仁搞新聞,也不先看看自己算個什麼東西!”老頭子譏諷,完了就開始開心地和他聊比賽了。
除去球迷在為場外因素抗|議,場上的一切還是十分完美的,固然所有人都很愉快。此戰也算是讓自從上任起就沒過過好日子的安切洛蒂稍微得到了一點喘息的空間,赫內斯和魯梅尼格終於和顏悅色了起來,對著媒體說出兩句場面話,不外乎對新賽季充滿期待,相信主帥。
圖片報對此場面話充滿了不信任,是真的連夜畫了個mini小老頭安切洛蒂可憐地抱著頭縮在大大的魯梅尼格和赫內斯下面,配字:信任,真的嗎?
但在皇馬枯坐冷宮的J羅在拜仁倒是表現堪稱驚豔,安切洛蒂點名要他算是有點眼光,也確實讓高層滿意了一點。這也是在他提出了一攬子引進計劃後,拜仁高層唯一滿足的一個:J羅在皇馬踢不上球,租過來便宜,這才無傷大雅地滿足了。
要是得從銀行扒拉扒拉掏錢買的話,才不願意呢。
現在租到好產品了,自然是大喜過望,滿足得很。
兩個暫時在隊內都十分孤獨的人驚喜地雙向奔赴,總算在艱難的拜仁世界裡得到了一絲溫暖。
賽前對拜仁一邊倒的唱衰也忽然原地蒸發了,按赫內斯的話是“想到看我們贏球,他們得多面目扭曲,老子就笑得哈哈哈哈,一刻也停不下來”。
原本,由於拉姆和哈維·阿隆索雙雙退役,名帥瓜迪奧拉又狠狠甩了拜仁,這等於是從主帥到中後場都缺了大洞,不光是戰力的洞,還是領導團隊的洞,聰明人集團的洞。
大夥一看拜仁名單,都覺得憂心忡忡,感覺那讓人安心的智慧天團只剩下了卡爾一個人。
“全隊平均智商肯定斷崖式下滑了。”這就是圖片報夏窗時對拜仁幸災樂禍的辛辣點評。
卡爾和拉姆多年來近乎完美的左中後衛搭配的平衡被打破了,也是賽前拜仁被唱衰的焦點之一,評論員普遍認為終於熬走拉姆、坐穩左邊位的阿拉巴可能跟不上卡爾的節奏,或者卡爾適應不了身邊人風格改變。
但第一場比賽過去媒體的口徑就又改成了卡爾毫無缺憾,整場比賽搶斷解圍0失誤的超級表現,讓關於他夏天不知所蹤的揣測全都煙消雲散,媒體轉而開始懷疑他不是度假或幹壞事,而是進什麼深山老林封閉式訓練了。
“你休一個月假,媒體都快急死了,恨不得在地上鑽,鑽出一個洞看到你在哪兒。”
赫內斯打趣著,倏然又嘆了口氣:
“哎,但怎麼忽然又想起來去瑞士?雖然說她身體不好了,不過我說得難聽點,只有她自己需要對此負責,與別人無關。你看一眼也夠了,陪那麼久毫無必要。卡爾,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善良過頭了,反而優柔寡斷,這對你自己沒有好處,知道嗎?”
他是去了瑞士,也確實一直住在那附近,但他沒進療養院去看母親,一次都沒有。
他只是每天散步,走到山路下,仰頭看僻靜潔白的房屋群落在道路上方,落在澄澈的天空下,然後再走開。
“嗯。”卡爾頓了頓後忽然反手一擊:“你是不是也跑去看我爸爸了,烏利,監獄裡寫信告訴我的。”
赫內斯劇烈咳嗽起來:“哎呦,哎呦,我怎麼忽然喉嚨好癢癢,好像要長羽毛了,哎呦,哎呦!”
“如果很嚴重的話,讓我介紹家禽醫生給你。”卡爾用一個冷笑話結束了電話。
激進派畢竟是少數,社媒上大部分球迷也在開心慶祝。他們熟練使用“比戴了安全*還穩健”“爹!(噗通跪下gif)”“”這三件套,在卡爾官方團隊運營的推特下熱情表白。
那個“vater!”的表情包其實是中國球迷最先開始用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多語版流傳了,搞得現在哪個球員表現超神,下面就一堆爹爹爹,嚇得有些笨比球員大哭我沒偷偷生小孩。
中國球迷人數多,活躍度又廣*,總是能快速佔領熱評。比如之前很喜歡在新賽季官推下發那種古代人物上香圖,說一些類似“一願爹咪千歲,二願寬體常健,三願如同仁宮燕,歲歲常相見”這類德國佬能捧著手機自動翻譯看一晚上的話,知道他們好像是在表達對新賽季的美好期待,但又完全看不懂。
他們也是有奇怪地方的,比如有的圖就會用心翻譯,熱情地傳播給國際友人,像這樣的圖就是特意用中文,問了也不告訴是什麼意思。
於是每次這段話被強行翻譯出來的都是“中國球迷希望所有人的爸爸們的扔頭們都能存放一千年,胖的人也要健康,而且天天見面,像不知道哪個宮殿裡的燕子一樣(可能是中國的著名宮殿)。”
大家感覺中國球迷真的會說很多神秘的話……但不懂也不管了,反正今年感謝信裡也繼續感謝就好了!
今年他們倒是又開始認真翻譯了,好像是增加了新臺詞:“一願比賽贏遍,二願卡體常健,三願存款能變現,冠軍歲歲常相見……”
評論區學得不亦樂乎,拿祈禱體也去編。
卡爾已經不看社媒很久了,除了類似隊友過生日、結婚、生小孩、隊伍奪冠這類大事他會特意開啟點贊,別的時間既不曬自己,也不看別人。新賽季開始了,他又忙得像陀螺,除了訓練量大、比賽密集外,他還有很多場下的媒體工作要做。他個人的商務活動儘管已經儘量壓縮精簡了,可類似阿迪達斯和梅奔這種同時也是俱樂部大讚助商的事,他也不能太馬虎。
而且經紀人烏爾裡克是個事業心特別強、特別上進的女人,儘管最初與她認識時,卡爾就是被她這種彷彿被活埋都要踢破棺材從土裡爬出來打碎一切質疑的精神深深打動了,冒著風險和巨大的爭議和一個毫無名聲與經驗的年輕經紀人合作,這麼多年兩人也算是金牌搭檔,在彼此的幫助下都取得了非常耀眼的成績。
但即使是多年好友和合作夥伴,卡爾也開始感覺他害怕與烏爾裡克相處了。她彷彿永遠不會累,也預設卡爾永遠不會累,有時她甚至像個大家長一樣激勵他不準放棄,不準後退,並對他展現出的疲累感到真切的失望和不解——她不懂自己熟悉的那個卡爾去哪裡了。
但她畢竟是個很有職業素養,也就會清醒過來,和卡爾真摯地道歉,自己不該太勉強他,並在下次改進,現在已基本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每次卡爾拒絕,她就無條件替他拒絕工作,可卡爾能感覺到她的困惑和不開心,卡爾能感覺到她的失望,她的遺憾,而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傷害別人,也正在被否定。
因為他知道烏爾裡克的存在才是正確的,她的能量,野心,拼搏才是正確的,最起碼在足球世界是正確的。只是待在正確旁邊,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被批判與無地自容。
隨著年齡增長,身邊人都對榮譽名利越來越渴望,對事業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成熟了,只有他卻彷彿鬆懈掉了動力,只是勉強讓自己繃著,不要向下墜。
去年金球獎中烏爾裡克就希望能從贊助商那兒靠著利益置換來換取輿論支援,也希望向高層施壓讓他們替卡爾做營銷,也從德足協那裡吸引了贊同她的,但卡爾本人消極的態度讓她最終放棄了計劃,整個聖誕和新年她都在生氣,後來和好時她是這樣說的:
“卡爾,我不是作為一個經紀人回來,作為經紀人,我已經無法感到更失望更痛苦了。我是作為一個朋友回到你身邊,我依然想要和你共事,只是如果你願意在某些事情上積極些,一切真的會變得更好。”
卡爾還挺感動的,他希望自己不要辜負烏爾裡克多年來的幫助和付出,更加無法告訴對方他甚至有了退役的念頭,但心理醫生對此不以為然。夏天他每日接受諮詢時,對方經常提醒他,他也許本能地給自己找了太多這種大家長似的人物,並像個受n狂一樣忍受他們的鞭策,再痛苦也不離開。
“我確實覺得累,可如果不是這樣,我根本不會取得今天這樣的成績了。”卡爾反駁。
“你發自真心地需要和擁有這些成績嗎?你需要錢,但需要這麼多嗎?你需要勝利,但必須是每一場都贏嗎?你需要表現好,但必須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嗎?”醫生搖頭:“也許你需要的只是八十分,但你和你周圍的人卻一直要求一百分,那你當然會很累。”
“一百分不好嗎?”
A+的成績單能帶來幸福,這是小卡爾最早認識到的真理。
拜仁這樣的俱樂部和它的球員們更是永遠的冠軍爭奪者,如果你不想要當金字塔尖尖了,那你無疑是喪失了最核心的品格,自己走開去,別汙染周圍人,害得他們也喪氣墮落。
心理醫生說的話放在卡爾的世界裡都是勸人墮落的可惡的話,可卡爾卻好像還是被說動了,也許他確實是真的太累了,累到愛、誇讚和榮譽也無法再驅動他,他只想要平靜,躲進誰也不會聯絡他的世界裡。
聯賽第二輪客場戰勝雲達不萊梅後,他們只能回到慕尼黑待兩天,就要前往奧格斯堡踢慈善賽了。僅僅是這麼十天的生活,就讓卡爾再一次確信了自己真的不想再繼續現在的生活,而且他恐懼自己狀態不佳後廣受質疑、影響團隊,比起那樣,他還不如自己體面點退出。
他又一次在上班時開啟了副駕前的信封,拿出來撕了,重新寫了一份更真誠、更坦白、坦白到近乎把自己的心臟掏出來放在地上踩一踩的信,然後把它封好,放到了魯梅尼格的辦公桌上。
雖然和赫內斯一樣經常顯得很沒人性,但在通人性這方面,魯梅尼格還是好一些,卡爾不指望對方能贊同他,但他希望對方好歹能看到,能知道他在想什麼。退役這樣的決定影響太大了,太自私了,他不能忽然就甩下球隊不管,必須讓他們提前有準備。
慈善賽會幫忙緩和幾天,這樣等到他回來時,不管對方的態度如何,多少可以開始談論這件事。
真的踏出這一步了,讓卡爾感覺這彷彿是幾年來他做過最勇敢、最踏實、最發自真心的事,走在路上時甚至忍不住掛上了一點笑容。帶著這樣的心態,踢慈善賽似乎也不那樣疲倦了,去的車上他難得沒睡覺,而是又回到了羊頭牌小組,贏得稀里嘩啦,彷彿忽然化身戰神,他越打越不對勁,把手裡牌一丟,苦笑不得:
“幹嘛啊你們,為什麼要讓牌?”
胡梅爾斯垂著頭就沒說過話,和卡爾在一起他自動變啞巴,穆勒則是眨巴眨巴眼睛看他,諾伊爾一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這不是開心嗎?——你玩得開心嗎?”
“一直贏有什麼開心的。”卡爾往旁邊扒拉他的牌,一看果然:“你剛剛能出這個,你不出?”
諾伊爾壓根不看牌,還看著他,在攝影師就站在旁邊拍的情況下,都好意思這麼鼻子貼在他耳朵旁邊,笑著盯著他的眼睫毛,故意逗人玩:“誰讓我愛你呢。”
“咦!~~~”
這種油膩噁心人戰術真是百試不爽,探頭看的隊友們都忍不住噓起來,諾伊爾放聲大笑,在穆勒從桌子下踩他腳前把脖子縮回去,但胳膊還是這麼搭著,親親熱熱地讓再來一盤,假裝要偷看卡爾的牌,被他推著臉擋開。
穆勒忍無可忍地喊:“第二隊長注意一下形象!”
“好過分,托馬斯,怎麼第一隊長你不管,他推我的好不好,你就看我好欺負吧。”諾伊爾佯裝委屈:“卡爾你看,有壞前鋒欺負你門將。”
“再吵架我就把你們丟出去。”卡爾宣佈:“換兩個人進來玩。”
“選我!”
基米希真是神了,都不知道他坐在那兒,也聽得清,這麼沒頭沒尾地大喊了一聲,而且十分認真,顯然和他做任何事一樣,都不是開玩笑的。
全車都是嘎嘎嘎的聲音,不懂發生什麼事的人趕緊問,然後也開始嘎嘎嘎,眾所周知一旦笑聲錯開後,就會徹底停不下來行成永動機,這下大夥是真笑瘋了。
奧格斯堡是巴伐利亞州僅次於慕尼黑與紐倫堡之外的第三大城市,球場規模不大不小,能容納三萬多人。但他們長期沒有舉辦火熱賽事的經驗了,在拜仁球隊大巴抵達後,大批支援隊伍的球迷也湧入,讓整個城市都變得有些緊張。
因為拜仁球迷不光是來看比賽的,還是來抗議的。
抗議50+1是他們現在全身心關注的最大的事,雖然大部分球迷在十天前的侮辱隊長事件中都表達了不贊成的態度,但魯梅尼格出面硬槓球迷確實被不講理地算成了一樁新鮮罪過,加在他現在的主要罪狀上,讓奧格斯堡到處都多了遊行大喊“魯梅尼格,你的靈魂已經被金錢買走了!”“魯梅尼格,你這個德國足球的掘墓人!”這樣的聲音。
奧格斯堡球迷蔫頭耷腦,看戲的熱情都不足了。
拜仁球迷只是在這兒喊,他們的俱樂部高層卻是真的靈魂被金錢買走了。
拜仁球迷只是在這兒喊,他們的俱樂部卻是真的差點被高層把祖墳都給刨了——作為一個大城市的俱樂部,他們就沒踢過德丙,現在可好,差點墜入深淵呢。
奧格斯堡國內無死敵,州內不德比,俱樂部內也是常年一副樂樂呵呵的樣子,球迷們上球場就像上家裡看電視似的,主打的是一個陪伴。要不是今年這驚天大簍子,他們怎麼也扯不進慈善賽,扯不進拜仁風風火火的對抗裡來。
他們的球迷也就是激動了幾天,高層一進監獄,又原地坐下了,等到慈善賽落地,賽季有救不至因為交不上錢滑落德丙,更是重新歲月靜好了起來,最多有點青春憂鬱,會長吁短嘆,感慨人心難測這樣。
所以儘管他們已經提前僱傭了更多安保,市內還特意增調了警察護航以保萬無一失,可實在是應對這種事件的經驗不足,第二天慈善賽正賽時,天大的亂劇還是發生了。
誰也想不到會這樣,畢竟奧格斯堡人對慈善賽充滿感激,本地球迷對於能看到自家隊伍踢全明星拜仁更是激動不已。
這是拯救與被拯救的慈善賽,拜仁球員們的巨幅海報從市中心的大樓上垂下,讓所有本地人路過時都不由仰起頭,像是在看著拯救他們的英雄。
誰也沒想到,衝突不是在場外喝酒的球迷間爆發的,也不是在場內的隊伍間發生的,而是在屬於拜仁自己的看臺上發生的。
因為經驗不足,入場時被過多球迷衝得放鬆了物品檢查,這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半邊看臺上的奧格斯堡人都快嚇死了,目瞪口呆地抱成一團,縮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拜仁球迷衝著他們自己的球員扔下辱罵,扔下抗議牌,扔下車鑰匙和礦泉水,扔下一杯杯啤酒,更可怕的是,扔下冒著火光的煙霧彈。
然後把他們的隊長給點了。
就算是球場鬧事,火燒隊長這種事,確實還是太nextlevel了。
拜仁在競技層面上沒能得到nextlevel的評價,在戰鬥層面卻得到了。
這怎麼不算一種另類的領先國際呢。
說真的,現場那個震撼程度,導致過去不知道多久後,他們還會和人講:
“真不懂卡爾·海爾曼是怎麼搞定那種場面的……他簡直是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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